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川州

"岂有此理！"赵胜怒发冲冠，龙颜大怒，他猛地一拍御案，震得案上茶盏叮当作响，茶水四溅。

殿内侍奉的宫女太监们顿时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白展堂见状，吓得浑身一颤，急忙弓着身子，战战兢兢地说道："陛下息怒！此事微臣已命人严查。"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发颤，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都泛出了青白色。

"据微臣所知，这谣言最早出现在川州一带。"白展堂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谣言的传播速度极快，此刻想必已传遍整个大周了。这谣言不仅对陛下的声誉造成了极大的损害，更是扰乱了民心啊！近日来，各地官员纷纷上奏，说民间议论纷纷，人心浮动。"

赵胜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冷哼一声，说道："哼！必定是某个妄图篡夺皇位的乱臣贼子搞的鬼！"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右手重重地拍在龙椅扶手上，"竟敢拿朕封异姓王和川州地动之事大做文章，说什么'天降异象，必有妖孽'，他这是自寻死路！"

赵胜越说越气，他猛地一挥大手，对站在下方的白展堂下令道："白展堂听令！"

白展堂赶忙单膝跪地，低头应道："微臣在！"

"朕命你在七日之内查出幕后黑手！"赵胜的声音威严而冷酷，一字一顿地说道，"无论是谁，胆敢散布谣言，动摇国本，朕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天子之怒！"

"微臣遵命！"白展堂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叩头谢恩，"微臣这就调集枭羽卫精锐，彻查此事。若七日内不能查明真相，微臣甘愿领罪！"

赵胜微微颔首，目光如炬地盯着白展堂："记住，此事关系重大，务必谨慎行事。若有任何进展，立即向朕禀报。"

"微臣领旨！"白展堂深深叩首，额头轻触冰冷的地砖，青石地面传来的寒意直透骨髓。他双手交叠置于额前，保持着最恭敬的跪姿，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惊扰了殿内肃穆的气氛。

"退下吧。"赵胜广袖一挥，金线刺绣的龙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五爪金龙在明黄锦缎上张牙舞爪，仿佛随时要破空而出。"传朕口谕，即刻宣城阳王入京面圣。"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既然那群老臣执意要让城阳王来教训朕..."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寒光一闪而逝，"那朕便成全他们。倒要看看，这出戏能唱到几时。"

白展堂躬身退出大殿，朱红殿门在身后缓缓闭合，沉重的门轴发出沉闷的吱呀声。他眉头微蹙，心中暗忖：城阳王此番入京，并非寻常朝见。

这位贤王素来深居简出，却在朝中颇有威望，此番突然奉诏入京，朝局必然会有所变动。须得未雨绸缪，早作准备。思及此，他脚步不由加快三分，皂靴踏在汉白玉台阶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穿过重重宫门，白展堂在转角处与等候多时的枭羽卫副统领打了个照面。对方身着玄色劲装，腰间悬着鎏金令牌，见礼时动作干净利落。

他压低声音道："即刻封锁九门，增派三倍兵力严查出城之人。凡携带文书者，必须加盖枢密院印信方可放行。"

顿了顿，又补充道："另派暗桩十二时辰轮值，盯紧各部重臣及藩王府邸，特别是兵部、户部两位尚书府上，更要加倍留意。"

他目光如炬，在昏暗的宫灯下显得格外锐利，"便是飞鸟过境，也要查清来龙去脉。若有异动，立即飞鸽传书，不得延误。"

副统领抱拳领命，转身隐入夜色之中。白展堂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色，乌云压顶，似有山雨欲来之势。

他紧了紧腰间佩剑，大步流星地向枢密院方向走去，心中已开始盘算起明日早朝可能出现的种种变数。

…

“钦差大人！有失远迎啊！”川州总督燕龏满脸谄媚地迎了上来，对着韩信躬身施礼。

然而，韩信却面沉似水，一双冷眼如刀般直直地盯着燕龏，冷声道：“川州总督！你可知罪？”

燕龏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浑身一颤，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人，下官不知何罪之有啊？”

韩信冷哼一声，厉声道：“这几日，本官在川州听到了不少对陛下不利的谣言！你这个总督到底是怎么当的？居然能让这些谣言如此迅速地传播开来！这些谣言可是在动摇民心啊，其背后之人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燕龏的脸色变得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他一边磕头如捣蒜，一边颤声道：“大人明鉴啊！下官近日一直在严查这些谣言的源头，经过一番调查，下官发现这些谣言最初是从云州开始传播的。下官已经派人缉拿了数名主犯，目前正在审讯当中。下官深知自己失职，恳请大人宽限时日，下官一定全力以赴，肃清这些谣言的流毒，还陛下一个清白，以正视听！”

韩信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燕龏，沉默片刻后，他才缓缓说道：“云州可是边陲重镇，此事非同小可。本官限你三日之内必须查明这起谣言事件的幕后主使，否则，休怪本官奏明圣上，治你一个渎职之罪！”

燕龏闻言，如遭雷击，他的身体猛地一抖，额头上的汗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他连连叩首，声音都带着哭腔：“下官遵命！下官一定竭尽全力，不负大人所托！”

…

"可恶！这个韩信，刚来川州就给本官下马威..."燕龏面色阴沉如铁，手中的青瓷茶盏被捏得咯吱作响，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他眯起狭长的眼睛，透过雕花窗棂望向驿馆方向，那里正飘扬着钦差大臣的旌旗。

"总督大人！我们要不要..."燕龏身旁的师爷李德全躬身凑近，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右手在脖颈处做了个横切的动作，袖口暗藏的匕首寒光一闪而逝。

"混账！"燕龏猛地拍案而起，黄花梨木的案几震颤不已，砚台中的墨汁溅出几点乌黑。"那可是持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若是在川州地界上出了差池，莫说是你，就是本官这顶乌纱帽连带九族性命都不够砍的！"他压低声音呵斥，额角青筋暴起。

李德全慌忙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石板："卑职糊涂，请大人恕罪..."

燕龏负手踱至窗前，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

川州多有地动和水患。

朝廷拨下的赈灾银有几百万，经他手后不足数半。

那些新建堤坝，只是表面功夫。

内里早已经被蛀空。

“钦差大臣此番来川州，明面上是为这次地动，监督赈灾之事。实着可能是冲着本官贪墨一事而来。”

"大人明鉴！"李德全膝行两步，"可那些账册..."

"即刻调集亲信衙役二十人，换上便装轮流值守驿馆。"燕龏打断道，从袖中取出一串钥匙扔在地上，"命账房连夜重录近五年的收支簿册，用旧纸墨仿照原样誊写。库房里那批潮州进贡的云纹笺，正好派上用场。"他顿了顿，眼中精光闪烁，"再传话给各州县，凡有灾民聚集之处，加派兵丁把守。若发现钦差随从私访民情，或调阅府衙文书，必须即刻飞马来报！"

窗外骤雨初歇，檐角滴落的水珠在石阶上砸出深色痕迹。燕龏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忽然冷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本官就不信这个钦差大臣他不爱财，这世上总有他喜欢的。打听清楚，钦差大臣的喜好。我们要投其所好，将钦差大臣也拉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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