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审判天秤
天幕上突然泛起淡金色的光晕，无数细碎的光点汇聚成一柄悬于云端的巨秤——秤杆笔直如银，两端的秤盘则如同两轮圆月，边缘流淌着柔和却不容置疑的纯白光辉。
付澜川的审判天秤，断真伪，称罪孽。
一旦落下，便再无转圜余地。
长老头皮发麻，嘴唇哆嗦着，大脑飞速运转，却只挤出一句苍白的辩解：“这、这都是无稽之谈！是有人故意伪造证据，陷害我付家！”
话音刚落，审判天秤骤然发出清越的嗡鸣。
左侧秤盘光华大盛，将长老那句“无稽之谈”尽数吸纳。
只见话语在秤盘中化作缕缕黑雾，扭曲挣扎着想要凝聚，却始终稀薄得可怜。
与此同时，右侧秤盘上，是付清提供的那些证据。虽不完整，却带着血与泪的重量。
文件的虚影在秤盘上叠放，每一页落下，都让左侧秤盘沉稳地下沉一分。最可怕的是，随着证据显现，左侧秤盘里竟自主浮现出更多虚影。
几道模糊的人影在左侧秤盘中哀嚎，他们身上缠绕着代表被掠夺天赋的破碎流光，正是这些“隐形的重量”，让左侧秤盘竟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缓缓下沉！
“不——！”
长老目眦欲裂，他感受到自己与那些被掩盖的罪行正在被强行称量。
他想闭嘴，却发现话语权已不在自己这里，在天秤的规则下，任何的辩解与沉默，都是称量的对象。
天秤两端，一黑一白，一虚一实，代表着谎言与真相的重量正在疯狂博弈。而倾斜的角度，正毫不留情地指向那令人绝望的方向。
审判天秤的倾斜已不可逆转。
“审判成立。”
付澜川的声音冰冷，目光不带一丝感情。
那位长老猛地起身，色厉内荏地嘶喊：“你岂敢杀我！付家血脉中烙有血咒，同族相残，必遭反噬！”
下一刻，那位长老的身体猛地一僵，双眼瞬间失去了神采。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皮肤从指尖开始，如同风化的沙雕般寸寸消散，飘散在空气中。
“血咒？”
付澜川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眼神里尽是睥睨。
“也配约束我？”
看着付澜川依旧纤尘不染的身影，付清眼底泛起复杂的波澜。
付家之前那位不惜以性命为代价，原是为了防备这位最不可控的强者，如今看来，竟是徒劳。
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报应。
付澜川的审判并未终止。
她没放过付家的每一个人，所有人一个接一个地接受审判，她在此事上，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
方才一名试图趁乱隐匿罪行的族人，辩解时言辞化作浓密的黑雾将左侧秤盘染透，尚未等他说完后半句谎言，身体便已随着秤盘的急剧下沉而崩解消散。
另一位参与天赋掠夺却妄图推诿责任的旁支子弟，其秤盘上浮现出被掠夺者的残魂虚影，凄厉的哀嚎声中，他最终也难逃灰飞烟灭的结局。
审判的过程很快，那些不在付家、前往外星球的族人，也被付澜川下令即刻返回接受审判。
拒不归来者，视同认罪。
以付澜川的实力，跨越星际取人性命，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在等待其他族人还在归来时，付予珩突然上前一步：“大人，请审判我。”
付澜川缓缓睁眼，目光与他对视。
在那双眼睛里，她看到了不容动摇的决意。
她没有言语，天际的审判天秤再次显现。
在审判之力的牵引下，沈烬被迫从付予珩体内分离。
两人各立一端，站在天秤两侧，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他们把我的意识锁在这具身体里！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沈烬甫一现身便嘶吼出声，眼底翻涌着压抑多年的狂怒与不甘。
付予珩沉默着，没有辩解，只是静静注视着天秤。
天秤两端的秤盘同时光华亮起，将两人的情绪与言辞尽数吸纳。
付予珩的气息化作纯净的白芒，平稳地悬浮在秤盘之上，无半分虚假。
沈烬的言辞则一半是剔透的白光，一半是浑浊的灰雾。
两种力量在秤盘中交织碰撞，天秤始终保持着诡异的平衡，显然因信息不全无法做出裁决。
付澜川眉峰微蹙，心中掠过一丝疑惑：审判天秤从不出错，这两人的僵局背后，必然藏着未被揭开的隐情。
她的念头刚落，天秤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无数记忆碎片如星河流转般在秤盘上方铺展开来：
十五岁的检测中心，工作人员暗中记录下“S级精神天赋”时眼底的贪婪；
那份被精心伪装的协议，在父母懵懂无知的情况下签署；
初入付家时的记忆清洗，付予珩眼里的光渐渐熄灭；
移植手术台上，沈烬的身体因排斥反应剧烈颤抖，无法驾驭那强行植入的 S级天赋；
阴暗的密室里，几人围坐低语，其中一人沉声道：“材料珍贵，直接清除意识会损伤身体内核，S级天赋载体绝不能毁！先把他的意识锁起来，等他的意识稳定融合后，再找机会彻底处理掉”；
记忆画面最终定格在意识剥离仪刺目的光芒中。
付予珩的意识再次被强行抽离，注入沈烬的身躯。
而沈烬原本的意识，则被囚禁在这具本属于他自己的身体的角落。
真相大白的瞬间，天秤两端的光芒骤然稳定。
左侧秤盘的灰雾彻底消散，右侧的白芒与左侧交融，最终化作两道温和的光晕，秤杆保持着平稳的状态，清晰地传递出审判结果——
两人，皆无罪。
“原来如此。”付澜川轻声颔首，眼底的疑惑尽数散去。
天秤的“无罪”审判，在这一刻得到了完美的解释。
他们二人，都是这场阴谋的受害者，一个被夺走了躯壳成为笼中困兽，一个被洗去记忆成为傀儡。
沈烬愣在原地，癫狂褪去，眼底涌上复杂的涩意，那些年的执念与怨恨，在真相大白之后，他终究没法再一股脑扣在付予珩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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