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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画眉之趣 山河之约


坤宁宫东暖阁内,一夜的旖旎缱绻随着红烛燃尽而渐渐沉淀。鎏金烛台上,凝结的烛泪层层叠叠,如同琥珀般记录着昨夜的温情与炽热,无声地诉说着那不足为外人道的甜蜜。初夏的晨曦,带着一丝清冽的凉意,悄无声息地穿透了窗棂上精致的“囍”字剪纸,在室内洒下斑驳陆离、柔和而温暖的光斑。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助兴安神的合欢香的气息,与一丝若有若无、源自肌肤相亲的旖旎暖香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种独属于新婚清晨的、私密而慵懒的氛围。

慕容云泽先于怀中人醒了过来。多年严苛的帝王生涯,早已将他的作息锤炼得如同精准的刻漏,即便是在大婚翌日、经历了酣畅淋漓的洞房花烛夜后,那根深蒂固的生物钟依旧在惯性的驱使下,准时将他从沉睡中唤醒。他没有立刻起身,甚至没有移动分毫,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如同最轻柔的羽毛,落在枕畔之人恬静的睡颜上。

夏玉溪还在沉睡着。浓密卷翘的长睫如同两弯墨色蝶翼,在她莹白如玉的眼睑下投下淡淡的扇形阴影,随着她平稳的呼吸微微颤动,仿佛随时会振翅飞走。她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昨夜,激情未褪尽的淡淡红晕,如同宣纸上晕染开的胭脂,为她清丽的容颜增添了几分初为人妇的娇媚与慵懒。唇角微微向上扬起一个柔和的弧度,似乎正沉浸在一个无比甜美的梦境之中,那梦境里,定然充满了幸福与安宁。一头乌黑亮丽、如同最上等绸缎的青丝,有些凌乱地铺散在绣着鸳鸯戏水、并蒂莲开图案的大红枕面上,黑白红三色对比鲜明,更衬得她裸露在锦被外的肩颈肌肤莹白胜雪,泛着珍珠般柔和的光泽。

他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这片刻的宁静与美好镌刻进心底最深处。褪去了昨日大典之上那身沉重凤冠祎衣所带来的极致威仪与距离感,此刻沉睡中的她,仿佛又还原成了那个他珍藏在心底多年的、纯净无暇、灵秀美好的少女模样,却又因经历了昨夜最亲密的结合,自然而然地增添了几分属于成熟女子的、难以言喻的娇媚风韵与松弛感。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胀而踏实的满足感,混合着一种深沉的、近乎虔诚的宁静幸福感,如同温热的泉水般,缓缓充盈着他的四肢百骸,浸润着他那颗因常年处于权力漩涡中心而时常紧绷甚至冰冷的心。这是他的妻,他明媒正娶、天地祖宗见证、名正言顺携手一生的皇后,是他在这孤寂的帝王路上,最终寻得的、可以全然信赖与托付的港湾。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专注,蕴含的情感太过浓烈,又或许是新婚之喜让她的生物钟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夏玉溪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了几下,如同被微风惊扰的蝶翼,缓缓地、带着些许迷蒙地睁开了眼睛。初醒的视线尚有些模糊,意识还未完全回笼,便直直地撞入了枕边人那双深邃如海、此刻正含着毫不掩饰的笑意与温柔的眼眸中。她先是一愣,随即,昨夜红绡帐内那些令人脸红心跳、极致缠绵的旖旎画面,如同潮水般汹涌地涌入脑海,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让她心尖发颤。瞬间,她白皙的脸颊如同被最烈的胭脂浸染,飞起了两片绚丽的红云,一直蔓延到耳根,羞得她下意识地就想缩进温暖的锦被里,将自己藏起来。

“醒了?”慕容云泽低笑出声,那笑声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磁性,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性感。他手臂收紧,将她柔软温香的身子更紧地圈在自己怀中,阻止了她那鸵鸟般的“逃亡”行为,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

“陛……陛下……”夏玉溪声如蚊蚋,几乎细不可闻,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他坚实而温暖的胸膛,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节奏和透过薄薄寝衣传来的灼热体温,心中如同打翻了蜜罐,既充满了巨大的甜蜜,又混杂着新婚女子特有的、难以抑制的羞涩与无措。

“还叫陛下?”他故意逗她,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轻轻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眼中闪烁着戏谑而宠溺的光芒,“礼已成,洞房已过,该改口了,我的皇后。”

夏玉溪的脸更红了,仿佛能滴出血来,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他过于炽热的目光,嗫嚅了半晌,才用极轻极轻、带着颤音的声音,如同初学啼鸣的雏鸟,怯生生地唤道:“夫……夫君……”

