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心病
慈元殿。
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中省殿第一时间便将冰块送到了慈元殿和御前,庄嬷嬷也拿了不少给南姝。
她还不忘叮嘱:“到底也才六月,京城晚上风大,开窗吹吹最好,切记不可太贪凉。”
“我知道的,多谢嬷嬷。”
南姝嘴上乖巧地答应了,但晚上一热起来就忍不住多放几块冰,折腾了几天就把自己折腾得染上了风寒。
青竹领着太医进来:“姑娘,太医来了。”
南姝有些羞愧地躲在帘子后面,特别是早晨看见庄嬷嬷那想数落都不好数落的眼神,庄嬷嬷嘴硬心软,唠叨了几句就立马叫人去请了太医来。
隔着烟罗帷幔,南姝一截皓腕露在外边,白皙的肌肤下青色经络微微显现,莹润的指尖轻轻颤了下,直到太医把完脉,那截手臂才收了回去。
“姑娘只是一点风寒,不严重也没有发热,喝两副药便好。”
“有劳太医了。”
南姝缩在被子里,见青竹将太医送出去后,才放心地闭上眼睛。
殿外。
晏平枭站在院中,他一身玉色常服,身姿挺拔,抛开那周身的冷冽之气,倒像是个俊朗的翩翩君子。
“如何?”
太医只看了一眼就连忙垂下头,虽不知陛下为何突然把要来的沈院判换成了自己,但见他这般关心里边那姑娘的病情,太医不敢有丝毫隐瞒:
“回陛下,南姑娘是晚上着了凉染上了风寒,但因她忧思过重,导致心脉堵塞、肝气郁结,这才稍显严重。”
通俗来讲就是身上病得不重,但心病难医。
“心病?”晏平枭缓缓念着这两个字,锋致的黑眸望向紧闭的房门。
才回宫几日就生了心病,他已经尽量克制着自己,这几日都没敢出现在她面前,便是今日诊脉也没让沈院判来,他来了也不进去,生怕扰了她。
“可能用药医治?”
太医道:“能用药缓解,但想要彻底好起来,还是需要南姑娘自己放宽心情,多做些高兴的事情。”
“朕知道了,下去吧。”
南姝喝了药安安稳稳地睡了一整夜,青竹将冰盆都撤了,晚上发了汗反而身上还舒服了些。
南姝醒来后觉得嗓子干涩,她动了动酸软的四肢,缓了会儿才下床去给自己倒水。
早晨又喝了一副药,南姝迷迷糊糊地倚在榻上假寐,直到听到了外边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她睁开眼,还没坐起来就听房门被推开,穗安俏生生地跑进来:“娘亲!”
“穗穗?”南姝急忙接住她扑过来的小身躯,“你怎么来了?”
“娘亲生病了,你快些出去,当心你也染上风寒。”
南姝蹙起眉,想要叫人来将她带走。
但穗安抱着她的腰不撒手:“我问过太医的,太医说没关系,娘亲已经好多了,不会传染穗穗的。”
“穗穗生病的时候就希望娘亲能陪在身边,娘亲生病了肯定也想要有人陪着。”
她从南姝怀里抬起脑袋,大眼睛亮晶晶的:“穗穗陪着娘亲。”
说着她突然扭了扭身体,从南姝怀里钻出来,哒哒地跑去桌边倒了水,又哒哒地跑回来:“娘亲喝水。”
南姝见她在殿内忙来忙去的,一会儿给她倒水,一会儿喂她吃水果,一颗心像泡在了蜜罐里一样。
白日里天色很好,微风阵阵,南姝将窗户打开了,抱着穗安坐在窗边的榻上。
“娘亲,我困了...”穗安习惯了午睡,趴在她怀里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南姝轻拍着她的后背:“睡吧,娘亲陪你。”
“嗯...”穗安咕哝两声,脸蛋埋在南姝怀中,嗅了嗅她身上好闻的气息,慢慢陷入沉睡。
南姝捏了捏她圆嘟嘟的脸颊,唇边笑意更浓。
院子里,晏平枭站在树下,透过窗户看着她的笑颜。
她穿着一身青黛色的襦裙,微风吹起垂下的青丝,发梢一扫一扫的,像是扫在了他的心上。
南姝的风寒不重,休息了两日便好了。
穗安每天都跑过来陪她,把自己的课业和绵绵都抱了过来,南姝一边开心一边又忍不住猜忌,晏平枭很长时间没出现在她跟前了。
他这般放心穗安和自己来往,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这日傍晚,南姝用完膳回房时,却见穗安哭着跑来。
“娘亲,棉棉不见了呜呜...”
南姝忙蹲下身帮她擦眼泪:“怎么会不见了呢?棉棉是不是跑出去玩了,春茗姑姑他们有没有派人去找?”
穗安哽咽着:“都去找了,但是一直没找到棉棉。”
“娘亲陪你去找。”南姝心里也不由得担心,虽说在宫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棉棉一直很乖,就算跑出去玩,天黑了也会回来的。
这会儿天已经快黑了。
穗安和元宝去了棉棉经常出没的地方,南姝突然想起一个地方,急忙朝着法华殿和玉堂殿间的竹林跑去。
竹林中。
南姝找来的时候,果不其然看见棉棉躺在凉亭的桌子上甩着尾巴。
“你个小东西,怎么跑这儿来了?”南姝板着脸,走过来使劲揉了揉棉棉的脑袋。
棉棉喵了一声,舒服地顶了顶她的手心。
南姝之前住在玉堂殿的时候经常来这儿抄写经书,而那时棉棉也会跑来陪她,所以她一下子就想起了这里。
不远处就是玉堂殿,只是容修仪死后,那里被封了起来,黑漆漆的,甚至有些阴森可怕。
南姝抱着棉棉准备离开时,却见前边有身影闪过。
她吓了一跳,连忙躲进了一旁的竹林中。
不会有刺客吧?
孟长阙从玉堂殿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陛下,找到了,这是容修仪之前和家里的通信。”
晏平枭站在树下,黑夜掩盖了他的身形,他随意拿了两封扫了几眼,吩咐道:“找人仿着她的字迹写几封信。”
“谢澜回去了?”
“回了,那些话都让他听到了。”
晏平枭将信封扔回了盒子里,孟长阙问道:“他会按咱们想的做吗?”
“若是容谢两家能反目,陛下便可不动一刀一刃,除了两个心腹大患。”
两人说话的声音传入了南姝耳中。
她一下就听出是谁,不由得暗叹倒霉,她听到了这些辛秘,不会被灭口吧?
只是她若是离开,这条道上被月光照着,会很明显。
心里焦急,南姝身形不由得晃了晃,没注意到一小截影子从树丛里探了出来。
可突然间,她听到一声怒喝:“谁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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