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顾景川……你哭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顾景川……你哭了
不是。
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却又立刻被更大的恐惧所攫住。
不是这个，那她会在哪里？
就在他心神俱裂，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个带着烟火味的、有些不确定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顾景川？”
顾景川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缓缓转身，看到了那个让他几乎疯掉的身影。
苏晚就站在那里，脸上、白大褂上都沾满了灰尘和血污，显得有些狼狈，但她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那一瞬间，顾景川世界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他看着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下一秒，他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死死地、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后怕和颤抖，
“你吓死我了！”
苏晚被他撞得一个趔趄，整个人都被他禁锢在怀里，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景川，没有了平日的冷静自持，像个差点失去珍爱的孩子，浑身都在发抖。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里那颗狂乱的心跳，和那份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的恐惧。
她一时竟有些惊讶，愣住了。
“我……我没事，”
她在他怀里，有些艰难地说，
“刚才在里面帮忙包扎伤员，没顾得上出来。你别这样，里面的情况很不好，我要继续忙了。”她推了推他，
“既然来了，你也别愣着，跟大家一起救援吧。”
顾景川缓缓松开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翻涌的情绪复杂到苏晚看不懂。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加入了搬运伤员的救援队伍。
然而，从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苏晚。
无论他在做什么，他都会时刻关注着苏晚的动向，并且总是有意无意地，尽量靠近她所在的区域。
灾难却并未就此停止。
就在苏晚为一个伤员处理好伤口，准备转移到下一个地点时，大剧院深处，不知是什么东西被引燃，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
“轰隆——！”
第二次爆炸发生了！
顾景川的瞳孔骤然紧缩。
顾景川眼睁睁地看着苏晚所在的那片区域，一根在烈火中烧得焦黑的承重石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轰然断裂。
紧接着，与之相连的屋顶和墙体，像是被抽掉了骨头的巨人，携着万钧之势，夹杂着烈焰与浓烟，轰然坍塌！
“苏晚——！”
顾景川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彻底空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撕裂。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不顾一切地朝着那片刚刚被夷为平地的废墟冲了过去。
“别过去！危险！”
周围的战友死死拉住他。
“放开我！”
顾景川双目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了束缚，疯了一样地扑向那片燃烧的瓦砾堆。
“苏晚！苏晚！”
他跪在地上，不顾那些还带着灼人温度的砖石，用一双血肉之手，疯狂地向下挖掘。
石块的棱角划破他的皮肤，碎裂的木刺扎进他的指缝，很快，他的双手就变得鲜血淋漓，指甲翻卷，可他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是机械地、拼命地刨着，嘴里一遍又一遍地，绝望地呼喊着那个名字。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他的指尖触到了一片柔软的、熟悉的布料。
是她的白大褂！
顾景川精神大振，他更加小心翼翼而又迅速地扒开上面的碎石，终于，他看到了那张被灰尘和血污覆盖，却依旧让他心痛到无法呼吸的脸。
苏晚双眼紧闭，额角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染红了她的半边脸颊。
“晚晚……晚晚，醒醒！”
顾景川颤抖着手，轻轻拍着她的脸，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浓重的哭腔。
或许是他的呼唤起了作用，苏晚的眼睫毛微弱地颤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
她的视线很模糊，但她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眼前这个男人。
他满脸黑灰，双目通红，英俊的脸上交织着恐惧、狂喜与无尽的痛苦。
有什么湿热的、冰凉的液体，一滴一滴地从他脸上落下，砸在她的脸颊上。
苏晚虚弱地牵了牵嘴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抬起自己沾满灰尘的手。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却清晰地传进了顾景川的耳朵里。
“顾景川……你哭了。”
他愣住了，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脸，才触到满手的湿润。
就在他怔愣的瞬间，苏晚那只颤抖的手，轻轻地、温柔地，抹去了他脸颊上的一滴眼泪。
这个动作仿佛抽干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
她的手无力地垂落，眼睛缓缓地闭上，彻底昏了过去。
“苏晚——！”
顾景川的心跳在这一刻骤停，整个世界似乎在这一瞬间骤然坍塌。
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小心翼翼地将她从废墟中抱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临时急救点的方向狂奔而去。
“医生！医生！救救她！！”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划破了喧嚣混乱的夜空。
急救点早已乱成一团，到处都是痛苦呻吟的伤员和行色匆匆的医护人员。
刺鼻的浓烟、血腥味和药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构成了地狱般的景象。
“让开！让开！”
顾景川双目赤红，不顾一切地冲开人群，将苏晚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张空置的行军床上。
几个医生护士立刻围了上来，当他们看清苏晚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头部受到重创，脉搏微弱，血压正在下降！”
一个年轻医生快速检查后，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快！准备止血！生理盐水！”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穿透了混乱，
“都让开！我来！”
众人回头，只见童鹤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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