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那是活的,不要怕
第一百零九章 那是活的,不要怕
下一瞬。
她消失了。
血莲悬空。
那缕白光,骤然暴涨!
青铜棺盖,裂开一道十丈宽的缝隙。
无数苍白枯手,从裂缝中探出,争先恐后,撕扯、拉扯、吞噬着棺壁的纹路。
它们在……害怕那道光。
它们在……想把它拖回去。
“不……不要!”玄霄的咆哮,变成了尖叫,“那是活的!那是活的!!它要醒了!!!”
棺盖裂缝中,传来一种声音。
不是风。
不是鬼哭。
是……
婴儿的啼哭。
极轻。
极远。
却清晰地响在每个人的脑髓里。
林夜猛地低头。
自己左臂的血心莲印记,正在燃烧。
不是吞噬。
是……回溯。
他的记忆,开始崩解。
他看见母亲抱着襁褓,站在悬崖边。
身后是追杀的修士。
面前,是青铜棺椁。
她撕开自己的胸膛。
将一枚玉符,塞进孩子的体内。
“孩子……别回头。”
“他们想要你。”
“可你……不是祭品。”
“你是……门。”
棺盖,缓缓打开了一半。
里面,不是尸骨。
不是神器。
不是神格。
是一个……穿着白衣、闭着眼的少女。
面容,与他刚刚目睹崩解的那少女,一模一样。
而那具正在崩解、正被棺壁吞噬的少女——
是她的影子。
是上一个失败的……“锚”。
“她……是我?”林夜的声音,轻得不像活人。
那具白玉般的少女尸体,忽然睁开双眼。
瞳孔,是纯净的、无机质的白。
没有情绪。
没有灵性。
只有……空。
她抬起手。
指向林夜。
动作,缓慢,温柔,如同为熟睡的孩子盖上被子。
然后,轻轻一推。
整个棺盖——
轰然闭合!
青铜纹路瞬间流转,血莲与白光同时湮灭。
寂静。
死寂。
林夜跪在原地,浑身是血,手臂上的印记,已化为一道细长、冰冷、永不消退的锁纹。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那里,多了一枚……小小的玉简。
完整。
崭新。
没有字。
只有一行,用鲜血写就的符文。
——“你活下来了,不是因为你强。”
——“是因为她,替你死了。”
棺外,玄霄上人呆立如尸。
萧无极的剑光,僵在半空。
整个葬神渊,所有仍在挣扎的修士,全都停住了。
因为——
那巨大的青铜棺椁,此刻,正缓缓地……向下沉。
不是塌陷。
是……被什么……拖进地底。
它不再发光。
不再震颤。
它安静得像一口刚埋下的、无人认领的坟。
直到一声轻响。
从棺椁消失的位置,传出来。
“咔。”
像骨头被掰断。
像什么……彻底断了。
林夜抬起头。
棺盖消失处,地面上,多了一枚小小的、温热的……玉佩。
纯白,没有纹路。
他伸手去拿。
指尖刚触到。
玉佩突然融化。
变成一滴温热的水,落在他掌心。
随即,渗入皮肤。
没有痛。
没有异样。
只有一句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下次……别等我替你死。”
然后,归于无声。
林夜站着,没动。
没哭。
没喊。
只是缓缓攥紧了拳头。
掌心,多了一道浅浅的、新生的、形状与血心莲一致的灼痕。
他转身,看向萧无极。
目光,平静得像深渊。
“萧师侄。”
他开口。
声音,不再是少年的沙哑。
是冰冷,沉稳,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死寂。
“帮我,杀掉玄霄。”
萧无极握剑的手,一颤。
“你……”
“不用问。”
林夜抬步,向玄霄走去。
脚步踩碎青铜碎屑,没有回响。
“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他站在玄霄面前,一尺之遥。
“你……知道她是谁吗?”
玄霄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的嘴唇,开始抖。
不是因为恐惧。
是因为……认出来了。
那玉佩融化时渗入的温度。
那句“别等我替你死”。
那双眼睛。
那张脸。
“……小……小棠……?”
林夜笑了。
嘴角向上扬起。
没有温度。
只有刀锋刮过骨髓的寒意。
“对。”
“她是我娘。”
“现在。”
他缓缓抬起手。
掌心,那朵刚刚生成的灼痕,缓缓绽开。
不是血莲。
是锁。
“你杀的,是我娘。”
“那我……”
“杀了你,天经地义。”
玄霄的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
“你……你疯了!她死了!她是祭品!她本就不该存在!”
林夜的手,按在了玄霄的额头上。
掌心灼痕,与玄霄眉心的血丝印记,瞬间相触。
嗡——
没有爆炸。
没有光。
只有玄霄的魂魄,像被抽丝剥茧的蚕,一缕一缕,被拖进那枚小小的、新生的锁痕里。
他的眼睛,从疯狂,变成惊骇。
再变成……恐惧。
再变成——
解脱。
“你……你到底……是谁?”
林夜没有回答。
他收回手。
玄霄的肉身,从额头开始,化为飞灰。
连魂飞魄散的资格都没有。
只剩下一枚残缺的玉符,落在地上。
林夜弯腰,捡起。
翻面。
背面,刻着三个字。
“送她回。”
玄霄上人最后一点飞灰被葬神渊里永不停歇的阴风卷走,连带着那枚残缺的玉符也消失无踪。整个空间陷入一种比死亡更沉重的死寂。青铜棺椁沉没之处,只余下一个深不见底、边缘光滑如镜的漆黑坑洞,像大地被剜去了一只眼睛,无声地凝视着上方所有活物。
连那永不疲倦、撕扯着岩石和残骸的能量风暴,此刻都诡异地凝滞了。碎裂的岩石悬在半空,翻卷的尘埃凝固成团,仿佛时间本身也被冻结。
只有林夜站在那里。
他缓缓收回按在玄霄额头上的手,掌心那枚新生的、形状酷似血心莲却又带着冰冷锁链纹路的灼痕,正缓缓隐没,只留下一点微不可察的暗红印记。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仿佛第一次认识这具身体。
死寂被一声细微的、崩溃的剑鸣打破。
萧无极的剑尖在剧烈颤抖,带动着他整个握剑的手臂都在痉挛。他英俊的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看向林夜的目光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和一种被彻底颠覆的茫然。
“你……”萧无极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血块,“你……究竟是谁?” 他想起林夜之前那句冰冷的话——钥匙?还是门?那绝不是一个炼气期弟子能知晓、能触及的隐秘!那属于青铜棺椁最深处的禁忌!
林夜抬起眼,那双眸子里再无半分属于少年的青涩或愤怒,只有一片冻结了万载时光的虚无深渊。他的目光扫过萧无极惨白的脸,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声音平静得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玄霄,死了。”
“死了”两个字,像两块冰冷的巨石,砸进凝固的死水潭。
“死……死了?”一个距离较近的筑基期散修猛地一哆嗦,像是被这两个字烫到,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半截断碑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惊恐地瞪着林夜,又看看玄霄消失的地方,语无伦次,“玄霄上人……元婴……元婴大圆满……就……就没了?灰……灰都没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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