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钉子户
第二天一早,林不凡打着哈欠被林夜莺从床上拖了起来。
“林少,陈小姐已经在楼下等了半小时了。”
“等就等呗。”林不凡揉着眼睛,一脸不爽,“谁让她打扰本少爷睡觉的。”
他昨天晚上研究那个精神病杀人案的卷宗到了半夜,那冰冷的判决书让他莫名地有些心烦。
等他磨磨蹭蹭地洗漱完,换上一身休闲装下楼时,陈思妤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姿态优雅地喝着咖啡了。
她今天穿了一套米白色的职业套裙,长发利落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天鹅般优美的脖颈。双腿交叠,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报纸,整个人就像是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OL。
看到林不凡下来,她只是抬了抬眼皮,冷哼一声又继续看自己的报纸。
“陈总,早啊。”林不凡打了个哈欠,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直接瘫了下去,“来这么早?”
陈思妤放下报纸,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声音清冷:“要你管。”
“呵呵。”林不凡乐了,“你这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陈氏集团要倒闭了,让你这么闲。”
陈思妤的凤眼微微眯起,她就知道这家伙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的时间很宝贵,不像某些人。”她放下咖啡杯,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警告的意味,“九点半,我们必须出发去下河村。项目工地的负责人已经在等了。”
“去就去呗,吼那么大声干嘛。”林不凡撇了撇嘴,对着一旁的林夜莺挥了挥手,“夜莺,给我来杯冰可乐,多加冰。”
陈思妤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大清早就喝这种东西,你迟早把自己的身体搞垮。”
“要你管。”林不凡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又不是我妈。”
“你!”陈思妤被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得够呛。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重新拿起报纸,不再理他。
林不凡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斜眼打量着她。
这女人,明明气得要死,还能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愧是能执掌陈氏集团的女强人,这定力,一般人还真比不了。
不过,让他去工地?
林不凡心里一百个不乐意。那种尘土飞扬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有那时间,他还不如在家多打几局游戏,或者研究一下怎么把那个叫高远的“精神病”和那个叫潘小鑫的“好闺蜜”安排得明明白白。
但他答应了老爷子,也答应了陈思妤。
三年之约,这女人就是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算了,就当是出去散散心了。
九点半,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准时驶出了林家庄园。
林夜莺坐在驾驶座上,面无表情,今天是司机夜莺。
林不凡和陈思妤坐在宽敞的后座,中间隔着扶手,谁也不搭理谁。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林不凡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景色,心里盘算着案子的事情。
冯小煜那边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那个小子虽然看起来老实,但骨子里那股狠劲和聪明劲,林不凡很欣赏。这次的案子,对他来说可能是一个更大的挑战,但林不凡相信总能找到突破口的。
“你在想那个案子?”
陈思妤清冷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林不凡转过头,看到她正看着自己,那双漂亮的凤眼里带着探究。
“不然呢?想你吗?”林不凡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陈思妤的脸颊微不可察地红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冰冷:“我警告你,林不凡,别用你对付那些无知少女的套路来对我,没用。”
“切。”林不凡嗤笑一声,扭回头去,“自作多情。”
陈思妤被他噎得够呛,她发现自己每次跟他对话,都会被他轻易地撩起火气,这个狗男人!
“我还是那句话,”陈思妤调整了一下呼吸,强行把话题拉回正轨,“这个案子不好翻的,你最好想清楚后果。”
“后果?”林不凡笑了,“我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我只考虑,我想不想做。”
他顿了顿,声音变冷:“而且,我觉得以我林家的实力,还没有什么后果兜不住吧。”
林不凡的语气很平淡,但话语里那股子嚣张和自信,却让陈思妤的心跳漏了一拍。
“林家是林家,你是你。”陈思愈提醒道,“你就不怕闹太大,直接把你扔军队去了?”
“我又不是傻子,还非得闹大。”林不凡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对付一个高天雄而已,你这也太小看我了吧。”
陈思妤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不乱来就好。
“那你打算怎么做?”她忍不住问道。
“这是秘密。”林不凡冲她眨了眨眼,“陈总,想知道我的计划,可是要付费的。”
“无聊。”陈思妤白了他一眼,扭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就驶出了京城,朝着下河村的方向开去。
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周围的景色也从高楼大厦变成了连绵的青山和绿水。
下河村,这个曾经因为李三团伙而蒙上阴影的小镇,如今,又会以一种什么样的面貌出现在他们眼前呢?
......
两个小时后,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入了下河村的地界。
车窗外的景象,让林不凡都有些惊讶,短短几天,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热火朝天的巨大工地。
原本狭窄的村路,已经被拓宽成了平整的柏油马路。路两旁,一栋栋低矮破旧的民房被推平,取而代之的是规划整齐的建筑地基和高高耸立的塔吊。
“变化真大。”林不凡不禁感叹了一句。
这才过去多久?两个多月?
