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安州治安府总班,忠勇校尉,林大人到
总班房里。
林凡坐在那里,目光平静地打量着站在宁玉身后的两人,从他们身上看到了焦虑与急切。
“宁玉,这两位是?”
林凡开口问道,声音沉稳。
宁玉道:“师傅,他们是从平城县治安府来的,说有要事求见。”
“哦!原来是同僚啊。”林凡来了兴趣,他任职到现在,还真没遇到下辖县的治安府同僚来安州府的。
莫非是来送礼贿赂拜山头的?
毛湘感受到林凡审视的目光,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身,仿佛被一头蛰伏的猛虎盯着,让他不由自主地更加恭敬,上前一步,抱拳躬身,声音洪亮:
“卑职平城县治安府班头毛湘,携正式差役易川,拜见总班大人!”
易川也赶紧跟着行礼,头埋得很低。
别看眼前的总班很年轻,但那股威严当真是可怕,对方仅仅是看着他们,就给他们一种仿佛被凶猛野兽凝视的感觉。
“嗯,无需多礼,都坐吧。”林凡看向宁玉,“给他们上两杯茶。”
毛湘立马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态。
林凡瞧着眼前的毛湘。
对方给他的感觉不像是来拜山头的,从其面相跟衣着,还有散发出的那种气场,他觉得对方不像是那种人。
身为总班的他,也在学习看人的第一印象。
“你们从平城县专程赶来,所为何事?”林凡直接切入主题。
话音刚落。
毛湘猛地从椅子上弹起,紧接着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仰头看着林凡,声音带着哽咽,道:
“总班大人,卑职冒死前来,恳请大人为平城县重造乾坤,伸张正义啊。”
易川见状,也慌忙离座,跟着跪了下去。
“都起来吧,有事坐着说。”
林凡微微皱眉,他刚任职没多久,下辖县的班头,就带人而来,说明这其中必然是有天大的冤屈。
班头在县城地位不低了。
在治安府,仅次典史。
是拥有实权的。
连有着实权的班头,都被逼得上访,那这所谓的平城县得恶劣到什么程度?
毛湘和易川连声道谢,重新坐回椅子。
宁玉端着两杯茶走来,放到桌上,道:“你们有事情就说,我师傅他最是公正严明了,只要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当真有冤屈,自然不会不管。”
毛湘跟易川连忙点头感谢。
“大人,有冤屈,有天大的冤屈啊,卑职无用,没有能力与他们抗衡,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来到安州府,寻求大人的帮助啊。”毛湘一想到平城县的事情,那便是痛心疾首,难受至极。
“下策?”林凡摇头道:“不,你这是上策,自身解决不了的事情,非得死磕,那是愚蠢,本官身为总班,坐镇一府八县的作用是什么?自然是解决你们所不能解决的事情。”
“说,到底发生何事?”
此时的他是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毛湘整理了一下思绪,用尽量清晰的语言陈述道,“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平城县有一户韩家,是当地有名的仁善之家,韩老爷和夫人乐善好施,修桥铺路,资助贫苦,在百姓中威望极高,韩家少爷也是敦厚之人,娶妻韩氏,育有一双儿女,家庭和睦,但在一月前……”
他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出。
林凡听得很认真,大致明白是什么情况。
当地的治安府跟县衙,一致认为这是韩氏为了家产,下毒将丈夫,公婆毒杀,而这户人家曾经认了一个干儿子。
如今跳了出来,说要为干爹干娘,干哥哥讨回公道。
要求将韩氏处以死刑,同时他会收留两个孩子。
意思明确,就是他要独占韩家的全部家产。
“大人,这韩氏是冤枉的,卑职收集了许多证据,韩氏贤良淑德,对公婆孝顺,对丈夫体贴,绝无可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但当地的典史跟县令并不认同,甚至卑职还遭到人身威胁。”
“卑职自然是不怕威胁的,但他们的权势实在是太大了,卑职独木难支,如今那韩氏将在三日后开堂宣判,卑职真没办法,只能出此上策,来安州府举报。”
“恳请大人主持公道。”
说完,他从怀里拿出收集的证据,恭敬的递交在林凡面前。
林凡拿起证据,翻看着,边看边问道:“这所谓的干儿子是什么来历?”
