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这不叫演习，这叫屠杀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这不叫演习，这叫屠杀

金忠和赵王朱高燧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和不解。

军事演习？

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什么军事演习？而且还是实弹的？

这是什么意思？示威吗？还是说，这林远根本就没把皇上的圣旨放在眼里，准备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的不满和抗议？

朱高燧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他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一路过来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林远这不软不硬的态度，更是让他觉得自己的王爷威严受到了挑衅。

“林侯爷，演习就不必了吧？”朱高燧冷冷地开口，“本王和金大人一路劳顿，还是早些办完交接，本王也好早日回京向父皇复命。至于侯爷的赫赫战功，父皇心中有数，朝廷上下也是有目共睹，就不需要再向我们展示了。”

他这话说的很重，几乎就是在明着告诉林远：别耍你那些小聪明，赶紧交权滚蛋，别在这里碍眼。

然而，林远却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刺儿一样，依旧满脸堆笑。

“王爷说笑了。这不是展示，是交接的一部分。”林远不紧不慢地说道，“皇上将草原的军政大权交予王爷和金大人，林远自然是要让二位看清楚，你们接手的，究竟是怎样的一支力量，怎样的一片江山。”

“这支军队，这座城，还有这片草原上新立的规矩，都是林远一手打造。它们就像一架精密的机器，每一个零件都有它的用处，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若是不跟二位说明白它的用法，万一二位接手之后，因为不熟悉而导致这架机器出了什么岔子，那林远可就成了大明的罪人了。”

他的话听上去合情合理，一副全心全意为朝廷着想的忠臣模样。可金忠听着，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重。

他总觉得，林远这笑容背后，藏着一些让他们绝对笑不出来的东西。

“林侯爷所言有理。”金忠毕竟是老臣，比朱高燧要沉得住气。他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和王爷一起，开开眼界，看看侯爷这三个月缔造的奇迹。”

他决定先顺着林远的意思来，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鬼。

“好！金大人爽快！”林远抚掌一笑，随即转身对着岳峰下令，“传令下去，全军上城墙！请金大人和王爷上点将台观礼！”

镇虏城的点将台就设在南城门最高处的城楼上，视野开阔，可以俯瞰城外数十里的广阔草原。

当金忠和朱高燧在林远的陪同下走上城楼时，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城楼之上，每隔十步就站着一名手持火铳的神机营士兵，黑色的铁甲在草原的疾风中泛着森冷的光。而在他们的身后，一门门体型巨大、炮口黑洞洞的红夷大炮已经昂起了头，冰冷的炮身直指着远方。

金忠粗略数了一下，光是这一面城墙上，这样的大炮就不下三十门！

这是何等恐怖的火力！

他带来的那五千京营精锐，虽然也装备了一些火炮，但无论是数量还是口径，都跟眼前这些大家伙完全没法比。

朱高燧的瞳孔也是猛地一缩。他虽然不懂军事，但也能看出这些大炮的威力。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冰冷的炮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指尖直窜心底。

“侯爷，这就是你说的……实弹演习？”金忠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指着那些大炮问道。

“这只是开胃菜。”林远笑了笑，伸手指向远方。

“金大人，王爷，请看那边。”

两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用林远递过来的望远镜，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在大约十里之外的草原上，有一个小型的部落正在那里放牧。炊烟袅袅，牛羊成群，看上去一片祥和。

“那是一个瓦剌的小部落，名叫‘刺花部’。”林远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介绍一道风景，“按照我定下的规矩，草原上所有部落，每十天需要向镇虏城上报一次人口和牲畜的数量，以便登记造册，核算赋税。但是这个刺花部，连续三次虚报瞒报，还打伤了我们派去核查的税官。”

金忠的心猛地“咯噔”一下，他好像猜到林远要做什么了。

“侯爷，你的意思是……”

“演习的目标，就是他们。”林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冷。

“轰！”

他的话音刚落，身旁的一名传令官猛地挥下了手中的令旗。

“开炮！！！”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三十多门红夷大炮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巨大的后坐力让整个城楼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浓烈的硝烟瞬间弥漫开来，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金忠和朱高燧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浑身一哆嗦，险些站立不稳。他们带来的那些京营将官和亲兵更是个个面无人色，更有不堪者，直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骇人的景象！这已经不是放炮了，这是天神的怒吼，是地狱的咆哮！

他们甚至来不及捂住耳朵，就看到数十个带着火光的巨大铁球划破长空，带着死神的尖啸，精准地砸向了十里之外的那个小部落！

下一秒，比炮声更加恐怖的景象发生了。

那些铁球落在部落的帐篷和人群中，并没有像普通的炮弹那样只是砸出一个坑，而是在落地的瞬间轰然爆炸！

“轰隆隆隆——！”

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球冲天而起，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将周围的帐篷、牛羊，还有那些惊慌失措的牧民像纸片一样撕成碎片，然后掀飞到半空中！

爆炸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原本宁静祥和的草原牧场，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就变成了一片火光冲天、血肉横飞的人间炼狱。

金忠和朱高甦通过望远镜，眼睁睁地看着那片土地被烈火和钢铁彻底吞噬。他们能看到无数残缺的肢体在火焰中翻滚，能听到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即使隔着十里之遥，也仿佛就在耳边回响。

“这……这是什么炮弹？”朱高燧的声音都在发抖，他扔掉了手里的望远镜，脸色惨白如纸。

金忠更是浑身冰冷，他死死地盯着林远，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哪里是军事演习？

这分明就是一场单方面、压倒性的屠杀！

用这种神鬼莫测的武器，去对付一群手无寸铁的牧民！

林远看着他们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心里冷笑一声。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帖木儿点了点头。

帖木儿那张病态潮红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他猛地拔出弯刀，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草原万户！为了侯爷！冲锋！”

“嗷——！”

城下，那一万名早已按捺不住的草原万户士兵瞬间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他们猛地一夹马腹，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朝着那片已经化为火海的战场，发起了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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