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责罚如此之重

王夫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贾母这是要让林黛玉去找安王说好话呢。

她连忙点头：“还是老太太想得周全，林丫头心思细，又懂分寸，定能帮上忙。”

她这时候不再说林黛玉不中用了，这会子，她要退让，否则真的牵连到宫里的贾元春，那她所有的依仗可就没有了。

贾母叹了口气，又道：“还有一件事，你也得放在心上。我打算把鸳鸯指给贾琏当妾。”

这话一出，王夫人惊得差点站起来：“老太太，这……  鸳鸯是您身边最得力的人，您舍得？而且琏儿已有凤丫头，再纳鸳鸯……”

“舍得舍不得，也得为府里着想，琏儿身边缺个稳妥人盯着。鸳鸯跟着我这么多年，心思正、懂规矩，让她去琏儿身边，一来能帮着照管琏儿，二来鸳鸯是我身边的人，她去了琏儿那里，也能让大房和你们之间少些隔阂才好。”

王夫人不说话，她还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鸳鸯不过一个丫鬟，怎么能帮衬到她呢？因而就不想回贾母的话。

“好了，我只是给你先说下，还不至于这就把鸳鸯给了琏儿，你下去吧。”

王夫人不再多问，躬身告退，她刚离开荣庆堂，鸳鸯就回来了，身后跟着林黛玉。

林黛玉一进门就对贾母行礼：“老太太安好，鸳鸯说您身子不适，可要去传太医？”

贾母连忙让她坐下，拉着她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亲昵：“还是你贴心，知道来看我。我也没什么大病，就是心里堵得慌，想跟你说说话。”

林黛玉何等聪慧，一看贾母的神色，就知道定有事要找她了，便柔声问道：“老太太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说。”

贾母叹了口气，把贾赦、贾政私自引使臣见忠顺王、北静王，以及陛下下旨让他们闭门祈福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如今安王管着鸿胪寺，你能否帮着在安王面前为咱们多说点话，就说我们府里绝无二心，只是赦儿和政儿一时糊涂，还望陛下能网开一面。”

林黛玉听完，沉吟片刻，道：“老太太放心，安王殿下公正明理，不过大舅父、二舅父却是急切了些。”

贾母点点头：“你说得是，他们是错了，我已经让他们闭门思过，还让他们上谢罪折子。以后府里的事，还得劳你多费心。”

林黛玉仔细的看了看贾母，如今的贾母真是老了。

“老太太，有些话玉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玉儿，你只管说。”

“大舅父，二舅父不只是心急了些，还心计多了些，就算我给王爷去信，那都不一定让王爷心里痛快，这解铃还须系铃人。”

贾母握着林黛玉的手猛地一紧，眼底先是闪过一丝怔忡，“你这话……  是说，得让赦儿和政儿亲自去求安王？”

林黛玉轻轻点头，：“老太太，安王殿下既接了鸿胪寺的差事，最看重的便是规矩与诚心。我去说，终究是不妥当，难免显得咱们府里想避重就轻。可若是大舅父、二舅父亲自去，哪怕只是在安王府外候着，再将谢罪折子亲手奉上，才能让安王殿下看到咱们府里的诚意，也让陛下知道。”

这话像一把小锤，轻轻敲在贾母心上。

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贾赦素来好面子，贾政又偏于迂腐，让他们放下身段去求安王，怕是难。

可转念一想，如今荣国府已是危在旦夕，哪还有资格顾及面子？

“你说得对，是我糊涂了。”  贾母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又深了几分，“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惹了祸还得让旁人替他们想办法。罢了，明日我便是绑，也得把他们绑去安王府！”

一旁的鸳鸯听得真切，忍不住插话道：“老太太，大老爷那性子，您硬逼怕是不成。不如让二老爷先去？”

贾母拍了拍鸳鸯的手：“还是你想得周到。政儿虽迂腐，却还懂些礼数，让他先去确实妥当。至于赦儿……”  她顿了顿，看向林黛玉。

林黛玉看出了贾母的心思，不管怎么说，贾赦是贾琏的父亲，既然安王看重贾琏，那贾赦再去登门谢罪，似乎面子上太过不去了。

“老太太，二舅父去的时候，只需将谢罪折子递上，让安王转给陛下。态度诚恳些便好。”

贾母连连点头，拉着林黛玉的手不肯松开，语气里满是依赖：“玉儿，还好有你在。若不是你，我这老婆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太太，还是原先的话，这府里有琏二哥，如今还有环三弟，都是有指望的，至于旁人，老太太还是在斟酌斟酌的好。”

贾母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可如今她不能再多说要林黛玉关照贾政的话了，“你放心，明日一早我就让人去叫政儿，亲自叮嘱他。”

两人又说了些话，林黛玉见贾母神色好了些，便起身告辞。

鸳鸯送林黛玉出门，刚走到廊下，就见王熙凤提着裙摆匆匆赶来，脸上满是焦急。

“林妹妹，鸳鸯姐姐，老太太怎么样了？我听说府里出了大事。”  王熙凤拉着鸳鸯的手，急切地问道。

鸳鸯叹了口气，把贾赦、贾政私引使臣见忠顺王和北静王，陛下下旨让他们闭门祈福，以及贾母打算让贾政去安王府谢罪的事说了一遍。

王熙凤听完，惊得脸色发白：“我的天！陛下，就为此震怒了？”

鸳鸯点点头：“老太太心里有数，已经责罚了大老爷和二老爷。”

王熙凤应了声，又看向林黛玉。

林黛玉倒是平静，只拉了王熙凤的手，“二嫂子，琏二哥明儿还要去衙门当差呢，你不去伺候着？”

“他啊，有平儿在呢，哪里还用得着我？”王熙凤笑嘻嘻的说道。

她听林黛玉这样说，自然就知道这次的事儿和他们夫妻俩无关，陛下就是要责罚贾赦，都不会牵连到他们俩的。

鸳鸯听到平儿这两个字，她的头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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