车子在工地的临时指挥部前停下。
一个戴着安全帽,皮肤被晒得黝黑的中年男人立刻小跑着迎了上来。
“陈总,林少,你们可算来了!”男人满脸堆笑,态度恭敬得不行。
他叫王强,是陈氏集团派驻到下河村温泉度假村项目的总负责人。
“王经理,辛苦了。”陈思妤推门下车,一股热浪夹杂着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微微蹙了蹙眉。
林不凡则慢悠悠地从另一边下来,看了一眼脚下的泥地,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火辣的太阳,不耐烦地说道:“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我好回去吹空调。”
王强被他这态度噎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挂着笑,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可是听说了,眼前这位林少,不仅是项目的股东,更是个能让整个下河镇黑白两道一夜之间“畏罪自杀”的狠角色。
“是是是。”王强连连点头,他引着两人走进一间由集装箱改造的临时办公室,里面开着空调,总算凉快了不少。
“陈总,林少,请喝水。”王强亲自给两人倒了水,然后才开始汇报工作。
“目前,整个项目的拆迁工作已经完成了95%以上,大部分村民都非常配合,拿了拆迁款,高高兴兴地搬进了镇上的安置小区。”
“安置小区?”陈思妤有些意外,她记得企划案里并没有这一项。
王强连忙解释道:“这是林少之前交代的。他说不能让村民们拿了钱没地方住,所以提前协调了一批县里安置小区的指标。小区环境和户型都很好,村民们满意得不得了,拆迁工作也因此顺利了很多。”
陈思妤闻言,下意识地看了林不凡一眼。
只见他正翘着二郎腿,一脸不耐烦地玩着手机,仿佛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个狗男人……
陈思妤的心里,又一次泛起了复杂的情绪。他看似冷酷无情,却总是在一些细节上,做出出人意料的安排。
“既然完成了95%,那剩下的5%是怎么回事?”林不凡头也没抬,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王强脸上的笑容一僵,表情变得有些为难。
“林少,陈总,问题就出在这剩下的5%上。”他叹了口气,从桌上拿起一张规划图,铺在两人面前。
“您二位看,”王强指着图上被红笔圈出来的一块地方,“这户人家,正好卡在咱们未来温泉酒店主楼和中心湖景区的连接处,是整个项目的咽喉要道。他家这块地不拆,我们后面的所有工程都没法动。”
“我记得拆迁协议不是早就签了吗?所有村民都同意了的。”陈思妤皱眉道。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出尔反尔、不讲契约精神的人。
“是签了。”王强苦着脸说道,“这户人家姓刘,叫刘老四。当初签协议的时候,他比谁都积极。我们按照政策,给他家分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的安置房,外加八十万的现金补偿。他当时拿到钱,千恩万谢的。”
“可就在一个星期前,我们准备拆他家房子的时候,他突然就反悔了。带着一家老小躺在推土机前面,说我们给的钱太少,不拆了。”
“他想要多少?”林不凡终于放下了手机,抬眼问道。
王强伸出五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五百万?”陈思妤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王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陈总,不是五百万。”
“他要……五千万。”
“什么?!”陈思妤都气笑了,“他当自己家房子是金子做的吗?五千万?他怎么不去抢!”
林不凡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玩味的表情。
有意思。
在下河村这块被他亲手“清洗”过的地方,居然还有人敢跳出来跟他玩这一套。
是谁给他的胆子?
“他凭什么要五千万?”林不凡问道。
“他说……他说他打听过了,我们这个项目总投资五十个亿,是市里的重点项目。他家那块地是风水宝地,没了他们家,我们这项目就建不起来。”王强一脸无奈,“我们找村委会,找镇上领导去调解,都没用。他现在就一口咬死,少于五千万,就算死也死在那块地上。”
“这几天,他还找了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记者,在网上发帖子,说我们陈氏集团仗势欺人,强拆民宅,搞得我们很被动。”
陈思妤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她最恨的就是这种利用舆论颠倒黑白的无赖。
“报警了吗?”她问道。
“报了。”王强叹气,“警察来了也就是调解,毕竟没发生实质性的冲突。而且……刘老四他老婆有心脏病,家里还有个八十多岁的老娘,警察也不敢来硬的,怕出人命。”
“典型的滚刀肉。”林不凡评价了一句,站起身,“走吧,带我去会会这个刘老四。我倒要看看,他的命到底值不值五千万。”
“林少,您可千万别冲动。”王强吓了一跳,赶紧劝道,“那家人现在就跟疯狗一样,见谁咬谁。而且还有记者在旁边盯着,万一动了手,被拍下来,对我们项目影响太大了。”
“放心。”林不凡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这人,不喜欢动手。”
陈思妤看着他那杀气凛然的样子,心里又开始打鼓了。
这家伙,都杀了几十个人了,还不喜欢动手......
她真的很想阻止他,让他按照正常的法律程序来处理。但她又很好奇,面对这种无赖,他到底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解决。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理智。
“王经理,你带路吧。”陈思妤开口道。
王强看着陈总都发话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走出办公室,坐上了一辆工地的拖拉机,朝着那栋孤零零矗立在废墟中央的二层小楼开去。
还没靠近,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哭闹声和叫骂声。
“天杀的开发商啊!没有天理了啊!要逼死我们一家老小啊!”
“我告诉你们,谁敢拆我们家房子,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只见一栋破旧的二层小楼前,围着一群人。
一个五十多岁的农村妇女正坐在地上,拍着大腿,一边哭一边骂。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躺在一张竹席上,哼哼唧唧,好像随时要断气。
一个看起来很精瘦的男人,也就是刘老四正叉着腰,唾沫横飞地对着几个工地保安叫嚣。
旁边,还有几个拿着手机和相机的人正对着这边一顿猛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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