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老李上任！独立团穷得叮当响！

晋西北，荒凉的黄土高坡上。

一辆破旧的军用卡车，卷着漫天烟尘，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

车斗里，李云龙黑着一张脸，双手死死抓着车帮，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颠出来了。

“他娘的！”

李云龙啐了一口，吐掉嘴里的沙子，心里把旅长骂了八百遍。

从新一团调到独立团，说是平调，可里子面子全丢光了。

新一团，那是他李云龙一手拉扯起来的部队，兵强马壮，装备精良，刚发了一笔天大的横财，正是腰杆子最硬的时候。

结果呢？

他这个当团长的，被一脚踹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接手一个刚成立、要啥没啥的烂摊子。

“团长，俺看这独立团，也不是个善茬。”

一旁的张大彪瓮声瓮气地说道，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也满是愁容。

“能是善茬吗？”

李云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前两任团长，一个是孔捷，一个是丁伟，哪个不是能打的主？结果呢？一个背了处分，一个干了没俩月就跑了。这独立团，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团长，那俺们……”虎子在一旁小声问道。

“怕个球！”

李云龙眼睛一瞪，那股子不服输的悍劲儿又上来了。

“越是硬骨头，老子越要啃！他娘的，老子就不信这个邪！新一团是老子带出来的，这独立团，老子一样能把它带成嗷嗷叫的主力！”

话是这么说，可当卡车停在独立团团部，一个破败得仿佛随时会塌掉的院子门口时，李云龙的心，还是凉了半截。

这他娘的叫团部？

连老子在新一团的马厩都不如！

院子里，稀稀拉拉地站着几十个战士。

一个个面黄肌瘦，跟刚从难民营里出来似的。

身上的军装，洗得发了白，补丁摞着补丁，跟叫花子差不多。

最让李云龙心头滴血的，是他们手里的家伙。

清一色的汉阳造，不少连枪栓都拉不利索，枪管里的膛线估计都磨平了，跟烧火棍唯一的区别，就是还能听个响。

这就是独立团？

这就是他李云龙的新部队？

李云龙的脸，黑得能拧出水来。

“团长，您看这……”

张大彪也看傻了眼，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啥。

“老子看到了！”

李云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跳下卡车，背着手，迈着四方步就往院里走。

一个干部模样的人，看到李云龙肩上的军衔，连忙小跑着过来，敬了个礼。

“报告团长！独立团代理团长孔捷，前来报到！”

来人正是孔捷，李云龙的老战友。

此刻的孔捷，一脸的颓丧，眼窝深陷，像是老了十岁。

“行了，老孔，咱俩就别来这套虚的了。”

李云龙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你小子，在这受苦了。”

一句话，让孔捷这个硬汉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老李，你可算来了！”孔捷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再不来，我……我他娘的就真要上吊了！”

“这独立团，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啊！”

孔捷拉着李云龙，开始大倒苦水。

“全团一千二百号人，能打响的枪，不到五百支！人均子弹，不到五发！上个月，鬼子来扫荡，全团连一顿饱饭都没吃上，饿着肚子跟鬼子干了一仗，要不是跑得快，全团都得撂在那！”

“他娘的，我孔捷打了一辈子仗，就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

李云龙听着，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这已经不是从富豪变乞丐了，这他娘的是直接掉进十八层地狱了！

“装备呢？后勤呢？旅长就什么都不给？”李云龙问道。

“给个屁！”孔捷骂道，“旅长说了，要装备，自己想办法去鬼子手里抢！可你看看我们这装备，拿什么去抢？拿命去填吗？”

李云龙沉默了。

他带着张大彪、王承柱，在营地里转了一圈。

越看，心越凉。

王承柱这个炮排排长，现在手底下连一门像样的迫击炮都没有，只有两门快报废的掷弹筒。

张大彪这个一营营长，手底下最精锐的战士，用的还是最破的“老套筒”。

这仗，还怎么打？

就在李云龙心里一片冰凉的时候，一个穿着崭新军装，戴着眼镜，浑身透着一股书卷气的年轻人，走到了他面前。

年轻人扶了扶眼镜，不卑不亢地敬了个礼。

“报告团长，独立团政委赵刚，向您报到！”

李云龙斜着眼打量了他一下，心里嘀咕。

哪来的小白脸？

“政委？”李云龙眉头一皱，“你就是新来的政委？”

“是的，团长。”赵刚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说道，“我奉上级命令，前来担任独立团政委一职，希望以后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李云龙心里冷笑一声。

老子跟你个酸秀才，能合作愉快个屁！

“赵刚是吧？”

李云龙背着手，围着赵刚转了一圈，像是在打量一匹没见过的骡子。

“听说，你是燕京大学毕业的？”

“是的，团长。”赵刚的腰杆挺得笔直。

“高材生啊！”

李云龙的语气里，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像夸奖，又像是讥讽。

“文化人好啊，有文化，觉悟高。”

“不像我们这些大老粗，斗大的字不识一筐，就知道闷着头打仗。”

赵刚的眉头，皱了一下。

他听出了李云龙话里的刺。

但他没有发作，只是平静地说道：“团长，革命工作不分高低贵贱，能打仗是本事，有文化也是为了更好地打仗。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打跑日本侵略者。”

“说得好！”

李云龙一拍巴掌，声音却陡然提高。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那我问你，赵大政委！”李云龙指着院子里那些面黄肌瘦的战士，“你告诉我，现在咱们独立团，一千多号人，枪没几杆，子弹没几发，一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你这个大知识分子，打算怎么带着他们去打鬼子？”

“是靠你那张嘴，去跟鬼子讲道理吗？”

这话，就说得相当不客气了。

周围的战士和干部，都紧张地看着这边，大气都不敢出。

谁都看得出来，新来的团长，这是要给新来的政委一个下马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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