第49章 四大纨绔

“宴叫千金宴，难不成这宴席是要千两金子？”

楚姮问道，眼角余光似漫不经心地瞥向楼梯的方向。

沈琳琅抿了口香茶，扬着下巴骄矜地说：“不错，这千金宴就是要付出千两黄金方能享用。”

楚姮闻言不禁侧目。

丫头瞠目惊叹：“千两？黄金？难道这吃的还是金子做的不成？那也不能吃啊！”

沈琳琅说道：“虽非金子所做，但也确实难得，这千金宴又叫十全宴，全宴共有十道主菜，分别是龙须凤爪、醉虾、铁板鸭掌、浇驴肉、脆鹅肠、铁板甲鱼、风干鸡、三吱儿、猴头、炭烤乳羊。”

丫头听得忍不住流口水。

却听到沈琳琅接着又道：“就说这最后一道炭烤乳羊，须将即将临盆的母羊投入炭火中烧烤，待到母羊完全烧透后，再剖开母羊的肚子取出羊羔，如此这道炭烤乳羊便做成了，听闻这样做出来的乳羊皮酥肉嫩，味道极为鲜美。”

“呕！”丫头一个没忍住干呕出声，浑身都感到不舒服。

沈思言对千金美食的好奇也瞬间消失殆尽：“咦，这未免也太残忍了。”

甄氏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弱肉强食，牲畜本就是给人吃的，有什么残忍不残忍的？别人既然出得起这份银子，享用这样的美食也是理所应当。”

沈琳琅出言附和：“母亲说得对，思言堂姐难道不曾吃过肉食吗？”

楚姮重新留意起楼梯口的方向，声音微凉：“那母亲和四妹妹可千万别落到北朔胡人手上。”

“明月，你这叫什么话？”甄氏面色不愉。

楚姮撑着下巴，头也不回：“弱肉强食，北朔胡人的想法也和母亲一样，不过比起乳羊，他们更喜欢吃两脚羊，就是将像母亲和四妹妹这样身娇肉嫩的活人架在火上炙烤分食。”

沈琳琅俏脸微白：“三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同母亲说话？再、再说，这如何能相提并论？胡人是吃人，我们只是说牲畜。”

楚姮的语气听来散漫，却暗含凛冽：“在胡人眼中，我们齐人就是可以任意宰杀的牲畜，胡人欣羡大齐的富庶奢靡，处处效仿，你们说，若是我们大齐奢靡无度，国力亏耗，被胡人趁虚而入，当他们得知大齐竟还有千金宴这种惨无人性的吃法，他们会不会捉些两脚羊来试试？活切血肉，生扯肠肚，剖腹食婴，滚油烹脑浆……”

“别说了，你快住口！”沈琳琅白着脸叫道。

莫说是沈琳琅，即使是金玉珠母女，虽然看楚姮怼人挺痛快，但也忍不住心生寒意。

甄氏冷哼道：“你这是危言耸听，区区北朔蛮夷岂能撼动我大齐？明月，你说这话也不怕给我们侯府招祸？”

楚姮看向她，眼神略带挑衅：“那母亲可认得方才上楼的那两个纨绔？”

甄氏担心又落入楚姮的口舌圈套，凝眉不言语。

沈琳琅说道：“三姐姐，你当母亲和你一样孤陋寡闻吗？秦大将军家的三公子秦云霄和东渟州府段家的二公子段恍，满盛京谁人不知？”

楚姮就是想旁敲侧击，打探这些纨绔的身份，好借机了解盛京的形势。

听到沈琳琅的回答，楚姮垂下睫帘，掩住眼底涌动的暗流。

秦三公子秦云霄，大将军秦牧的小儿子，本是一对孪生子，但四子意外身亡，当年温如琢被诬陷杀人，杀的便是这秦三公子的孪生弟弟秦云天。

段二公子段恍，南方四大州府藩镇之一……东渟州府藩镇使、镇南侯段惊秋的亲弟弟。

楚姮隐约记得，镇南侯段惊秋和他的弟弟感情极为要好。

藩镇使的亲弟弟待在盛京，这是和秦牧一样权柄太盛盘踞京城无所畏惧，还是被迫送弟弟进京为质？

沈思言也对楚姮点了点头，说道：“盛京城里权贵云集，这种纨绔子弟也遍地都是，尤其最近这两年，也不知怎么都冒了出来，一个个终日里斗鸡走马，招摇过市，吃喝嫖赌，打架生事，没人能管得了，尤其有四个人更是其中佼佼，纨绔中的纨绔，除了琳琅说的这两个，还有云麾将军府的褚云麾，镇北侯府的二公子明寒英。”

楚姮卷着发尾的手指蓦地一紧。

云麾将军褚家？

湛卢军云麾营主将褚长天，云麾营三副将之一褚长鸣，兄弟二人皆位列十七将。林湛之所以获罪，便是因为被人指证杀了云麾营主将褚长天。

这四大纨绔之一的褚云麾应该是主将褚长天的独子，副将褚长鸣的侄儿。

竟是个纨绔吗？

楚姮暂且将这些讯息记下，按住心中波澜。

她哂然一笑：“秦家和段家的俸禄有多少？我看水云楼开得如此兴隆，想必多的是仕宦权贵来这里一掷千金，这些流水的金银从何而来？”

“我大齐虽然富庶，可户部定额铸钱，天下之财皆有定数，既然财有定数，这水云楼多进一千金，用在百姓和北疆将士身上的钱银便要少上一千金。”

“百姓生活困窘，将士军费短缺，边疆靠什么来守？母亲还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

“母亲与其在这里堵我的嘴，不如将这些话当做枕头风吹起我父亲听，父亲身为青云台的辅政大臣，理当重视此事，为国分忧，防患于未然。”

楚姮略顿了顿，含笑凝视着甄氏，如鹰隼蔑视着爪下的虫鼠。

“母亲，侯府夫人，命妇官眷，不是会些内宅隐私的伎俩就能做得好的，您应当在这些事情上多费心思规劝父亲。”

真是不给甄氏留半点脸面，连样子都懒得装。

金玉珠母女低头咬着嘴唇，忍笑忍得几乎要抽过去。

沈琳琅缩肩含胸不敢多说半个字，生怕被波及。

甄氏脸色铁青：“那你呢，身为侯府小姐，你就是这么与你的嫡母说话？”

“嫡母？”

楚姮漠然冷笑。

“您莫不是忘了，明夫人才是父亲的原配正妻，是我和四妹妹的正经嫡母，您不过是父亲的妾，而我如今的身份已是侯府嫡女，我能唤您一声母亲已经是十分客气了。”

“甄氏，你为了过上如今的日子想来花了不少心思，那便安安生生好好过你的日子，有些事情，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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