“回大人的话,此人叫朱昊,曾经是平城县的地痞流氓,无所事事,一日他救了韩家的老夫人,认韩老夫人为干娘,从此得到帮助,成为了平城县的恶霸。”
毛湘提到对方的时候,眼神里充斥着厌恶,显然此人在平城县做了太多的坏事。
宁玉一旁道:“师傅,这种情况我以前见过,这分明就是栽赃陷害,想让韩家断子绝孙,从而外人借此侵占家产。”
“这韩氏身为韩家媳妇,又有一儿一女,衣食无忧,岂会下毒杀人。”
“依我看,这分明就是朱昊与典史跟县令勾结,如果不是毛班头一直揪着不放,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真被他们给得逞了。”
宁玉紧握着拳头,“师傅,弟子愿意主动请缨,前去平城县,为那韩氏伸冤。”
林凡瞧着宁玉。
当真是分析的头头是道。
“好,既然你有这样的决心,那就派你前去,你带领数位差役与毛班头他们一同前往平城县,务必要将此事妥善处理,不可留下任何后患。”林凡说道。
“是,大人,卑职保证办好此案。”宁玉挺直腰杆,信誓旦旦保证着。
这一刻,她没有称林凡为师傅,而是大人,说明,她现在是以安州治安府吏目的身份前去的。
林凡倒是不怕宁玉去平城县有什么危险。
前段时间,他在永安青楼的时候,就察觉到被人窥视,等离开永安,来到安州府后,他又察觉到被人窥视。
对此,他没有多管。
这不是监视他。
应该是在保护宁玉。
毛湘跟易川对视一眼,欣喜万分,吏目亲自出动,也就说明韩氏有希望了,虽然他们很希望总班大人亲自过问,但想想也能理解,总班大人日理万机,怎么可能去平城县。
……
三日后,平城县县衙。
公堂之上,气氛肃杀
县衙与治安府共同会审,县令坐在最高的奏案前,典史则是坐在左边的奏案,右边奏案是宁玉坐着。
毛湘站在宁玉身后,腰杆挺得笔直,目光毫不避讳地看向对面的典史和上方的县令。
而典史和县令则是用不满的目光扫过毛湘,鼻子里发出微不可闻的冷哼,他们还真没想到毛湘竟然去了安州府,还将吏目给请了过来。
起初他们心中确实有些慌乱。
但当看到来的只是一位年轻的女吏目时,悬着的心顿时放下大半。
况且,此案证据完整,连韩氏本人都已认罪画押。
他们还真不信了,能有谁将此案翻天。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衙门口被闻讯赶来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韩家在平城县声誉极佳,韩氏的贤惠也是人尽皆知,大多数百姓都不相信她会做出如此恶行,今日都盼着能有一个公正的结果。
“宁大人,您看是否可以开堂了?”县令挤出一丝笑容。
不管怎么说,对方是安州府的吏目,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当然,在他们平城县,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想要龇牙咧嘴,你还没这能耐,更别说这是头母老虎。
宁玉没有理会县令,她的目光投向了跪在堂下,身形单薄的韩氏。
“韩氏,抬起头来。”宁玉道。
韩氏神情木讷的抬起头,眼里被绝望覆盖,看不到一丝求生的希望。
宁玉正色道:“本官乃安州治安府吏目,受总班林大人之命,特来复审你韩家一案,你不必惧怕,有何冤屈,尽可大胆陈述,本官定会为你查明真相,主持公道。”
有模有样,气势很足。
但就算如此,韩氏的神色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眼神依旧空洞,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又缓缓低下了头。
这让宁玉心里猛地咯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韩氏的神色不对啊,如果真是被冤枉的。
得知安州府介入,不管结果如何,肯定是有冤喊冤。
怎能是这样的表情?
