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祭旗
1994年5月15日下午，钢铁雄心训练营向少数几家核心媒体开放。
记者和摄影师们被限制在特定区域，长枪短炮对准了那个在拳台上移动的身影。
维克托正进行着高强度实战对练。
他的陪练是三个轮番上阵的壮汉，试图模拟泰森的连续进攻压力。
维克托的步伐灵活得不像一个超过四百磅的巨人，他时而用长臂控制距离，刺拳像毒蛇的信子；
时而猛地突进，组合拳如同狂风暴雨，打得陪练节节后退，护具发出令人牙酸的砰砰声。
汗水飞溅，肌肉碰撞的闷响，粗重的喘息，构成了最原始的力量交响曲。
突然，维克托找到一个空档，一记教科书般的左摆拳绕过陪练的防守，精准地擦过对方的下颌。
陪练一个趔趄，眼神瞬间恍惚。
维克托没有追击，他停了下来，胸膛剧烈起伏，浑身的汗水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白色的水汽从他头顶和肩膀蒸腾而上。
他猛地转头，看向媒体区的镜头，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疲惫，只有纯粹的、未加掩饰的凶狠和渴望，如同锁定猎物的荒原狼。
咔嚓！
咔嚓！
咔嚓！
快门声几乎连成一片。
第二天，这张照片登上了各大体育杂志的封面。
《浴火重生：维克托的终极宣言》
——维克托疲惫却坚毅的面孔特写，背景是模糊但充满力量的训练场景，仿佛在诉说九年来的隐忍与磨砺。
《野兽出笼！目标：泰森！》
——抓拍的是他前一秒刚将陪练击倒的瞬间，肌肉贲张，眼神凶猛，与疲惫的定格形成残酷对比。
而最具煽动性的，无疑是《体育画报》的封面——《王者凝视》。
照片中，维克托倚着绳圈，汗水沿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滴落，他的目光穿透镜头，直视远方。
那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没有对对手的轻蔑，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专注，以及一种仿佛在凝视自己命运轨迹的平静。
背景虚化成一片黑暗，唯有一束顶光打在他身上，犹如舞台上的独行者，抑或是从地狱归来的复仇之魂。
拍摄的记者是个法国人，而且有在法新社工作履历。
“王者归来”的口号，通过媒体的放大，响彻了整个体育世界。
这不仅仅是一张照片，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舆论核爆。
冲击波以芝加哥为中心，迅速席卷全美，继而扩散至全球每一个有拳击土壤的角落。
原本就备受瞩目的时代广场之战，被注入了史诗般的叙事张力——是旧王稳固江山，还是新皇加冕？
舆论的战场率先在报纸专栏和电视辩论节目中点燃战火。
大部分人和媒体——尤其是代表美国东海岸和南部意志的《纽约邮报》、《迈阿密先驱报》以及各大电视网体育频道，旗帜鲜明地支持WBC、WBO拳王迈克·泰森。
“终结者！泰森将重复1985年的辉煌！”
专栏作家们用粗体字宣告，“维克托的十九场连胜？含金量值得商榷。看看泰森的铁幕统治吧，那才是无可争议的力量！”
“维克托的眼神？那不过是赛前虚张声势的表演。在‘铁人’迈克的重拳之下，任何表演都会碎成齑粉！”
他们反复播放着1985年那场比赛中，年轻的维克托被同样年轻的泰森战败的画面，也用维克托一十八记重拳没有击中的画面来作为嘲讽，，试图唤醒人们关于“野兽泰森”的记忆。
而以芝加哥媒体为主的美国中西部，则是死挺他们的城市英雄，“芝加哥狂虎”维克托。
《芝加哥论坛报》体育版几乎成了维克托的专刊。
“战士的气魄！美国真正的骑士！”
他们不吝赞美——即便当初来美洲大陆的除了没落贵族便是流放犯人，丝毫没有骑士：
“十九场卫冕战全胜！看看这份对手名单：米奇·格林、安德烈·戈洛塔、李迪克·鲍、霍利菲尔德、伦诺克斯·刘易斯、维塔利·克里琴科、何塞·利巴尔塔、弗拉基米尔·克里琴科、乔·路易斯、褐色轰炸机、穆勒、乔·弗雷泽、拉里·霍姆斯、洛奇·马西亚诺！这份名单的含金量，足以照亮整个拳击史！”
他们尤其强调维克托的“骑士精神”：
“当苏联巨兽伊万德·拉戈携不败战绩横扫欧美，全美无人胆敢迎战，是维克托，我们的‘狂虎’，挺身而出！”
“在芝加哥钢铁雄心体育馆浴血四回合，最终以一记石破天惊的右上勾拳将不可一世的德拉戈击昏在拳台之上！”
“那一刻，他捍卫的不仅是拳王金腰带，更是美国的荣誉！这样的战士，岂是那些只会躲在数据背后夸夸其谈者所能诋毁的？”
双方在报纸上展开骂战，言辞之激烈，仿佛即将走上拳台的不是两位拳手，而是这些摇笔杆子的文人。
电视辩论节目中，支持双方的名宿、评论员面红耳赤，几乎要隔着屏幕扭打起来。
这股舆论风暴甚至影响了博彩赔率，泰森的赔率一度被压得很低，但随着维克托支持者的声浪高涨，赔率开始出现剧烈波动。
就在外界为“泰森VS维克托”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处于风暴中心的维克托，却是悄然返回了位于芝加哥市中心，那栋如同黑色巨塔般耸立的天际风城集团总部。
媒体的闪光灯追逐着他的背影，直到那扇沉重的黄铜大门将他吞噬。门内，是另一个战场。
天际风城集团，明面上是横跨房地产、运输、餐饮、储贷的合法商业帝国，但其根系，却深植于芝加哥乃至中西部错综复杂的地下世界。
维克托不仅是拳王，更是这个庞大集团的实际掌控者。
顶层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芝加哥繁华的天际线，但室内的空气却冰冷如铁。
维克托已经换上了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取代了拳击短裤和汗水的，是一种更为内敛也更具压迫感的气息。
