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你的女儿在等你

通过山猫手指上长期佩戴戒指的痕迹，以及他对照片的珍视程度，影子二号判断出这是他的妻女。

长崎这个地名，则是通过山猫口音中的微弱方言特征，结合日军兵源地信息推断出来的。

至于名字，惠子和美子是那个年代日本女性最常见的名字之一，他只是选择了概率最高的两个。

这是一种高明的赌博，赌对了，就能一举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显然，他赌对了。

“你出来执行菊字任务，已经快三年了吧？”影子二号的声音依旧平淡。

“你的上级告诉你，这是为了天皇，为了大东亚共荣。他们许诺你，任务成功后，你会成为帝国的英雄。”

“但他们没有告诉你，你的女儿美子，可能已经快要不记得你的样子了。你的妻子惠子，是不是每天都在长崎的港口，看着一艘艘回国的船，盼着你能从上面走下来？”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圣战，让你妻女在家乡望眼欲穿，值得吗？”

这些话，没有一句是审问，却比任何严刑拷打都更加残酷。

它不攻击你的肉体，而是直接诛心！

“不……不要再说了！闭嘴！”

山猫疯狂地摇着头，被绑在柱子上的身体剧烈地挣扎着，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他不怕死，不怕烙铁，不怕辣椒水。

作为帝国的特工，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但他怕这个！

他怕在自己为帝国奋不顾身的时候，家人已经将他遗忘。

他怕自己冰冷的尸骨烂在异国的土地上时，女儿甚至想不起父亲的模样。

这是他人性中最脆弱的一环，而现在，这一环被影子二号毫不留情地捏碎了。

李云龙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不用动刀动枪，光用嘴皮子，也能把一个硬汉逼到这个份上。

“他娘的……真是个人才！”李云龙喃喃自语，“这招好，这招好啊！杀人诛心！以后咱们也得学学！”

赵刚则是暗自松了口气，看向影子二号的眼神里，充满了赞许。这才是文明的、高效的审讯方式。

就在山猫情绪彻底失控的时候，影子二号对着门外，轻轻点了点头。

门再次被推开，两名战士押着那个假账房“周文海”走了进来。

周文海一进门，就看到了状若疯癫的山猫，心里咯噔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影子二号已经转向他，用同样冰冷的语气开口了。

“你的同伴，山本健，已经全部都交代了。”

影子二号指了指崩溃的山猫，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为了能活着回去见他的妻子和女儿，他选择了和我们合作。现在，轮到你了。”

“你的代号是账房，隶属菊字队行动组。你的任务，是潜伏在根据地，配合交通员，收集关于那个姜先生和八路军新式武器的一切情报。”

影子二号每说一句，周文海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都是“菊字队”的最高机密！山本健这个混蛋，他竟然真的全都招了！

“现在，告诉我你的真名，还有你的上线是谁。说出来，你也能像他一样，获得宽大处理的机会。”影子二号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周文海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他看着已经成了废物一样的山猫，又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八路军，一种被出卖的愤怒和求生的本能，瞬间占据了他的内心。

凭什么！凭什么他山本健可以为了家人背叛帝国，我就要在这里为他陪葬？

不！我不能死！

“不是我！”周文海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指着山猫。

“是他！是他主动联系我的！所有的情报都是他逼我收集的！我……我是被逼的！”

周文海这石破天惊的一嗓子，让整个审讯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云龙和赵刚都愣住了。

他们本来以为还要费一番手脚，没想到这个“账房先生”这么不经吓，还没等怎么着呢，就自己先乱了阵脚，还把责任全推到了同伴身上。

“哦？被逼的？”

影子二号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他似乎对周文海的反应早有预料。

他绕着周文海走了一圈，慢悠悠地说道：“这么说，你是个无辜的了？”

“是！是！长官！我绝对是无辜的！”周文海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点头如捣蒜，“我就是个记账的，本本分分的老百姓！是他，是山本健，他用我家人的性命威胁我，我才不得不帮他做事！我说的句句是真话啊！”

他演得声泪俱下，要不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的底细，恐怕真要被他这副可怜相给骗过去了。

而被他指认的山本健，在听到“背叛帝国”和“出卖”这些词语后，也从崩溃中稍稍清醒了一些。他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文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无耻的叛徒！你在胡说什么！”山本健用嘶哑的日语怒吼道。

“我胡说？”周文海也豁出去了，直接用日语回骂，“你为了你的老婆孩子，把什么都招了，还想拉我下水？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是你，是你这个懦夫先背叛了天皇！”

“八嘎呀路！我要杀了你！”

“你杀啊！你现在就是八路的一条狗！你还有什么资格说我？”

两个原本还是同伙的帝国特工，此刻就像两条疯狗一样，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日语疯狂地撕咬、咒骂着对方。

李云龙听不懂日语，急得抓耳挠腮，捅了捅旁边的赵刚：“老赵，他俩叽里呱啦地在喷些啥呢？给翻译翻译！”

赵刚在大学里学过一些日语，虽然不精通，但连蒙带猜也能听懂个大概。他越听，脸上的表情就越是精彩。

“老李，成了！”赵刚压抑着兴奋，低声说道，“这个周文海，以为山猫真的招了，为了活命，正在拼命地把脏水往山猫身上泼。而山猫，被他骂作叛徒，气得正在反驳，说周文海才是这次行动的主谋！”

“我操！还能这样？”李云龙听得眼睛都亮了，“这不就是狗咬狗，一嘴毛吗？他娘的，这秀才的法子，就是比老子的烙铁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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