想到这里。
宁玉继续道:“韩氏,本官乃是安州林总班钦点调查此事的主官,来到此地,已经调查过你的情况,人人都夸你为贤妻良母,尊老敬贤,本官不信你能犯下如此大罪之人,你有何冤屈便说出来,先前治安府与县衙的口供,皆可不认。”
此话说完。
“宁大人!”一旁的典史忍不住开口,“这……这不合规矩吧?案犯既已画押认罪……”
“放肆!”宁玉怒目而视,“本官办案,哪有你说话的份,如果本官查出你们诬陷他人,一个个都别想跑。”
典史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没想到这宁吏目就跟吃了火药似的,脾气竟然如此暴躁,甚至从这里表现出,她是想给韩氏彻底翻案。
这种想法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围观百姓们暗自叫好,看来这位大人是真的想为韩氏翻案,并不是跟典史与县令勾结在一起的。
这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县令见状,赶紧打圆场,皮笑肉不笑,道:“宁大人息怒,典史也是一时心急,只是此案人证物证俱全,经过我等反复核查,方才定案,绝无诬陷可能,还望大人明察秋毫。”
“哼,是否诬陷,本官自会判断。”宁玉冷哼一声,不再看他们,“带证人。”
县令忍着内心的不满与愤怒,开口道:“宣证人进堂。”
“宣证人……”
一声接着一声传播出去。
片刻后,在差役们的带领下,三位证人被带到堂内,一来到堂内,三位证人便噗通跪地,等待着问话。
县令指着其中一位男证人,看向宁玉道:“大人,这位是医馆的大夫刘青,他是亲自卖药给韩氏的。”
“刘青,抬起头来。”宁玉没有搭理县令,而是看向刘青,故意将声音压的很沉,很严肃。
刘青颤颤惊惊抬头看着宁玉。
宁玉道:“本官乃是安州治安府吏目,受总班大人之命,前来调查此事,如果你胆敢胡言乱语,子虚乌有,栽赃陷害,你该知道后果有多严重,明白吗?”
“明……明白。”刘青哆嗦着,内心慌乱的很。
“说,你确定韩氏是去的你医馆买的药?”
“回大人的话,是的,韩氏是从小的手里买的药,一共买了三大包的砒霜。”
“哼!”宁玉冷哼一声道:“可据我所知,你医馆里的砒霜却是一点没少,你进货砒霜的单子,可是明明白白写着的,莫非你所剩的砒霜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吗?”
刘青道:“大人,小的医馆砒霜一直卖不出去,都是陈年老货,有的就没记录在货单上。”
宁玉冷冷看着刘青,目光落在韩家的一位婢女身上,“王翠翠,你说你亲眼看到你家夫人动手掐死他公公,是吗?”
王翠翠连连点头,“大人,是的,是我亲眼所见,被我发现的时候,她还想杀我灭口。”
“你确定你亲眼所见?”宁玉质问道。
“是我亲眼所见,不敢有半点虚假。”
此时的县令跟典史神色淡然的很。
丝毫不慌。
如同所有的情况都在掌控之中一样。
此时,最后一位证人也想开口,却被宁玉给打断了。
“你给本官闭嘴,本官都没问你话,你主动说什么?还是说你想背稿子似的,将你背下的内容说给本官听?”
宁玉将在师傅身边所学的气场与威严全部施展出来。
别真当她吏目不会审问。
她是有学到真东西的。
典史道:“大人,此案被我们治安府跟县衙连审快要一个月了,所有证人的口供都未曾变过,证据确凿啊。”
宁玉皱眉,不满道:“本官让你说话了吗?”
典史被宁玉接连呵斥,老脸挂不住,但又不能真顶撞宁玉,只能铁青着脸,低头,心中暗骂着。
臭娘们。
站在宁玉身后的毛湘佩服无比,不愧是总班身边的人,气势果然够强,虽说是强龙,却也死死压住了地头蛇。
韩氏翻案有望。
不……绝对有很大的希望。
宁玉看向韩氏,语气放缓,柔和道:“韩氏,你有何话要说吗?罪不能乱认,是你做的就认,不是你做的,打死都不能认。”
她觉得自己表现的如此强势。
韩氏应该明白。
自己是为她来翻案的。
你该选择相信我。
有任何冤屈尽管说出,不用怕他们,有任何事情,我宁玉宁吏目给你撑腰。
只是当听到韩氏接下来说的话,宁玉彻底懵了。
“大人,是我做的,是我毒杀了公婆与夫君,都是我做的。”
此话一处。
现场一片哗然。
百姓们纷纷交头接耳,不敢置信。
宁玉更是霍然起身,“韩氏,话不能乱说,罪不能乱认,你要想清楚啊。”
就连毛湘也是满脸错愕的看着韩氏。
先前喊冤,可都是你喊的,怎么如今就变成了这样。
典史跟县令对视一眼,眼神带着笑意,看向宁玉,意思很是明确,黄毛丫头,不知所谓,真以为身为安州治安府吏目就能在平城县的地盘上,压我们一头不成?