这一声“夫君”,虽轻虽怯,却如同最柔软的羽毛,带着无限的依赖与信任,轻轻搔过慕容云泽的心尖,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让他心潮一阵难以抑制的荡漾。他低头,在她光洁饱满、还带着睡意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无比温柔而珍重的吻,如同盖下永恒的印章,“嗯,娘子。”

简单的称呼变换,从象征君臣尊卑的“陛下”、“臣妾”,到寻常夫妻间最寻常不过的“夫君”、“娘子”,却仿佛瞬间打破了所有无形的壁垒,拉近了最亲密的距离,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亲昵与温情,远比任何华丽的辞藻更能触动人心。两人相拥着,在渐渐明亮的晨光中,静静地享受着这独属于新婚清晨的静谧而美好的时刻,谁也没有再说话,只听得见彼此交织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清脆的鸟鸣,却仿佛已在无声中诉说了千言万语,诉尽了所有的深情与承诺。

按照大胤祖制,帝后大婚,皇帝享有三日假期,免去早朝,以示普天同庆,也让新婚帝后得以休憩,培养感情。这难得的、无需面对如山奏章与繁杂朝政的闲暇时光,对于日理万机、几乎从未真正放松过的慕容云泽来说,显得尤为珍贵,他打算好好利用这三日,陪伴他的新婚妻子。

赖床温存片刻后,慕容云泽率先起身,唤了早已候在外间、屏息凝神的宫人进来伺候洗漱。他自己动作利落,很快便洗漱更衣妥当,换上了一身较为轻便的常服,依旧是玄色锦袍,但纹饰简洁,少了朝服的那份沉重威仪,更显清俊挺拔。他转回内室,却见夏玉溪也已起身,正坐在梳妆台前,由锦书伺候着梳理那一头如瀑的青丝,准备上妆。他挥手,示意捧着盛放胭脂水粉、钗环首饰的紫檀托盘的宫女们暂且退下。

“今日朕闲来无事,左右也无甚要紧政务需处理,”他走到妆台旁,目光落在妆台上那支色泽乌黑、质地细腻的螺子黛上,眼中带着几分难得的、跃跃欲试的兴味和毫不掩饰的宠溺,“不如……让朕为娘子画眉,如何?”说着,他已伸手拿起了那支螺子黛,在指尖把玩着,看向镜中她惊讶的面容。

夏玉溪闻言,惊讶地睁大了那双清澈的杏眼,透过光洁的铜镜望着他:“夫君……这如何使得?”她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帝王为后妃画眉,古来虽有“张敞画眉”之类的风流佳话传颂,但那多是民间传说或文人臆想,在等级森严、礼法如山的宫廷现实中,尤其是对于慕容云泽这般素以威严肃穆、勤政克己著称的年轻君主而言,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这举动,过于亲昵,也过于……惊世骇俗。

“有何不可?”慕容云泽挑眉,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他俯身,靠近她,气息拂过她的耳畔,低声道:“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他巧妙地引用了一句古语,带着几分戏谑与调侃,更添了几分夫妻间的亲昵情趣,将一件可能被视为“不合礼制”的行为,轻松地归入了“闺房之乐”的范畴,堵住了任何可能存在的非议。

见他心意已决,且话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亲昵,夏玉溪心中虽仍觉羞涩万分,却也涌起一股巨大的甜蜜与感动。她不再多言,只是微微垂下眼睑,长睫轻颤,默认了他的提议,脸颊上的红晕久久未散。

慕容云泽见她默许,唇角笑意更深。他执起那支螺子黛,俯身靠近,一手极其轻柔地托起她光滑细腻的下巴,让她的小脸微微仰起,另一手则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般,开始描摹她的眉形。他的动作起初明显有些生涩笨拙,毕竟执惯了朱笔御批、握惯了天子剑的手,何曾做过这般精细的闺阁之事?但他极其专注,屏息静气,目光牢牢锁住她的双眉,仿佛在对待一件极其精密的朝政大事,不容有丝毫差错。他温热的呼吸均匀地拂过她的面颊,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的龙涎香气,让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浑身都有些发软,只能乖乖地仰着脸,任由他“摆布”,感受着那微凉的笔尖在眉骨上轻轻划过的酥麻触感。

