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惊鸿舞

春兰如获至宝，将舞服仔细穿在身上，就着那小块铜镜转了个圈，而后笑容浅浅地看向祝禧：“怎么样，合身吗？”

祝禧看着她婀娜的身段，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正是我心中所想的模样。今天晚上你只要将平时所跳的全部展现出来便好了。”

春兰点点头：“东家娘子放心，这舞蹈我跳了数百遍，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

祝禧瞧着她自信的模样，也多了点调笑的意思：“既如此，先给我跳一段，让我瞧瞧是不是真如你说的那样跳得好。”

“那你瞧好了。”说罢，春兰摆动腰肢，跳起了惊鸿舞。

祝禧津津有味地瞧着，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舞怎么透着一股子媚味儿。

“停停停，你这跳法怎么和我瞧过的不一样？”祝禧紧皱着眉头思索，这惊鸿舞少了几分端庄大气，多了点儿别的东西。

“啊，怎么个不一样法儿？我们楼里的姑娘都是这样跳的呀。”春兰万分不解，她其实从未见过惊鸿舞真正的跳法，对这一切的认知仅来源于楼里请的舞蹈先生。

“楼里？你说的是什么楼？”祝禧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醉香楼啊。”春兰从未想过隐藏自己的过去，此时自然实话实说。

“原来如此。”祝禧这下明白了，在醉香楼里，无论是学跳舞还是唱歌，都是为了讨好客人，所以春兰把惊鸿舞跳成这样也属正常。

可他们饭馆是正经迎客做生意的，做的是清白生意，用不着这种讨好的舞。

“你能不能把动作稍微改一点，别这么娇媚动人，腰弯得浅一点，肩膀的衣服也不必拉下来，看人的眼神清明一些。”祝禧小心翼翼地措辞，试图在不伤害她自尊的情况下把问题说清楚。

春兰倒是出人意料地神经大条：“我懂了，就是不勾引人！”

祝禧摸了摸鼻尖：“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那这倒是有些困难，以往妈妈都是要求我们尽可能地去勾引人。”春兰叹了口气，终于深刻意识到自己从良的身份，“行吧，你给我点时间，让我自己好好琢磨一下。我学舞这么多年，不过是改个舞而已，应当没有问题。”

祝禧点头，将二楼留给她：“那你就在这儿练习，我去楼下瞧瞧他们布置得怎么样了。”

她还未走至楼下，便听见大厅中热热闹闹的。

“爷爷，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呀？”臭蛋拉着蔺怀之的手，好奇地问道。

蔺怀之已经能下床走路了，只是身形还有些不稳：“他们这是在布置舞台呢，今天晚上有节目要表演。到时候臭蛋和爷爷一起过来看，好不好？”蔺怀之笑得眉眼弯弯，自从家中亲人惨遭横祸，他早已没有这般开心过了。瞧着这群年轻人活跃在眼前，让他那早已衰老的心重新活了起来。

“你们这儿怎么样？”祝禧环绕四周，发现彩带和灯饰已经挂在了房顶上，四周还有红布条垂下，衬托得整个舞台如梦似幻。

可祝禧还觉得差了点什么，她围着高台走了又走，忽然灵光一闪：“缺了灯光！”

灯光可是氛围感的重中之重，众人听见她的话，纷纷挠挠脑袋：“灯光是什么？”

祝禧后知后觉自己竟把心里话说出了口，欲盖弥彰地摇头道：“就是灯，这事儿我来办就可以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来福，你去把后院的那瓦房收拾出来，让祝一他们住进去。”

后院的瓦房早已盖好，当时考虑到后续还会增加人员，所以盖得又大又亮堂，里面还用砖块垒了十来张上下床。

来福欢快地应了一声：“好嘞！”随后便率领着祝一他们前往后院安置下来。

来福安置好众人，连忙凑过来：“祝姐姐，今天晚上有什么节目呀？”

祝禧摸了摸他的脑袋：“一会儿有一位漂亮姐姐跳舞，到时候你一起来看。”

蔺怀之摸摸自己长长的胡须：“舞蹈？那姑娘要跳什么舞？”

“听她说是惊鸿舞，可我看她跳了后，觉得那应该算不得真正的惊鸿舞。”祝禧撇着眉，有些担忧春兰那边的进度。

蔺怀之听了后出声道：“惊鸿舞，我之前有幸在前朝皇宫里看过，不如让我为那姑娘参谋参谋。”

祝禧想了想：“也好，那我便让她下来，在这大厅中排练。您老就在旁边指点一二便好。”

她早就知道蔺怀之博闻强识，看过惊鸿舞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乎，在祝禧的安排下，整个新月饭馆的人全部排排坐好，围观春兰排练舞蹈。

春兰也不怯场，想当年她是花魁时，来看她跳舞的人比这儿多多了。

祝禧递了个眼神给春兰，按下音响的开关，顿时舒缓的音乐传遍整个大厅。

春兰跟着音乐摇摆起腰肢，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蔺怀之皱起了眉心。

就连林子烨也露出疑惑的神情：“这是……”

“这是惊鸿舞。”

“这惊鸿怎么与我之前看过的不一样呢？”林子烨喃喃自语。

蔺怀之点头道：“自然，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惊鸿舞，只是模仿了惊鸿舞的形，却模仿不到精髓。”

林子烨恍然大悟，难怪觉得奇怪。

他想对说话的老者道谢，可刚看清老者的长相，便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您……您是蔺相？！”

被点破身份，蔺怀之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这少年：“你认识我？”

林子烨激动地离开座位，朝着蔺怀之行了一礼：“我是林戎的儿子林子烨！之前有幸在国子监听过您的授课，那一次真是受益匪浅！”

蔺怀之想了想，记忆中的确有这么回事：“是，我记得你。你姐姐呢？”

林子烨原本激动的神色一滞，满心懊恼：“自从家中突生变故，我与姐姐沦落至此，吃了不少苦头，姐姐为了我甘愿嫁给了一个老头做妾。”少年的声音里满是愁苦，可见姐姐的遭遇对他打击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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