简直笑话。
韩氏发出凄凉的声音,“是我杀的,我该死,我该死啊。”
县令道:“大人,你看到了,听到了,韩氏真已经认罪,证据确凿啊,万万不能因为某人的片面之言,就轻易听信,在平城县,我跟典史在办案方面是很严谨的,在没有绝对的证据前,绝不会草草了事。”
此时的宁玉紧握着拳头。
脑海不断想着种种情况。
韩氏为何会如此轻易的认罪。
她来到平城县是真的经过调查走访的,凶手绝不可能是韩氏,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才会让韩氏不惜背上杀人的罪名?
突然。
外面传来洪亮的声音。
“安州治安府总班,忠勇校尉,林大人到——!!!”
这一声通报,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响了整个县衙。
哗!!!
围在门口的百姓们朝着身后看去,随后如潮水般退散,让开一条道路。
堂内的宁玉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巨大的惊喜。
师傅来了,有救了。
而原本还带着几分倨傲和镇定的县令与典史,如同被雷击中,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两人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不敢置信和深深的恐慌,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口,身体微微发抖。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林凡面色冷峻,如同覆盖着一层寒霜,他一手牵着一个年幼的孩童,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一步步踏入公堂。
那高大挺拔的身姿,岳峙渊渟的气度,给在场所有人一种无形,强大的压迫感。
不知为何,对百姓们而言,这位林总班绝非等闲,给人一种很强烈的安全感。
堂内。
“师傅……”宁玉看到林凡的第一眼,便露出委屈之色,自己失利了,没能办成啊。
林凡对她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低声道:“做得不错,气势是够了,就是细节上还差点火候。”
“师傅,什么细节?”
宁玉疑惑,可当她看到被师傅牵着的两个孩童时,那想不通的点,彻底清楚了。
“娘……”
两个孩童许久未见母亲,此刻看到跪在堂下受到欺负的母亲,立刻挣脱林凡的手,哭喊着扑进了韩氏的怀里。
而早已认罪,心如死灰的韩氏,紧紧抱着两个孩子,听着孩子们一声声娘,韩氏哭喊道:“大人,冤枉,我冤枉啊。”
“他们拿孩子威胁我,如果我继续喊冤,他们就会杀害我孩子。”
此时。
林凡不再停留,一步步走向最高处的公案。
县令和典史慌忙迎上前,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声音颤抖着道。
“下官拜见校尉大人。”
“滚开。”林凡冷声,走到最高奏案,一撩曳撒,稳稳坐下,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给本官闪一边去,此案本官来亲自审理。”
典史跟县令低着头,悄悄对视一眼,心中恐慌。
哪敢违背。
只能站在一旁,等待着接下来的情况。
当林凡坐在那位置的时候,众人赫然感觉,堂内的光线似乎明亮了起来,那悬挂在上方的明镜高悬牌匾,似乎真的绽放耀眼的光辉。
啪!
林凡拿起惊堂木,往奏案上一拍,如惊雷轰鸣炸响,让现场所有人心中一惊。
“韩氏,你说是谁威胁你不认罪,要杀你孩子?”林凡问道。
韩氏道:“回大人,是朱昊。”
林凡看向县令跟典史,质问道:“朱昊何在,为何他没有在堂上?”
县令冷汗直流,硬着头皮回答,“回大人,朱昊跟此案无关,因此他并不在堂上。”
他现在是真被眼前的总班给震慑住了。
气场太强了。
就仿佛面对的是一座大山似的,压在心头,翻身都难,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去将他带来。”林凡道。
“回大人,朱昊他昨日就已经离开平安城,下官不知他在何处?”县令只能咬牙死撑,希望能避开。
“是吗?”
