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塌了，我来顶

场面就这样凝固了下来。

雨声淅淅沥沥的，冷意袭击着每一寸肌肤。

祝珊珊笑容格外夺目，眼底都是一派的冰冷。

颇有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闻舟手指收紧，嘴唇动了一下。

她正想反驳什么，祝珊珊已经转身走了。

和她擦肩而过。

或许是故意的，  祝珊珊眼里笑意一冷，手中的雨伞一倾斜。

伞面上聚集的雨水，冰冷的雨滴，就这么都凌乱落到了闻舟的头上，肩膀上，脖子处。

到处都是。

那股冷意，沁到了骨子里。

祝珊珊没有回头，这个动作仿佛不是故意的一般。

闻舟平静回眸，看了过去。

她脸上沾染了雨水，神色更显得冷凝。

她低眸。

闻舟心里很清楚，祝珊珊是故意的。

是想给她下一个下马威。

因为怀疑她和傅濯有不清不楚的关系，甚至怀疑这个孩子是傅濯的。

她唇边闪过淡笑，祝珊珊的行为，真的很幼稚。

不过是狐假虎威。

如果真的可以拴住傅濯的心，何必来她面前找什么存在感？

很快网约车就到了，闻舟上车就抽了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脸和头发。

浓稠的夜色被五彩霓虹灯驱散，整个城市都因为这一场雨，而逆转了过来，满地的碎影。

闻舟却因为这一场雨，记起来三年前隐婚的时候。

她弄不明白，傅濯有从小到大的未婚妻，正牌未婚妻。

为什么非要退婚呢？

难道那个未婚妻，不是傅濯喜欢的人？

退婚，隐婚，都是为了那个白月光。

闻舟头抵着车窗，手机微信收到了新消息。

她瞳孔微颤。

微信是傅濯发来的。

是一张图片。

他应该是从楼上往下拍的，恰好拍到了她和祝珊珊在门口的画面。

傅濯：【她在对你说什么？】

透过手机，她不知道对面的人情绪如何。

简短回复，【只是打个招呼。】

她不想跟祝珊珊过不去，说到底，不管是她，还是祝珊珊，都没有必要为敌。

下一秒。

那边，发来了一条视频。

傅濯：【你们打招呼的方式还挺独特，泼水？】

对面的人语气太云淡风轻，但却犀利的戳穿了闻舟的谎言和假面。

视频里，清晰地录到了祝珊珊故意用伞泼她水的画面。

她说的打招呼，不攻自破。

但显然，闻舟不打算继续解释，她只是回复。

【应该是不小心碰到了。】

【抱歉，我要休息了。】

她合上手机没有再回消息，心底乱得很，傅濯这么反问是什么意思？是知道了什么吗？

但她不打算计较，她也不好意思说出来那些话。

回到沁园，闻舟也没去看手机，洗个澡，喝杯奶，生物钟已经到时间了。

她困得很，上床就睡，偶尔肚子里的孩子踢踢她。

她摸着肚子，很安心。

这一次。

却没有一觉睡到天亮，反而梦里回忆不断。

最初的记忆，是小时候，父母离婚。

她被人推倒在地，父亲母亲都不要她。

【周茹，我受够了跟你过的穷日子，你以为我能带着一个哑巴回家吗？】

【哑巴是你生的，你生的好女儿，五岁了，都不会说话！你让我丢了多少人！】

【我不要她，我也不会带她回去！你不要她的话，就送人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她就是路边的一条流浪狗，是他们之间的累赘。

画面很凌乱，有时候是周茹也不要她，她跟着外婆生活了一两年。

外婆家的舅舅舅妈让她吃不饱，穿不暖，冬天的鞋子都是破洞的，手脚长满了冻疮，又痛又痒，还流血。

外婆搂着她，枯瘦的手给了她所有的安全感。

【舟舟，别怕，外婆在。】

【舟舟，外婆少吃一口，外婆也要把你养大。】

【我的舟舟，只是贵人语迟。】

别人都说她是哑巴，只有外婆说她是命好，所以才说话晚。

画面一转，十七八岁的闻鹤，偷她的内衣，潜入她的房间里，将她压在身下。

【你跟你妈都一样，狐狸精！跟我睡了，我就不打你。】

她拼命地抓啊，挠啊，哭喊。

闻鹤那张脸，在眼前挥散不去。

他撕破了她的衣服，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陡然间，眼前的人变了。

不是闻鹤。

而是一张看不清的脸，但他的动作却温柔而克制。

她被他抱在怀里，身上都是他的气息。

他的声音也温柔如水。

【小哭包。】

【别怕了啊。】

【以后天塌了，我来顶。】

黑暗被击碎那一刻，闻舟猛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浑身冒冷汗，无力地靠着床头，脸色发白。

意识逐渐回笼，她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梦。

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小时候了。

大约是太冷了，梦里的那人太温暖，她忍不住红了眼睛。

泪水盈满了眼眶，闻舟拳头抵住胸口，心脏空落落的。

她眨了眼睛，茫然无措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她脑子很空，人也很呆滞。

她好像陷入了某种魔怔里。

她梦见了她曾经最想见的人。

但清醒之后，她却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一个人是真的会变的。

十六岁的梁纪深能像一道光，拯救她这阴暗的生活，拯救她于水火。

三十岁的梁纪深，也能爱上其他人。

允许爱存在，也允许爱消失。

爱是真的，不爱也是真的。

一直揪着过去不放的人，只有她。

只有她被困故城，回不去昨天，又到不了以后。

她只是，还是很心痛。

曾经拥有过的温暖，那片刻的救赎，在此刻都成了穿心的剧毒，呼吸间都是凌迟的痛。

她只想找回曾经的大哥哥。

只想亲口问问他。

为什么三十岁的梁纪深会变呢？

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彻头彻尾的变化呢？

不知不觉间，闻舟的泪水爬满了一张脸。

过了好一会，闻舟平复了心情，起床洗个脸，换了衣服，才没有那么低落。

她告诉了闻父傅濯的消息。

那边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说看守所的闻鹤想见她一面。

闻舟怕闻鹤，也厌恶这个人渣。

听到闻鹤的名字，那种阴影，就如同跗骨之蛆。

她说，“没时间。”

她跟闻鹤没什么好见的。

她只离这个人，有多远躲多远。

闻鹤就是苍蝇，时不时的就要恶心人。

她跟傅濯隐婚，闻鹤还贼心不死。

本来隐婚是没人知道，除了傅家人。

但是，闻鹤不知死活的给她发骚扰短信，还发闻鹤的私处照片。

更绝的，是闻鹤还跟踪她。

就是想睡她。

不知道怎么的，有一次被傅濯碰到了。

傅濯撑着雨伞，让人把闻鹤扒光了，请了摄影师，将闻鹤裸照公之于众。

也是那一次，闻父才知道她居然嫁了傅濯？！

闻父敢怒不敢言，至今闻鹤的裸照还在网上，还有一些被发到了小网站上去。

从那以后，闻鹤是真的老实了，见到她就绕道走，就和老鼠看到猫一样。

傅濯只是一站在那里。

闻鹤就被吓得下跪求饶。

傅濯吩咐下去。

如果闻鹤再敢跟踪她，他不介意剁掉闻鹤的第三条腿。

闻鹤磕头求饶，傅濯才放了他。

往事浮现上心头，今天已经物是人非。

她捏了捏眉心，驱散脑海里的思绪。

闻父嗓音阴恻恻的。

“不管怎么说，闻鹤也是你哥。”

“他要坐牢，你不去看看他？”

“你妈知道了，会很失望的。”

拿她妈妈威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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