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再次出逃
澜月楼。
谢澜这些时日在家里被骂惨了,他就搞不明白,明明是姐姐做的事,怎么他就随口说两句就把父亲气成那样。
再说了,他那晚喝醉了,可他记得当时明明只有莺儿一个人在他身边,怎么就变成他当着众人的面嚷嚷了?
今夜京中很热闹,楚国公也和同僚出去了,谢澜借着这个机会就跑去了澜月楼,想要当面质问莺儿一番。
谁料莺儿见了他就是一脸的委屈和爱慕:“公子一走这么多日,留下奴家一个人在这儿受人白眼。”
美人一哭,谢澜就晕头转向地顺着她的话问道:“谁给你委屈受了?”
莺儿捶了下他:“还不是公子那日喝醉了酒,非要和旁人说您的姐姐,奴家拦都拦不住,这下好了,事情传出去,妈妈非说是我的错!”
谢澜扶额,还真是他说的?
“我那日还说什么了?”
莺儿嗔了他一眼:“您就是抱怨国公爷总是说您不好,说您姐姐好,说着说着您就把宫里的事抖了出来...”
谢澜一想,这还真有可能是自己说的,毕竟父亲偏心姐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算了算了,说都说了,大不了和容家撕破脸,谁让容修仪自己不中用。
“行了行了,不委屈了,爷今晚好好陪你。”
莺儿嫣然一笑,带着谢澜去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莺儿的房间临街,还能听到底下传来的阵阵喧哗声,谢澜喝着酒听着曲儿,整个人飘飘然,压根没注意到后边的窗户动了动,一个黑影闪了进来。
莺儿手上拨弄琴弦的动作更大了,在琴声的掩饰下,“扑哧”一声,鲜血溅满了整个屏风。
裴济手起刀落,用一柄利剑从后刺穿了谢澜的喉咙。
莺儿急忙捂住嘴,阻止自己惊吓出声。
两人没说话,裴济看了她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扔给她。
“多谢大人...”莺儿看着自己的卖身契和假户籍,激动得不行。
“等风头过了你再离开。”
“是,大人放心。”
与此同时,容渊带着人巡视到了澜月楼,手底下的人忍不住抱怨:“将军如今被困在京中无法回塞北,这些巡视的活都交给了您,当真是大材小用。”
容渊面色如常,武将回京,大多都是在兵马司领职,做这些巡视之类的事情,只是今夜是京中难得热闹的时候,他亲自领着人出来,免得出了什么岔子给楚国公一党弹劾自己的机会。
行经澜月楼的时候,突然有几个人打着架从大门处出来。
下属立马挡在容渊跟前,走上前询问:“你们干什么?”
那几人像是喝醉了一般,嘴里只说着胡话,但是手上动作却不小,真的当街打了起来。
容渊皱眉,让人上去了解情况,可那几人连穿着官服的侍卫都敢打,下属顿时怒了,抽出佩剑来。
人群一下子慌乱起来,你推我我推你,十分混乱。
容渊皱眉,抽出剑怒喝一声:“安静!”
“把人带去衙门盘问。”
醉鬼压根不惧官差,吵吵嚷嚷的还要动手,下属们忍不住拿着剑抵抗。
这时,不知哪里“砰”的一声响,等众人定睛看去,却发现一具尸体倒在了路上。
那尸体的脖子上还在汩汩地流着血。
容渊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谢澜?!
“杀人了!官差杀人了!”
*
裴济回来复命的时候,穗安正好累了,几人在酒楼中开了一间厢房休息。
晏平枭从厢房中出来,听着他的话,嘴角勾起笑:“容渊的人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谢澜,这梁子可不小了。”
之前因为谢妃和容修仪一事,两家已经是开始争锋相对,可惜都是小打小闹,没伤到根本。
现在这事情可不小了。
“去添把火,要让全城上下的人都知晓,谢澜被容渊杀了。”
“是。”
晏平枭回到厢房,南姝正想说话,裴济就再次进来,附耳在男人身侧低声说了些什么。
南姝没再出声,看了春茗一眼,春茗点点头。
果不其然,她见晏平枭剑眉紧皱,直接站起了身。
“怎么了?”
“宫中出了事,法华殿失火了。”
南姝问道:“很严重吗?”