林凡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冷笑。
“是,是的。”县令只能硬着头皮回应。
先前的宁吏目的压力,完全不是眼前这位能比的。
如果非要说。
那就是宁吏目给他的是愤怒。
而面对总班,他真怕自己在害怕的情况,将实情说出。
林凡不再看他,而是对着堂外提高声音,“将朱昊,带上来。”
县令刚想说,朱昊真离开了,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话不是对他说的,当他扭头看向门口的时候,便看到朱昊被两位差役给强行押了上来。
许明一脚踹在朱昊的膝盖处,将其踹跪在地上。
而此时,所有人都看到朱昊的手指断掉了两根,血液汩汩流淌着,止都止不住。
县令跟典史面面相觑。
不好。
这位总班手段很霸道,这是私下里已经动过大刑了啊。
此时,林凡拿起惊堂木猛地朝奏案上一拍。
砰的一声。
惊堂木碎裂。
奏案更是被硬生生拍的四分五裂,木屑纷飞,这一幕看的众人目瞪口呆。
“朱昊,如实说来,到底是什么情况?”林凡厉声道。
如今的朱昊早就被吓的脸色肝胆俱裂,身心双重的痛苦,让他再也难以支撑。
“大人饶命啊,小的知错,小的知错,都是县令跟典史,诱使我这么做的,他们贪图韩家家底,让小的下毒谋害了他们。”
“大人饶命啊。”
朱昊哭喊着。
典史跟县令脸色大变,怒目道:“朱昊,你血口喷人,你胡言乱语。”
钱涛跟许明上前,对着两人就是一巴掌,然后一脚踹在他们的膝盖,噗通一声,两人跪在堂内。
“大人,饶命啊。”
典史跟县令煞白,知道没有希望了,他们彻底完蛋了。
“你们这群狗东西,身为平城县父母官,不思为民做主,反而勾结恶霸,谋财害命,栽赃陷害,本官若是不严惩你们,如何对得起平城县万千百姓的期望。”
林凡厉声呵斥,狠狠震慑着在场每一个人。
“来人。”
钱涛跟吴用上前领命。
“将县令,典史,以及主犯朱昊,一并拿下,即刻押赴菜市口,斩!”林凡的声音冰冷无情,直接宣判了他们的死刑。
他要在安州处理的事情太多,根本没时间跟这种级别的蠹虫慢慢耗。
快刀斩乱麻,以儆效尤,才是最高效的手段。
直接杀了完事。
钱涛,吴用立马上前。
典史跟县令被吓得瘫坐在地。
“大人,饶命啊,林大人,您不能这样,我是朝廷命官,要杀我,需得知府大人核准,您这是僭越,不合规矩啊!”
县令拼命挣扎,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规矩!规矩!我看你脑袋像规矩,拉出去砍了。”林凡挥手,不想听他们鬼哭狼嚎的哀嚎,听的烦躁。
百姓们面露震惊。
他们没想到这位从安州来的林总班竟然如此厉害,果断,霸道。
直接就要砍掉县令跟典史。
这在他们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情况,有的人一辈子就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毛班头。”
“卑职在。”
“平城县不可一日无主事之人,本官现任命你为平城县治安府典史,总揽全县治安,望你恪尽职守,莫要辜负本官期望,莫要辜负百姓期盼。”林凡肃然道。
毛湘恭敬道:“多谢大人提携之恩,卑职毛湘,对天起誓,必当鞠躬尽瘁,维护平城县治安,若不能做到,愿提头来见大人。”
“嗯。”林凡点点头,又指向那三个面如土色的证人,“这三个作伪证者,依律从重惩处,记住,治理地方,维护治安,有时就得用重拳。”
“是,卑职明白。”
此时的毛湘热血沸腾,浑身充满干劲。
杀典史没关系,毕竟总班有这权利,至于县令,则是需要知府批准,不过他在安州亲眼所见,总班跟知府争锋相对,相互对喷,那场景,要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
林凡看向韩氏,“韩氏,如今真相大白,你的冤屈已经被洗清,只是人死不能复生,希望你能坚强起来,将孩子抚养长大,往后如果有困难,可寻毛典史解决。”
噗通!