他的指尖稳定,目光专注地流连于她的眉宇之间。夏玉溪的眉生得极好,是标准的罥烟眉,天然就有着婉约秀丽的弧度,如同远山含黛,其实无需过多修饰。他只需顺着那自然的、优美的线条,用螺子黛轻轻加深颜色,使其轮廓更加清晰柔美即可。这个过程缓慢而安静,室内只听得见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和窗外越来越清晰的鸟鸣。然而,这份安静之中,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极致的亲昵与情趣,一种只存在于最亲密爱人之间的、无声的交流与享受。他看着她因紧张和羞涩而微闭着眼,长睫如同蝶翼般不住轻颤,脸颊绯红如三月桃花的模样,心中爱意翻涌,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放下螺子黛,稍稍退后一步,端详着自己的“杰作”,只见双眉被描画得粗细均匀,弧度流畅,与她原本的眉形完美契合,恰到好处地凸显了她眉眼间的清丽与柔美,并未如他最初担心的那般歪斜可笑或过于浓重。他满意地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小的自豪:“嗯,看来朕于此道,也并非全无天赋。娘子看看,可还满意?”

夏玉溪闻言,缓缓睁开眼,对镜自照。铜镜中映出的容颜,双眉果然被描画得更加清晰柔美,平添了几分精致与精神,丝毫没有破坏她本身的气质,反而更显动人。她心中甜丝丝的,如同饮了蜜糖水,抿唇嫣然一笑,眼波流转间满是柔情:“夫君手巧,竟画得这般好,臣妾……很是喜欢。”

“喜欢便好。”慕容云泽心情大好,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功业,笑道:“日后若朕得闲,便常为你画眉,熟能生巧,定能越画越好。”

这画眉之趣,虽只是新婚清晨一段小小的插曲,却如同最细腻的工笔,在他们新婚生活的画卷上,添上了极为温情而浪漫的一笔,奠定了夫妻之间平等亲昵、充满情趣的基调。

画眉之后,用过了宫人奉上的、较为清淡却精致的早膳,慕容云泽并未打算将这难得的三日假期全然耗费在坤宁宫的方寸之地。他心中早已有了安排。

“整日待在宫里,对着这些亭台楼阁,也难免闷得慌,”他放下茶盏,对夏玉溪说道,眼中闪着光,“朕带你出宫走走,如何?”

“出宫?”夏玉溪又是一惊,手中的丝帕都险些掉落。虽然大婚假期不必像平日那般严守宫规,但帝后一同微服出宫,深入市井,仍是极为大胆甚至可称冒险的举动。一旦被朝臣知晓,难免会有非议。

“放心,朕已让秦峰安排妥当。”慕容云泽看出她眸中的顾虑与惊讶,安抚地握住她的手,“轻车简从,便服出行,侍卫皆着常服暗中护卫,不会惊动旁人。我们就装作是京城里寻常的富贵人家夫妻,去西市逛逛,让你也感受一下宫外的烟火气。”他深知她自入选秀女入宫以来,已有数年时光,除了有限的几次皇家苑囿之行,几乎再未有机会接触宫外真实、鲜活的世界。他想借此机会,让她暂时抛开皇后的身份与重担,真正放松一下,体验寻常夫妻的生活乐趣。

果然,夏玉溪听到“西市逛逛”,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与渴望的光芒。对于久居深宫、生活范围几乎被限定在重重宫墙之内的她来说,宫外那个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充满了鲜活生命力的市井世界,充满了巨大的诱惑力,那是她记忆中属于“夏家小姐”的一部分,遥远而亲切。

“真的可以吗?”她有些不敢相信,声音里带着雀跃。

“君无戏言。”慕容云泽笑着点头,为她那毫不掩饰的欢喜而感到欣慰。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辆看似普通、实则内里宽敞舒适、装饰雅致的青绸帷幕马车,在几名同样身着寻常布衣、但眼神锐利、身形矫健的侍卫(由秦峰亲自带队)的暗中护卫下,悄无声息地从皇城一处较为偏僻的侧门驶出,融入了京城清晨逐渐苏醒的街巷之中。

马车内,慕容云泽换下了一贯的玄色,穿上了一身宝蓝色暗纹织锦袍子,腰系玉带,头戴一顶简单的羊脂玉发冠,少了几分帝王的凛然威仪,多了几分世家贵公子的清贵俊朗与闲适风度。夏玉溪则依着他的意思,穿上了一身较为素雅的藕荷色绣缠枝莲纹襦裙,外罩一件月白色轻纱广袖长衣,乌云般的长发简单地绾了一个堕马髻,簪着几朵小巧的珍珠珠花和一支碧玉簪,淡扫蛾眉,薄施粉黛,清丽脱俗,气质婉约,如同哪家书香门第出身、不常出门的闺秀,与昨日大典上那位母仪天下、华贵逼人的皇后判若两人。

