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改邪归正

众人一阵惊呼，连忙上去搀扶住钱老爷。

林老长叹一口气：“都告诉过你了，千万别动怒。若是再犯病了，恐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说完，他将目光投向喘着粗气的钱二少：“二少爷，以老夫所见，此事的确是您有错在先。你也长大了，不知还肯不肯听我的话了。”

钱二少听到他这后半句话，忍不住双眼一热，险些落下泪来。又想到周围围观瞧热闹的人，只得将泪水深深憋在了眼眶里。

“您是我最尊敬的长辈，您说的话我一定听……”钱二少跪在原地，颓废得像霜打的茄子。

林老点了点头：“我就知道你还是个好孩子，此次你有错在先，你爹愿意拿出家中宝物为你善后。你是否应该感激他？”

“应当……”

见他听了进去，林老又道：“你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设法拿出这般阴毒的药。哪怕你爹愿意给这一家人赔偿，那你是否应该向他和他的家人道歉？”

“应当……”

“好，近些年我也听到不少钱二少所犯下的荒唐事，可我不信。如今，我见到了现在的你。在我记忆里那个成天笑眯眯的小豆丁和如今站在我面前的颓废青年不似一人，我终是信了。二少爷，我知你心中郁结之处，但莫要让旁人影响到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呐！”

钱二少被他这推心置腹的一番话说得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钱老爷便磕起头来：“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做坏事了。我以后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说罢，他站起身，朝着大汉以及他躺在地上的妹夫深深作了一揖：“抱歉，之前是我鬼迷心窍，犯下如此滔天罪孽。要打要骂，我都不会还手。我还会赔偿你们一大笔银子，绝对不会比我先前许诺的少。”

又作出向前走了两步的样子，朝着围观的乡亲邻里作揖道：“各位，钱某先前犯下了许多糊涂事，对诸位多有冒犯！现如今，钱某想要改邪归正，不知可否给我一个机会？”

众人到此时还陷在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根本无法将面前这个真诚道歉的青年与以往那个欺压邻里的恶霸联系在一起。

“我没有做梦吧，你快掐我一下。”

“嘶，让你掐你还真掐呀！”

“今天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混世魔王竟然说要改邪归正，我一会儿定要去赌场走一圈，说不定今日就翻身了！”

“我瞧你又是皮松了，不怕你家娘子回家拿笤帚打你？”

“怕什么，今日钱二少都能改邪归正，那我这个从来没赢过的，赢一把又有什么稀奇的？”

“他定是酝酿着什么坏主意呢，可不能就这般信了他的鬼话。”

“你的话有理，他能改邪归正，母猪都会上树！”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的声声议论让钱二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落寞，林老看了心中着实不忍。

这孩子自幼聪明伶俐，只不过不如他大哥那般沉静内敛，经常会遭到长辈的责骂和比较。

时间一久，二少爷的内心就变得敏感起来。他开始尽可能地做些坏事，以求得到家中长辈的注意。可偏偏事与愿违，他越是调皮捣蛋，大人就越发地痛斥于他。

一时间，幼小的孩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只得放任自己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所以林老在听见他犯的那些错事时，只以为他是小孩子心性，想得到家中长辈的宠爱，所以并没有进行劝阻。

若不是今日瞧见那中毒之人的惨状，他依旧会将二少爷当做小孩子。

看着那青年满脸的落寞，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在他心里，也不确定刚才那番话是否出自二少爷的真心，可他很愿意给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一个机会。

清了清嗓，林老朗声开口：“诸位，我知道你们对二少爷有着偏见，诚然这也不是偏见。之前二少爷的确犯下了不少错处，但今日一个青年人愿意悬崖勒马，我希望诸位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一个机会！”

林老在这四方镇中算是年长老者中较为有信服力的。见他如此诚恳地为钱二少求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点了头。

“既然有林老做保，那咱们就信他一回！”

“就是，虽说这二少爷行事荒唐了些，但钱老爷哪次没有给足银子？”

祝禧又想起了店里的小乞儿，不知那乞丐可否得到了赔偿。

可转念一想她便知道，不论对于平民老百姓还是这些富贵人家，乞丐的命向来是低贱的。若是真有赔偿的银两，那小乞丐也不会落得个如此下场。

就在这时，去取人参的小厮也正好将其取了过来，他跪伏在地将手中的精致木匣高高举起：“老爷，千年老山参拿来了，请老爷开盖！”

钱老爷瞧着眼前自己精挑细选的木匣，压下了心中的不舍，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将上面的盖子掀开。

一根通体修长的山参静静地摆在那里，就连它的根须都被梳理平整，固定在了盒子里。

“林老，劳烦来取药吧。”钱老爷又瞧了一眼那老山参，心中担忧不已，不知新皇能否将残缺了的山参瞧在眼里。

林老将目光移向自家的徒弟，用眼神示意她去。

孙青衫点头，从腰间布袋中取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上前两步观察那山参。

这参的确个头不小，大须足足有四根。她深吸一口气，朝着最上面那根切去。

“钱老爷，这四根大须寓意不好。‘四’通‘死’，若是送人，恐怕……”孙青衫边切边满嘴胡扯，企图让这老头心里高兴些。

钱老爷扯了扯眼皮，有气无力道：“还有这规矩？”

孙青衫手快，已经将那根须切了下来，此时正不紧不慢地为人参修着形。

“自然，我们家乡那边最忌讳的便是这个‘四’字。若是贵人不计较还好，若是计较……还是不要犯这个忌讳了。”

将手术刀收回，孙青衫将那盒子从小厮手中接下来，呈现给钱老爷看。

“您看，我把那根须切了下来，这人参是不是瞧起来更加对称美观了？而且这根须的数量为三，意味着三羊开泰，多好的寓意！”

祝禧在一旁看孙青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憋笑得辛苦。

沈文舟瞧她这副隐忍的模样，上前两步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后，小声对她道：“想笑就笑吧，我挡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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