韩氏拉着两个孩子一起跪下,“多谢大人为我洗清冤屈。”
围观的百姓们也是纷纷鼓掌叫好。
什么,为民请命等等。
……
治安府。
林凡算是对下辖县的一次突击检查。
差役们得知典史已经被林总班拉出去砍头后,他们也愣住了,看向林总班的眼神,就如同看到绝世凶猛的猛虎一样。
瑟瑟发抖,不敢靠近。
哪怕是靠近,也都是低着头,不敢直视。
林凡背着手巡视着,毛湘全程恭敬的陪伴在身边。
“毛典史。”林凡语气平缓,“治安府内部,你要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查。所有品行不端,与前典史勾结过深者,一律清除,无需顾忌他们的背景。若有人敢来找你麻烦,你就让他直接来安州府找我,就说这一切,都是我的决定。”
“是,总班大人。”有了林总班的支持,毛湘觉得自己肯定能放开手脚,不用像以往那样束手束脚了。
林凡道:“平城县周围有没有山匪作乱?”
来都来了,倒不如将一些事情一并解决掉,省得麻烦。
毛湘连忙回道:“大人明察,县城东北方向三十里外,有一处山寨,名为黑风寨,这群匪徒颇为猖獗,时常下山劫掠过往商队,骚扰附近村庄,百姓苦不堪言。”
“黑风寨,呵呵。”林凡笑着,“县令跟典史与那黑风寨有关联吗?”
毛湘想了想道:“这方面卑职不是很清楚,但我听人说黑风寨跟明王教稍微有些关联,只是真假不知。”
明王教。
这不就是在安州郊外有明王殿的明王教嘛。
如果跟山匪勾结。
那不是邪教能是什么?
“本官事务繁忙,此次前来,一是担心宁玉初次主审经验不足,前来看看。二也是想实地了解一下下辖各县的情况。”林凡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如今看来,问题不少啊。”
“师傅……”一旁的宁玉感动的要哭了。
这就是师傅对她的关怀啊。
毛湘低头道:“大人放心,卑职上任后,定当严格执法,整肃吏治,绝不让平城县再发生此类恶性事件。”
林凡点点头,“记住,差役们要好好训练,将他们的精气神给调动出来,还有城中帮会,要经常敲打他们,告诉他们欺压百姓的事情最好别做,一旦做了,就给本官狠狠地打压,如果觉得遇到无法解决的麻烦,你就通知本官,本官亲自来办。”
“是,大人,卑职明白。”毛湘点头道。
“去,将所有差役召集过来,本官带你们去黑风寨。”林凡深知,想要让这里的差役明白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就得用实力深深震慑住他们。
经过此事,毛湘算是他一手提拔的。
如今治安府的差役有多少人服毛湘,这是未知的,毕竟他们先前都是跟随着典史,哪怕典史被杀,肯定有不少差役,背地里不服毛湘。
毛湘担忧道:“大人,以目前的差役,恐怕很难对付黑风寨,要不将县衙的衙役们召集过来,再去召集些民兵,做好万全之策,到时在大人的带领下,将黑风寨铲除?”
黑风寨那群山匪都是狠人。
常年拼杀,绝不是差役们能相比的。
林凡没说话。
一旁的宁玉道:“毛典史,你想什么呢,我师傅带你们过去,不是要你们帮忙,而是带你们去涨涨见识的,这可不能会错意了。”
啊!?
毛湘眨着眼,有些听不懂宁吏目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还是听从了大人的话,将治安府的差役们都召集了过来。
没过多久,三十多位差役集合在一起。
林凡负手站在他们的面前,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微微皱眉,“站没站相,精神萎靡,一个个像什么话,就你们这样子,如何保护平城县百姓。”
在场的差役们,大气不敢喘一口,全都绷紧身体,挺直腰杆。
……
黑风寨。
盘踞在平城县地界,以平城县商队跟周遭村庄为食,缺少东西的时候,就会带队下山掳掠一番。
日子过得倒是舒服的很。
此时,厅内。
黑风寨寨主是位满脸横肉的粗野壮汉,如今他目光贪婪的看着摆放在面前的银子,这些银子摆放在托盘里,每一块都五十两银锭。
足足有二十块。
寨主看向传播打扮普通寻常的男子,笑着道:“这什么意思?”
