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太上长老重塑经脉

窗外狂风呼啸，紫藤花枝在风中剧烈摇曳，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天玑的泪水无声地滴落在轮椅扶手上，她颤抖着应下那个“是”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云染闭目靠在软枕上，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声吞没：“去吧，抓紧时间。”

当那桶泛着不祥血红的药液准备就绪时，云染却示意天璇取来她的储物袋。她艰难地支起身子，从中取出三枚泛着莹莹青光的丹药。

“护心丹，”她喘息着解释，“能保心脉三日不损。”说罢将丹药吞下，又取出九面小巧的阵旗，手指因剧痛而颤抖，平常一个简单的动作此刻却异常艰难，一一地将它们插在浴桶周围，布下一个简易的固魂阵。

“师尊！”天璇惊呼，固魂阵极其耗费心神，以她如今的状态……

“无妨。”云染打断她，额上已渗出细密的冷汗，“既要赌，就得把筹码备足。”

她最后取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在掌心划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滴入药液，竟让那沸腾的液体暂时平静下来。

“以血为引，可助药力通达四肢百骸。”她平静地解释，仿佛那不断涌出鲜血的手不是自己的。

做完这一切，她才在天璇的搀扶下，缓缓坐进那桶炼狱熔岩般的药液中。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护心丹的药效让她的意识格外清醒，以至于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寸经脉被焚毁又再生的全过程。

固魂阵发出微弱的光芒，护住她几近溃散的神魂，而她的鲜血在药液中流转，如同一张细密的网，引导着狂暴的药力有序运行。

她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混入药液，分不清是旧痕还是新伤。汗水浸透了她的长发，在额前结成冰凉的细珠。

天玑哭着将辅助药液点入她的穴道，为她减轻痛苦，但药效甚微。

“下一次……”两个时辰后，云染说话的几乎动没有力气了。

第四次药浴时，她又在阵法中加入了清心咒文，以抵御怨气侵蚀神识。第五次，她引导着药力，主动冲击那些被怨气纠缠最深的经脉。

当最后一道顽固的怨气在药力与阵法的双重作用下溃散时，剧痛达到了顶点。云染猛地喷出一口暗红的淤血，那血液中竟夹杂着几缕黑色的丝线，是深植于她经脉深处的怨气根源。

她向前倒去，陷入昏迷的前一刻，嘴角却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天璇和天玑冲上前，却惊讶地发现，尽管师尊昏迷不醒，但那固魂阵在缓缓运转，护心丹的青光在她心口若隐若现，而她掌心的伤口，竟在药力的作用下开始缓缓愈合。

殿内烛火摇曳，将熄灭的炭火映出最后一点猩红。

天璇小心翼翼地将云染从已渐温凉的药液中抱起，那具曾经在剧痛中绷紧如弓的身体此刻柔软得不可思议，仿佛所有的骨头都被抽走了。

天玑推动轮椅，无声地递上干燥的软巾，两人配合默契，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将云染妥善安置在早已铺好的干净床榻上。

她们守在床边，不敢合眼，目光紧紧锁在那张苍白得几乎没有生气的脸上。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直至第三日破晓，一缕微光透过窗棂，恰好落在云染轻颤的眼睫上。

那双眸子缓缓睁开。

眼底经历短暂的虚弱与迷茫，逐渐露出熟悉的狡黠。

她尝试动了动手指，缓缓抬起手，凝视着自己的指尖，一缕微弱的灵力随心而动，在全新的经脉中顺畅游走，没有原来的撕裂剧痛，速度竟比受损前快了数倍。

破而后立，她赌赢了。

“师尊！”天璇惊喜得无以复加，落下泪来。天玑也激动得攥紧了扶手。

云染微微颔首，脸上即刻挂上了招牌性笑容，正欲开口，殿外却传来一阵轻缓却清晰的脚步声。

“太上长老，宗主，天玑长老。”值守弟子在门外恭敬禀报，“温柔乡有位女修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温柔乡？

云染与天璇天玑对视一眼，脑海中闪过同一个念头:“难道与玉衡有关？”

“请她进来。”云染几乎是迫不及待。

殿门轻启，一位身着粉色衣裙的女修缓步而入。她身姿窈窕，眼眸沉静如水，正是当初在温柔乡柜台后接待过云染一行人的那位女修。

她行至榻前，盈盈一礼，动作优雅得体，而后从袖中取出一只精巧的紫檀木匣，双手奉上。

“太上长老，天璇宗主，天玑长老。”她的声音如同春溪流淌，清泠悦耳，“这是您先前付与鄙处的十万两定金。温柔乡此番办事不利，未能寻得玉衡仙子踪迹，我家少主吩咐，将定金原数奉还。”

天璇上前接过木匣，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厚厚一叠银票，正是当初云染为了打探消息而付出的一半定金。

云染的目光在银票上轻轻掠过，随即落在那女修身上，没有立即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女修迎着云染审视的目光，不卑不亢地继续道：“另外，极北雪原近日异动频生，天现双色极光，夜如白昼，更有古老符文隐现于冰川之间。各方推测，恐有上古秘宝或秘境即将现世。”

她微微一顿，“如今，各方势力纷纷前往。若要寻找玉衡仙子，或许是个良机。”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寂静。

云染轻笑一声，抬手示意天璇将木匣递还。

“定金既已付出，岂有收回之理？就算是买仙子送来的这个消息，银货两讫，我水云天不欠北冥少主的这个人情。”

女修并不意外，恭敬接过木匣，再次施礼：“晚辈定当转达。”

女修刚离去，殿外便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压抑的抽噎。不等通报，六道身影便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一脸焦急的天权，后面紧跟着眼睛红肿的凌羽和另外四位徒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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