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南下
蒋伯封去找了几个相熟的个体户，没想到大家都抢着接活。
毕竟红星厂在行业内的信誉有口皆碑。
工钱给得公道，结账也及时。
就这么过了两个月，天气是一天比起一天暖和，对于裙子的需求量暴增。
红星服装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彻底在省城打开了市场。
有时候为了赶订单，工人们得加班到深夜，但大家都毫无怨言。
毕竟是给加班费的，给的还不少。
这天傍晚，沈静姝又在店里忙到很晚。
主意是她出的，她的店自然也承接了很大一批服装的生产。
蒋伯封来接她，看她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忍不住说：“别太拼了，身体要紧。”
沈静姝摇摇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不能放松。”
她轻轻叹了口气：“你不懂我我只有忙起来，才安心。”
蒋伯封摸摸她的肩：“我怎么会不懂你呢？”
刚创业那两年，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一停下来，心里就发慌。
只有忙起来，才安心，再苦再累，看到那一张张大团结进账，所有的疲倦都没了。
月光下，蒋伯封开着车，驶向家的方向。
车灯与月光一色，再静谧的夜色下，缓缓流淌着。
蒋伯封突然说：“静姝，谢谢你，要不是你，厂子可能得下岗一百多号工人，不，如果没有你，红星根本不会有今天的规模。”
沈静姝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
随着订单越来越多，红星纺织厂的机器却跟不上了。
这天下午，一台老缝纫机又罢了工，维修工摆弄了半天，最后摇摇头：“厂长，这机器太老了，零件都配不到了。”
蒋伯封看着车间里其他几台同样年迈的机器，两道剑眉微蹙：“我再想办法换一批……”
沈静姝这天刚好过来交货，跟蒋伯封来车间一块看了看，闻言抬起头：“对了，之前的事我打听到了，还是墨白打电话来跟我说的。”
“说羊城有一种新机器，操作更简单，生产更快，这样一来，成本就压下去了。”
我想着，去羊城看看，能不能把这种机器买回来。
“羊城？”蒋伯封皱眉，“那么远，人生地不熟的……”
“怕什么？墨白在那边呢！”沈静姝笑道：“正好也打听打听新面料，现在个体户用的那种便宜料子，说不定南方有更好的。”
蒋伯封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要不让老张陪你去？”
“老张还得管生产呢。”沈静姝笑了笑，“让春花陪我去吧，她人机灵。”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第二天，沈静姝和李春花就开始做准备。
听说这会儿羊城已经很热了，两人特意做了几件薄衫子。
蒋伯封不放心，给她们准备了介绍信和全国粮票，又往沈静姝包里塞了厚厚一沓钱：“穷家富路，多带点钱防身。”
“虽然已经出过一次远门了，但是话我还是要再说一遍，一旦有个什么我要你的人好好的！钱没了就没了。”
临走前晚，沈静姝把店里的事都交代清楚，又特意去看了聪聪。
孩子听说妈妈要出远门，抱着她的腿不撒手：“妈妈，你啥时候回来啊？”
“妈妈很快就回来。”沈静姝摸摸他的头，“在家听爸爸和姥爷的话。”
火车是第二天一早的。
月台上，蒋伯封一直叮嘱：“到了就给厂里打电话，遇到事别硬扛……”
沈静姝笑着点头：“知道啦，你都说了八百遍了。”
火车鸣着汽笛缓缓启动。
沈静姝靠在车窗边，看着熟悉的站台越来越远，心里突然有些发慌，别看她表现的轻松，那是不想让蒋伯封担心。
上次的事儿，她现在还有心理阴影呢。
李春花倒是心大，哪怕车挤的不像样，也站在那儿傻乐呵。
“我还是第一次坐火车走那么远呢！这回我得好好长长见识！等回去好好跟我儿子说说！”
沈静姝则心事重重，脑子里一遍遍过着到那边要办的事——新机器型号、面料价格、批发市场地址……
火车晃悠了两天一夜，终于到了羊城。
一出站，热浪扑面而来，两人赶紧把厚外套脱了。
“哎呀妈呀，这也太热了！”李春花擦着汗，“不是说你那个青梅竹马来接咱们吗？咋没看见人呢？”
两人在站口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见到人。
沈静姝心里咯噔一下，别是出啥事了吧？
正着急呢，有个穿花衬衫的男人凑过来：“两位大姐，住店不？便宜又干净！”
沈静姝警惕地拉着李春花后退一步：“不用了，我们等人。”
那男人却不死心，一直跟着她们：“等人多累啊，先去店里歇歇呗……”
“她们不用。”
这话一出，两个人同时回头，眼中都露出惊喜。
“墨白！”
“老天爷，你总算来了，可等死我们了！”
江墨白一边擦汗一边笑着说：“对不住对不住，路上堵车来晚了。”
那个花衬衫男人见状，悻悻地走了。江墨白看着他的背影，压低声音：“以后别理这种人，专门骗外地人的。”
他看着沈静姝：“不错，好像养回来点了。”
“现在跟伯封怎么样？离了没？”
江墨白回来的急，还不知道店被举报，被并入厂子的事儿。
沈静姝幽幽一叹：“别提这事了，一言难尽啊！”
到了江墨白家，他早准备好了一桌饭菜。
吃饭时，江墨白问：“你们想打听啥？”
沈静姝拿出清单：“想看看新式缝纫机，就是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个，然后再找点便宜的好料子。”
江墨白看了看单子：“机器好说，明天我带你们去厂里看，料子嘛……得去批发市场，那边鱼龙混杂，你们可得小心点。”
第二天，江墨白带着她们去了纺织机械厂。
新式缝纫机确实好用，效率高还不爱坏，就是价钱贵得很。
沈静姝摸着机器，心里直打鼓：这得卖多少衣服才赚得回来啊？
从机械厂出来，江墨白又带她们去批发市场。
市场里人山人海，各色布料堆成小山。
沈静姝看得眼花缭乱，摸摸这个，问问那个。
有个摊位老板特别热情，拿着块料子使劲推销。
“靓女，你嚟睇睇呢个，你摸摸呢个料子哇！”
沈静姝大约听懂了点儿，摸了摸料子，觉得手感不对：“这料子怎么这么硬？”
江墨白在两个人中间充当翻译。
其实他也不太懂，只能理解个大概。
幸好当地人经常跟外面来的做生意，能听得懂沈静姝的话。
“没事没事，洗洗就软了哇！”
江墨白把沈静姝拉到一边：“这种料子不行，洗几次就起球，要买就得找老摊位，价钱贵点但质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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