男子道:“寨主,这些银子没什么意思,只是希望寨主能大开方便之门,往后我们明王教在平城县地界传教的村庄,如果看到我教的标识,希望寨主能网开一面,莫要侵扰他们。”
寨主笑了,“就这一千两,你就想让我们黑风寨见到你们明王教的标识,便自主退去,你也太不把我们黑风寨当回事了吧,这要是人人都信你,我们喝西北风去?”
男子平静道:“寨主误会了,这一千两只是我们的见面礼,如果寨主能够同意,往后每半年,我都会亲自给寨主送来千两白银,况且要是遇到没有我们明王教标识的,寨主想怎么做都行。”
每半年都会送?
这让寨主陷入到沉思里,眼前的一千两可是很多了,有的时候抢几个月都未必能抢到这么多。
况且他对明王教稍微有点了解。
势力还是蛮大的。
听说安州那边都有明王殿了。
就在寨主想着能不能稍微多要点的时候,砰的一声,紧闭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惊的寨主看向门口。
就见一位年轻人手持一柄刀,背着铁棍,出现在门口,当看清对方的穿着时,寨主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
治安府的差役。
“来人,来人。”寨主大声喊叫着。
林凡道:“别叫了,在你们关门隔绝声音的时候,那些山匪早就没了。”
此刻,寨主看到那滴落着血珠的刀,心头胆寒,二话没说,抓起身后的砍刀,横在面前,做好拼杀的准备。
林凡一步步朝着里面走去,寨主怒吼一声,一步跨过面前的桌子,提着刀朝着林凡挥砍而来。
噗嗤!
一道快如闪电的寒光掠过。
寨主只觉得眼前一晃,还没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直觉的天旋地转,然后视线紧紧贴着地面,意识模糊黑暗,最终消散的无影无踪。
坐在那里的男子微微张着嘴,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林凡走到男子面前,随手拿起桌上用来垫银子的布,擦拭着雁翎刀上的血迹。
然后,啪的一声,将冰冷的刀身搭在了男子的肩膀上。
“面对这种情况还能坐得住,心理素质不错嘛。”林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说,你们在这谈什么见不得光的大买卖呢?”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那白花花的银子,少说大几百两。
男子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抬起头,努力保持镇定与林凡对视,“这位差爷,在下是明王教的传教使者,此次前来,是希望能以我教慈悲理念,感化寨主,劝其放下屠刀,与人为善。”
“是吗?用银子感化他的?”林凡笑着问道。
“银子不是我的,我是用我们明王教的核心理念劝解他,您是治安府的差役吧,我们明王教在安州那里有明王殿,那边的知府对我们明王教很是支持,您有兴趣认识知府吗?”男子沉着冷静道。
丝毫不慌。
越在这时候,越是不能慌。
“谢谢,我跟赵知府有仇,就不用你介绍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明王教跑到这里干什么?”林凡问道。
男子面色不变,依旧那套说辞,“自然是传递明王慈悲,将善念与福报传播到……”
“传尼玛的传。”
林凡怒骂一声,一刀抹掉对方的脖子。
他最讨厌的就是说空话,说大话的,说的他脑壳子嗡嗡的疼。
能跑腿到黑风寨的,那能是什么重要邪教徒?
问肯定是问不出话的。
此时,毛湘,钱涛等人也走了进来。
对于钱涛他们来说,这场面早已司空见惯。
但对平城县本地的那些差役而言,他们全程都是张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那群连他们都害怕的山匪,面对林总班,当真如同杀鸡似的,逮到就是一刀,根本就不会出第二刀。
这是人能够拥有的实力嘛?
钱涛走到林凡身边,“大人,外面那群山匪的脑袋都已经割下,装在板车上了。”
“嗯,”林凡点点头,指了指地上的两具尸体和桌上的银子,“把这两个的脑袋也装上,还有这些银子,一并带回去充公。”
如今治安府处处用钱,剿匪所得,自然不能浪费。
至于山寨里搜刮到的其它物资。
“毛典史,寨里剩下的这些东西,就留给你们了,算是给你们添点家当,好好整顿一下。”
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人家空手而归。
毛湘闻言,立马感激万分。
“多谢总班大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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