这是夏玉溪成为皇后之后,第一次以如此轻松、近乎“自由”的姿态走出那道象征着权力与束缚的、厚重的宫门。她忍不住怀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好奇心,轻轻掀开车窗的绸帘一角,向外张望。熟悉的街市景象如同画卷般徐徐展开:鳞次栉比的店铺早已卸下门板,开始了一天的营生,旗幡招展;熙熙攘攘的人流穿梭不息,有挑着担子的小贩,有匆匆赶路的行人,有驻足挑选货物的顾客;此起彼伏、带着浓郁京腔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笑声、马蹄声、车轮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生动而嘈杂的市井交响乐;空气中混杂着刚出笼的包子馒头的面香、油炸果子的焦香、茶叶的清香、药材的苦香,还有泥土、汗水、牲畜等种种生活气息……这一切,都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鲜活的、接地气的生动与亲切,心情也随之雀跃、飞扬起来,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明媚的笑意。

慕容云泽看着她如同初次进城的孩子般,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好奇的光芒,唇角不禁扬起宠溺的弧度。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一同看着窗外流动的、充满烟火气的风景。“喜欢吗?”他低声问,气息拂过她的发丝。

“嗯!”夏玉溪用力点头,眼中闪着光,仿佛盛满了星辰,“好像……又回到了从前未出阁时,偶尔跟着母亲兄长出门逛街的时候,只是现在……”她侧过头,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朗侧脸,眼中满是依赖与毫不掩饰的幸福,“有夫君陪着,感觉……更好了。”

马车在西市入口附近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口停下。两人如同世间最寻常的恩爱夫妻般,携手下了车。慕容云泽紧紧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将她护在自己身侧,以防被涌动的人流冲散。秦峰带着几名精干的侍卫,则分散在四周不远处,看似随意闲逛,实则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保持着最高的警惕,却又巧妙地融入人群,绝不打扰帝后二人的雅兴。

他们随着人流,缓缓步入喧闹的西市。夏玉溪对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她流连于各个售卖民间手工艺品的小摊前,对那些栩栩如生的泥人、晶莹剔透的糖画、精巧细致的剪纸爱不释手。慕容云泽便耐心地陪在她身边,看着她仔细挑选,最终买下几个憨态可掬的生肖泥人和一个翅膀薄如蝉翼、栩栩如生的蝴蝶糖画。看到路边有老翁扛着插满红艳艳冰糖葫芦的草靶子走过,夏玉溪眼巴巴地望着,露出渴望的神情。慕容云泽见状,不由轻笑出声,觉得她这般模样可爱极了,立刻示意秦峰上前买了一串最大最红的递到她手中。她小心翼翼地咬下一颗裹着透明糖衣的山楂,酸酸甜甜的滋味瞬间在口中化开,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唇角沾着一点糖渍,那娇憨纯真的模样,全然不似母仪天下的皇后,让慕容云泽看得心头发软,忍不住伸手,用指腹轻轻替她擦去嘴角的糖渍,动作自然而又亲昵。

他们甚至还信步走进了一家颇有名气、宾客盈门的茶楼,在二楼寻了一个临窗的雅座坐下。跑堂的伙计热情地招呼着,送上香茗和几样精致的民间点心。他们一边品着与宫中风味迥异的、带着烟火气的粗茶,吃着酥脆的炸糕、香甜的豌豆黄,一边听着楼下说书先生唾沫横飞、绘声绘色地讲着前朝演义故事,故事里的忠奸善恶、悲欢离合,引得茶客们时而叫好,时而叹息。夏玉溪听得入了神,看着楼下熙熙攘攘、为生活奔波忙碌的芸芸众生,感受着这真实、鲜活、充满了喜怒哀乐的人间烟火,只觉得长久以来被宫规礼仪束缚着的心胸,都一下子开阔、舒展了许多,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与自在。

慕容云泽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地陪着她,看着她脸上生动多变的表情,享受着她难得的、全然放松的快乐与投入。他知道,身为皇后,她将来要面对的是无尽的宫规、复杂的礼仪、沉重的外戚责任和母仪天下的压力,这样的、可以暂时抛开身份、像个普通女子一样自由呼吸的时光,对于深居宫中的她来说,是何等的弥足珍贵。他愿意为她创造并守护这份珍贵。

夕阳西下,晚霞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锦缎。两人这才意犹未尽地踏上归途。马车缓缓行驶在返回宫城的青石板路上,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从市集上带回的食物香气和阳光的味道。夏玉溪轻轻靠在慕容云泽的肩头,手中还拿着那个已经有些融化变形、却依旧舍不得扔掉的蝴蝶糖画,脸上带着倦意,却更洋溢着满足的、幸福的光彩。

