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边界之外

长风虽然觉醒成为了哨兵，但由于身份特殊，从未接受过正统训练。他那一身不算深厚的本事，大多是在家里由保镖们零零散散传授的。

正如他自己所言，在真正危险的污染区里，他这样的“半吊子”哨兵，确实和送人头没什么区别。

笃云眼神古怪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我倒是没想到，你不过才刚刚认识桦生，就对她痴情至此了？”

长风一听，骄傲地挺了挺胸膛，反问道：“笃云大哥，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经历过一见钟情啊？”

笃云老实地摇了摇头，他的人生里，似乎确实缺少了这浪漫且冲动的一页。

长风见状，更加来劲了：“一见桦生误终身！她那么好，值得我这样的浪子回头！”他语气铿锵，仿佛在宣布什么了不得的人生信条，“这可是连黄金都没法换的东西，是无价的！”

得，他在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笃云被他这番厚脸皮的宣言噎得直嘬牙花子，忍不住“啧”了一声，表达了自己的无语。

长风陶醉完自己的深情，目光投向远处已经变成零星黑点的鸟群，突然反应过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恼道：“可咱们怎么去它们的巢穴呀？它们都走光了！”

他急忙趴到天台边缘，伸着脖子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一两只落单的巨鸟，可惜找了许久，除了越来越浓的夜色和死寂的城市，一无所获。

笃云看着他那焦急的样子，不紧不慢地拍了拍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里面装着蛋蛋：“我们自己去不就行了，蛋蛋知道路的。”

说完，笃云走到了长风身边，朝他伸出手。

这不是长风第一次跟着笃云进行空间传送了，但夜风在高空呼啸，再想到传送过程中那种身体被撕扯的不适感，他心里还是有些发虚，脚步迟疑。

笃云看他半天没有动静，挑眉催促了一句：“怎么？难道你也要公主抱？”

长风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梗着脖子挺直腰背：“嗐！胡说什么呢！”

他的抗议声还飘荡在夜风里，笃云已经不由分说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等——！”长风的话还没喊出口，熟悉的失重感和空间扭曲感瞬间袭来！

“哇啊啊啊——！”

一阵堪称凄厉的毫无形象可言的嚎叫，短暂地打破了高楼间的寂静。

笃云无视了手臂上骤然收紧的手指，带着大呼小叫的长风，朝着云阙山旧帝国宫殿的方向，连续几个闪烁，瞬移而去。

与此同时，那片位于诡异之地的巨大鸟笼里。

桦生和阿兰依旧躲藏在那只翡金巨鸟宽敞的巢穴里，静静地观察着下方。

桦生拥有【漏洞】，和阿兰天生的隐匿技能，使两人对自己的潜伏能力都颇有信心，并不担心会被发现。

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阿兰似乎忍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压低声音问道：“桦生，你说，那个女人，她到底要霍家的血做什么用啊？”

他回想起那个女人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看她那个样子……我总觉得渗得慌，还有……你觉得，她真的会连自己的儿子一起杀了吗？”

桦生若有所思地反问道：“阿兰，你觉得我们现在所在的是个什么地方？”

阿兰环顾四周，看着这巨大得不像话的鸟笼，脚下散发着微光的白色大地，以及笼外那无尽的黑夜，沉吟道：“这么诡异的地方，总不可能是现实世界吧？要么就是某个极其特殊的污染区，要么就是……”他犹豫了一下，吐出一个词，“边界之外。”

“边界之外？”桦生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嗯，”阿兰点了点头，“这里确实弥漫着污染区特有的混乱扭曲，但是在这种波动之外，我还能感觉到一种更加无法言说的感觉。”他皱起眉头，试图精准描述，“那种感觉，很空茫，很古老，仿佛和自己的灵魂有一种奇特的共鸣。我听说，边界之地就是这样的——哨兵或者向导一旦靠近边界，就会因为这种共鸣产生一种强烈的想要走进去的冲动，而一旦真的走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越过巢穴的边缘，穿过巨大的金色笼栏，投向了那片仿佛阴阳交界、分割着黑白世界的遥远地平线，眼神中带着迷茫。

桦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缓缓说道：“可是云阙城位于大陆的中心，是距离边界最遥远的地方。”

阿兰却摇了摇头，提出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想：“曾经的地球还是一个球体呢！最后不也变成了我们现在生存的这块巨大的平地？既然曾经的地球，朝着同一个方向一直走，最终能走回原点，那么，在我们这个世界里，‘中心’与‘边界’其实是同一个地方……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听到这个天马行空的猜想，桦生不由得笑了，侧头看他：“你倒是脑洞大开。”

阿兰眼神却亮晶晶的，显然对自己的猜想颇为得意。

鸟笼中再次陷入了沉默，但这份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笼外那片无尽的黑暗中，开始传来由远及近密集的振翅声和嘈杂的鸟类鸣叫。

很快，先前飞离的巨鸟群归巢，纷纷穿过巨大的笼门。

然而，归来的队伍显得异常狼狈。

许多巨鸟身上带着伤，飞行姿态歪斜，原本绚丽的羽毛上沾染着黯淡的光尘，发出痛苦或愤怒的啼鸣。

笼中的女人惊愕地看着它们。

“怎么可能？”她失声低语，转向身边白色的巨鸟小强，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还有什么能够让它们受伤？”

小强闭合着它那如同宝石般的眸子，半晌才缓缓睁开，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城中有一批人苏醒了，沉睡的哨兵们也被唤醒，而且……部分普通人手上，握有精神类武器。”

“是黑塔吗？”女人的第一个反应便是黑塔参与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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