“若是着急,你可以先回去,穗穗难得出来,我们想多玩一会儿,若是你忙,可以让人跟着我们。”
“可以。”晏平枭喝了一盏茶,话锋一转,“但前边这时有些乱,不要往那边去。”
南姝应了,弯下腰帮穗安擦了擦嘴:“吃饱了吗?”
穗安点点头,眼巴巴地望着窗外,显然是还没玩够。
晏平枭道:“我先回宫,剩下的侍卫都跟着你们。”
“好。”
南姝没拒绝,她看着晏平枭离开,重重舒了口气。
从酒楼出来,穗安吩咐那几个侍卫去帮她买糕点,然后她主动扯了扯南姝的衣袖:“穗穗想要面具,娘亲可以去帮我买一个吗?”
南姝点了点头:“好。”
她脚步刚踏出去,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穗安和春茗一眼,春茗笑道:“小姐快去吧,我和穗穗会等你的。”
南姝连忙眨了眨眼,把眼泪憋了回去,她哑声道:“好。”
穗安拉着春茗的手,看着南姝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情绪明显低落下来:“春茗姑姑。”
“怎么了?”春茗蹲下身看她。
“娘亲不喜欢我吗?”
“怎么会?”春茗道,“穗穗可知,当初你娘亲生你的时候疼了整整两天两夜,产婆都劝她可以放弃孩子,可是你娘亲平时那么柔弱的一个人,却坚持了两日也要把你生下来。”
“那...那为什么她要走?”穗安哭了,她昨日听到了春茗姑姑和娘亲说话,知道了娘亲要离开。
春茗帮她擦了擦眼泪:“你的母亲很爱你,可是人的一生不应该因为任何事情被束缚在不喜欢的地方。”
“所以穗穗不要埋怨你的母亲,她很爱你,但在成为一个母亲之前,她先是她自己。”
*
南姝知道自己出来会有人跟着,她先是挤进去了一个卖面具的小摊,想着晏平枭说的前方似乎出了什么事,于是她混迹在人群中,专门挑着人多的地方走。
因为要逃跑,她今日穿着也是挑的最普通的款式和颜色,这大街上一眼看出根本分辨不出。
跟随的侍卫冷不丁见女子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顿时冷汗直流,急忙上前寻找。
然而南姝从前边的巷子又绕回了酒楼的后门,上了停在后门的马车。
这里的路线和马车是她和春茗早就安排好的,晏平枭回宫会带走一部分侍卫,而剩下的侍卫发现她不见了会沿着她消失的方向往前找,一时半会儿不会倒回来。
晏平枭在回宫的路上,报信的人动作再快也赶不上他。
法华殿失火,还得多谢荣安给她的提示。
那日和荣安说完话后,南姝就去找了春茗,春茗说三年前确有道士作法这一事,具体的她不清楚,但她知道晏平枭供奉了一盏属于沈兰姝的长明灯在法华殿。
他很重视,所以知道法华殿失火,他一定会回去。
等他回宫后就算知道她不见了要立刻封锁城门,可今夜街上这么多人,马匹都跑不了,就算要去传话时间上也来不及。
南姝没有直接朝着城门的方向走,而是让马车绕了另一条人少的路,等快到城门外的大道时才让马车停在巷子里,自己出了城。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城门外也停着一辆安排好的马车,车夫带着她往西边的码头而去。
这两日南姝一直在研究京城的附近的地域图,发现了西边有一处废弃的通商码头,从前是货船来往,但现在最大的码头搬去了东边,这边就废弃了下来,若非书上有记载,都没什么人还记得。
车轮碾在山路上,南姝一颗心怦怦直跳。
所幸半个时辰后,就抵达了码头。
一艘客船安静地停在码头上。
看着上面的标志,南姝松了口气,是春茗安排的那一艘。
她把银子递给了船夫,一边掀开帘子一边说话:“有劳您送我去——”
话音未落,在她看见船上还有一人时,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南姝浑身僵硬,江风吹过,汗湿的衣衫紧紧黏着她的后背。
江上渔火明明灭灭,船舱中的男人缓缓转过身,锋致的面容隐匿在幽暗中,晦涩难辨。
唯有那双冷沉的黑眸,目光如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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