“今天很开心,谢谢夫君。”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的甜意。

慕容云泽抚摸着她的长发,目光望向窗外逐渐亮起的、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心中充满了宁静与巨大的满足感,那是一种超越了权力、关乎寻常幸福的满足。“只要你开心便好。”他简单的话语,却蕴含着最深的情意。

马车内陷入了一阵舒适的沉默,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轱辘声。望着窗外掠过的、笼罩在暮色中的京城轮廓,远山如黛,近水含烟,慕容云泽似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有些悠远,充满了感慨:“溪儿,你看这京城,屋舍俨然,街巷纵横,再看这天下……万里江山,山河壮丽,风光无限,蕴藏着多少故事与生机。”

夏玉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暮色中的京城轮廓恢宏,远处的西山剪影沉默而庄严,近处的太液池水波光粼粼,一切都笼罩在一种宁静而博大的氛围中。

慕容云泽收回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眼神变得无比郑重,却又闪烁着一种如同少年般明亮而炽热的光彩,那是对未来的憧憬:“现在,朕身负社稷重任,是一国之君,需坐镇中枢,平衡各方,处理万千机务,不能像寻常男子那般,肆意邀游,陪你踏遍千山万水。这是朕的责任,亦是无法推卸的宿命。”

他话锋一转,握紧了她的手,力道很大,仿佛要将自己的决心传递过去:“但是,溪儿,朕向你承诺,待将来……待我们的皇儿长大成人,品行端正,文韬武略皆备,能够独当一面,稳稳地继承这大统之后,朕便卸下这肩头的千斤重担,将这片锦绣河山,交到他的手中。”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解脱的、明亮的光彩,语气充满了向往:“届时,朕不再是皇帝,你也不再是皇后,我们只是慕容云泽和夏玉溪,一对寻常的夫妻。朕要带你离开这重重宫阙,抛却这些繁文缛节,我们去游历天下,踏遍这大胤的每一寸土地!去看江南三月莺飞草长、烟雨朦胧的美景;去感受塞北寒冬朔风凛冽、大雪纷飞的壮阔;去登临西陲雄关,看长河落日,大漠孤烟;去东海之滨,迎接清晨第一缕冲破海平面的绚丽日出……我们不仅看风景,更要深入市井乡野,去体察真正的民情,去品尝各地最地道的美食,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就像今日这般,只是你我。你说,可好?”

这突如其来的、关于遥远未来的、如同最绚烂画卷般的承诺与构想,如同夜空中骤然绽放的、最璀璨的烟花,在夏玉溪的心中轰然炸响!她怔怔地望着他,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深情、向往与那种愿意为她放下一切的决然,泪水瞬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从未想过,身为帝王、肩负整个天下重任的他,内心深处,竟会为她构想这样一个彻底抛开权力、地位、只属于他们两个人、充满了诗意与自由的将来!

那不仅仅是一个承诺,更是他所能给予的、最极致、最彻底的浪漫与爱意。意味着他愿意为了与她相守,最终放下那至高无上、令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皇权,去过一种平凡却温馨、自由而真实的生活。这份情意,重逾山河!

“好……当然好……”她哽咽着,泪水终于滑落,却带着无比灿烂的笑容,用力地回握着他温暖而有力的手,仿佛要将彼此的生命线紧紧缠绕在一起,将头深深埋进他散发着熟悉气息的颈窝,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夫君,我等着那一天……无论多久,我都等着。”

马车缓缓驶入巍峨的宫门,将市井的喧嚣与烟火气彻底隔绝在外。宫墙之内,是另一个世界,充满了责任、规矩与看不见的风浪。但此刻,那份关于“将来”的、如同星辰般闪耀的约定,却如同一颗充满生命力的种子,深深地植根于两人的心底最柔软处。未来的路还很长,充满了未知的挑战与沉重的责任,但有了这个共同的、美好的、足以照亮漫长岁月的期盼,所有的当下,无论是甜蜜还是艰辛,都充满了意义与力量。

新婚的三日假期,就在这般黏糊甜蜜、充满了画眉之趣的闺房之乐、市井之游的新奇体验以及山河之约的深情承诺中,飞快而充实地度过。这些点点滴滴的温情与浪漫,汇聚成了他们婚姻最初、也是最温暖坚实的底色,为他们未来共同面对朝堂的风云变幻、宫廷的暗流汹涌,奠定了最牢不可破的情感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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