那双在照片中凝视远方的灰色眼眸，此刻正扫视着面前一份厚厚的审计报告。
老乔，集团内部令人闻风丧胆的审计部门负责人，正站在办公桌前，语气平和地汇报：
“老板，斯科特副总裁，以及他直接管辖的财务、运输及部分安保条线，共计四十五人，在过去三年间，通过虚报项目、走私、侵吞资产以及向外部势力、主要是东海岸的吉诺维斯家族输送利益，累计金额超过七千万美元。证据确凿。”
维克托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红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没有看那些具体的数字，只是淡淡地问：“人都控制住了？”
“是的，安保部门负责人弗兰奇已经将名单上所有人‘请’到了‘风城矫正中心’。”
风城矫正中心，名义上是集团持股的一家高度现代化的私立监狱，实际上，也是天际风城用于“内部纠偏”的场所。
“吉诺维斯家族那边有什么反应？”
“他们似乎认为这是我们的内部事务，暂时没有异动。但根据线报，他们加强了对我们南部运输线路的骚扰，斯科特之前让出的几条通道，他们想趁机固化。”
维克托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通知弗兰奇，按最高规格处理。所有证据，复制一份，匿名送给联邦调查局芝加哥办公室的‘老朋友’。我们需要一些官方背书，让这次‘裁员’看起来合法合规。”
“是，老板。”
老乔离开后，维克托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脚下是车水马龙的芝加哥，他的城市。
他用了近十年的时间，在拳台上打出了无上的荣耀，为集团披上了合法的外衣，但也因此，让一些蛀虫以为他利齿已钝。
是时候让所有人记起，他不仅是拳王“狂虎”，更是天际风城的“维克托教父”。
清洗行动在无声中展开，却又迅疾如雷。
四十五名中高层管理人员，其中包括三位副总裁级别的核心人物，一夜之间从各自的位置上消失，被送入那座高墙电网的“矫正中心”。
那里等待他们的，不是法庭审判，而是集团内部基于“规章制度”的裁决，其结果往往比法律更为严酷和直接。
与此同时，天际风城安保公司，这支由前特种部队成员、退役拳手和经过严格训练的护卫组成的准军事力量，开始露出獠牙。
就在维克托返回总部的第三天夜里。
芝加哥南区，一个由吉诺维斯家族控制的货运码头。
夜色浓重，只有几盏孤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晕开昏黄的光圈。
几辆集装箱卡车停靠在泊位旁，工人们正忙碌地卸货——里面除了合法的电子产品，更多的是夹带的走私香烟和违禁药品。
突然，数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雪佛兰Suburban如同幽灵般驶入码头，急刹停下。
车门猛地推开，十几名身着黑色作战服，头戴黑色面罩，手持MP5冲锋枪和雷明顿870霰弹枪的壮汉鱼贯而出。
他们动作迅捷，战术动作娴熟，无声地控制了所有出口。
为首者，正是安保负责人弗兰奇，一个如同棕熊般魁梧的男人，他手里没拿长枪，只戴着一副厚重的战术手套。
吉诺维斯家族的看守们试图反抗，但刚掏出武器，就被精准的点射击中手腕或腿部，惨叫着倒地。
马库斯如同坦克般前冲，一拳将对方的小头目——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打得凌空飞起，撞在集装箱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再也没能爬起来。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警告，只有绝对的力量展示和精准的打击。
吉诺维斯的人全部被制服，货物被扣押，码头被贴上天际风城的封条。
一切合理合法——芝加哥的法。
马库斯踩着一个还在呻吟的打手，通过加密通讯器汇报：“老板，南区码头清理完毕。缴获一批‘脏货’，打断了三只不安分的手。”
类似的情景，在接下来的一周内，在芝加哥及其周边地区的多个地点上演。
天际风城安保公司以碾压性的力量和效率，对吉诺维斯家族以及其他几个觊觎天际风城地盘的外部势力，进行了外科手术式的打击。
他们夺回了被斯科特让出的运输线路，端掉了对方几个重要的地下钱庄和赌场，沉重打击了其在芝加哥的势力。
这不是黑帮火拼，这是一次立威，一次宣言。
维克托用铁腕告诉所有人，天际风城的内部混乱已经结束，利齿依旧锋利，任何试图趁火打劫者，都将付出惨重代价。
集团内部的清洗和外部势力的打击，如同在沸腾的舆论油锅里又泼进了一瓢冷水，激起了更大的反应。
芝加哥本地媒体在惊叹于维克托拳台之外铁腕的同时，也更加卖力地为他摇旗呐喊。
“王者不仅归来，更在巩固他的王国！”
《芝加哥太阳报》如此评论，将维克托的商业清洗与拳台意志相提并论，塑造出一个智勇双全、内外兼修的完美英雄形象。
而东海岸的媒体则抓住了“非法暴力”和“黑帮背景”大做文章。
《纽约邮报》头版赫然写着：“拳王还是教父？维克托的‘私人监狱’与‘清洗行动’！”
他们试图将维克托描绘成一个依靠暴力维持统治的黑道人物，与泰森“纯粹”的拳击野兽形象形成对比——尽管泰森本身也并非没有污点。
吉诺维斯家族遭受重创，暂时偃旗息鼓，但仇恨的种子已然埋下。
有传言称，他们可能会在时代广场之战中做些文章，即便无法直接影响比赛，也要给维克托制造足够的麻烦。
但是弗兰奇上门拜访，十分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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