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都是骗局
傍晚,天边已染了橘红。
苏晚晴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手里拎着椰丝糕,哼着小曲往外走。
刚到门口,就看见陆砚挺拔的身影立在老槐树下。
军绿色军装衬得他肩宽腰窄,帽檐轻压,遮住了些许眸光,只余一双眼沉静如深潭。
他正微微侧头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准确来说,是用手语交流。
那人穿着藏蓝色衬衣,约莫四十岁出头,眉眼间带着几分严肃,低声说着什么。
陆砚颔首回应,手势简洁有力,两人的交流无声却流畅。
苏晚晴定了定神,快步走了过去,脸上扬起笑:“陆砚,我来了!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陆砚闻声转头,漆黑的眼眸瞬间落在她身上,帽檐下的目光顿了顿,像深潭里投进一颗小石子,泛起极淡的涟漪。
他先朝身旁的人比了个手势。
程辛树表情严厉,朝着苏晚晴点了点头。
苏晚晴的脚步慢了下来,目光落在陆砚流畅利落的手势上。
那些指尖的起落,翻转在她眼里,像看不懂的密码。
明明近在咫尺,却隔着一层无形的墙。
她思绪微顿,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手语。
要是自己学会手语,和陆砚的沟通不就更顺利了吗?
直接就能懂他的意思,交流起来肯定方便。
苏晚晴这念头刚萌生,就被陆砚接下来的动作浇了盆冷水。
陆砚朝她递来了两个字:稍等。
接着又转向那中年男人,打了个手语。
程辛树看了眼苏晚晴,眉头微蹙。
他们似乎在交谈什么机密。
程辛树犹豫了一瞬,也打起了手语。
陆砚神色平静,偶尔抬手回应。
两人全程没再看苏晚晴一眼,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苏晚晴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
方才那点火热的情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浇灭了大半。
说好的一起下班回家,结果她只是个陪衬?
苏晚晴抿紧唇,脸颊微微鼓了起来,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等陆砚终于结束了交流,转头时恰好瞥见苏晚晴紧绷的侧脸,还有那双明显耷拉下去的眼睛。
他漆黑的眼底掠过一丝困惑,指尖下意识地摩挲起本子边缘。
她刚才明明还带着笑,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苏晚晴率先开口:“你们聊完了?”
陆砚没点头。
程辛树却朝着一个方向招了招手,语气严肃:“出来吧!”
苏晚晴顺着他招手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的榕树下,一个半大的少年,蔫头耷脑,不情不愿地从树后走出来。
正是早上才分别的陆正明。
只不过……
“你这脸,怎么了?”
陆正明刚走近,苏晚晴没忍住好奇,问出了声。
她脸嫩,此刻微微蹙眉,倒没了怒意,多了几分疑惑的娇俏。
陆正明鼻青脸肿的脸上满是戾气,嘴角还贴着纱布,恶狠狠地回了句:“关你什么事!”
像火药桶,一点就炸。
苏晚晴:……
老弟,你有气往我身上撒是怎么回事?
陆砚皱眉,踹了陆正明一脚,以示警告。
“陆正明,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程辛树厉声呵斥。
陆正明梗着脖子,不说话了。
“陆首长,关于陆正明同学,学校让他休学回家反省,没有商量的余地。等他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道歉后,再考虑让他返校。”
程辛树语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句话的信息含量不少,苏晚晴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短短一天,陆正明怎么就被休学了??
看他脸上的伤,是打架斗殴被劝退?
一瞬间,苏晚晴立马将前因后果猜了个七七八八。
那位中年男人大概是学校主任一类。
陆砚刚刚和他交涉,是为了陆正明被休学一事。
听那男人的语气,以及陆正明脸上明显已经处理过的伤口。
可以得出,休学一事,估摸着是上午就发生了的事情。
而中午时,陆砚突然让她等他一起下班……
苏晚晴猜着猜着,心凉了半截。
陆砚不自知,垂着眼眸,从口袋里掏出小本子和钢笔,笔尖落下。
没一会儿,本子递来。
工整的字迹写着:陆正明,需要在家里住十天左右,你能接受吗?
非常公事公办的句式。
苏晚晴不死心地问:“陆砚,你约我一起下班,就是为了说这个事吗?”
陆砚漆黑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她。
点头。
苏晚晴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里的期待全没了。
什么甜蜜一起下班,都是骗局。
果然,陆砚根本不会主动!
陆砚垂眸,恰好撞进她含满怒气的眼眸。
她眼眶微微泛红,不是哭,是气的,像只惹毛了的小猫。
陆砚的动作骤然顿住,周身常年不散的沉静,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漆黑的眼底掠过一丝茫然,周身常年不散的沉静,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生气?
为什么生气?
陆砚再次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探寻。
指尖捏着钢笔,刚要低头写字询问。
就听苏晚晴有气无力地说:“随便,反正这个家你说了算,你决定就好。”
他落下的笔锋一顿,随即改了内容。
递过去时,本子上写着:晚上我值班,可能会晚点回去。
苏晚晴刚压下去的火气,“噌”地又冒了上来。
合着真就是为了这一件事。
他还要值班,压根没想过要和她一起回家!
苏晚晴猛地将怀里的油纸包,狠狠塞到他手上。
“给你的。”
苏晚闷声。
不等陆砚反应,她转身往家属院反方向走。
脚步又快又急,连个背影都透着气呼呼的劲儿。
陆砚低头看着怀里的油纸包,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椰香。
打开一看,是几块方方正正的椰丝糕,雪白的糕体裹着金黄的椰丝,还带着余温。
他抬头再看,那气呼呼的小身影已经拐过墙角,不见了踪迹。
“哥,你看她!我就说她不行,一点小事她就生气上了,太斤斤计较了!”
陆正明凑到陆砚身边,对着苏晚晴的方向撇撇嘴,嘟囔道,
“不就是住家里几天吗,至于这么大反应?”
陆砚指尖捏着松软的椰丝糕,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是因为陆正明住家里?
他将椰丝糕小心收好,放进军装口袋里。
转头看向态度顽劣的堂弟,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
而另一边,苏晚晴压根没回家,顺着小路直接到了海边。
夕阳的潮水刚退,海风卷着咸腥气扑在脸上,稍稍吹散了她心里的憋闷。
她踢掉布鞋,赤着脚踩在微凉的沙地上,弯腰捡起块贝壳,狠狠扔向大海。
“什么嘛,还以为有进展了,原来是我想多了。”
苏晚晴嘟囔着,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礁石上的海草。
失望是真的,但更多的是不服气。
来日方长,她不信拿不下他。
刚才那点小情绪褪去,苏晚晴反而有了坚定了心思。
捡起一块光滑的贝壳,擦了擦上面的沙子,她眼里重新燃起光。
手语必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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