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结发
“这东西已经旧了。”南姝指尖轻轻摩挲着婚书上的字迹,表面的金箔早已掉落,连带着字迹都些许的模糊。
她看见两份婚书的边角有些卷皱,像是常常被人拿在手中观摩一般。
于是,南姝主动提出:“我们再写一份新的吧。”
晏平枭把这两张陈年的婚书收起来:“新的要写,旧的我也要留着。”
他宝贝似的把它们又锁进了盒子里,南姝撇撇嘴:“你锁起来作何?难道我还会去偷你的?”
晏平枭笑道:“锁起来我才安心。”
就像失去她的那些年,有关她的一切,他都精心保管着。
她穿过的衣物,用过的首饰物件,都珍藏在宣政殿的库房中。
晏平枭没说出来,怕她知道后又觉得自己有病。
南姝走到书案的另一侧坐下,宫人们已经提前把红纸和笔墨都备好了,她提笔缓缓落下。
晏平枭坐在她的对面,见她神色认真地写着,一颗心像是被暖流包裹着,丝丝甜蜜浸入其中。
只是见她又像从前那般,写了的字不满意就回去填填补补,晏平枭抬手在她脑袋上轻敲了一下:“老毛病还是改不了。”
南姝嗔了他一眼:“有什么关系?写完了又看不出来。”
“歪理。”他指尖轻扣着砚盘,嘴角含笑。
南姝头也不抬:“你教穗穗的时候也是这般严厉?我怎么没瞧出你还有当夫子的潜质。”
“穗穗学东西可快了,可从没犯过这样的毛病。”
南姝横了他一眼,大有他再说下去,她就不写了的架势。
晏平枭笑了,伸手接过她没写完的红纸,就着她的字迹写完了剩下的话。
南姝托着腮看着,歪了歪头道:“你怎么能把我的字迹临摹得这般像?”
男人认真道:“因为你不在的时候,我常常用你的字给自己写信,就仿佛你还在我身边一样。”
南姝一怔,两人对桌而坐,她能很清晰地看到他认真的黑眸。
“有毛病...”她小声嘀咕着。
晏平枭再次抬手,屈指在她脑门上轻敲了一下:“再编排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写完婚书,晏平枭神色专注地在最后落下两人的名字,然后再次将其锁进了盒子里。
他拿起一旁的琉璃盏,盛了两杯酒。
酒水落入杯中哗哗作响,转眼两杯合卺酒就放在了面前。
南姝执起杯盏,她刚拿稳,晏平枭就凑了过来。
“等不及了。”他笑着,结实有力的胳膊环过她的手臂,两人间的距离倏然拉近,彼此间的呼吸清晰可闻。
南姝有些受不了他那灼热的眼神,连忙垂下眼睑,拿着杯盏的手悄悄用力,仰首一饮而尽。
窗外夜风凛冽,廊下的腊梅花枝被吹得沙沙作响,混杂着两人剧烈的心跳声。
晏平枭松开她,南姝这才觉得面前的空气流畅了。
只是没等她呼出一口气,男人就一手扣住了她的后颈。
“做...做什么?”
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嘴角,晏平枭道:“多大人了,还弄得脸上都是。”
南姝瞪着他,刚张了张嘴,男人那张俊脸就倏然凑近。
唇上一热,他就着这个姿势长驱直入。
气氛骤然升温,桌上空的酒盏“砰”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
夜色如墨,月亮躲在云层后忽明忽暗。
凛冽的晚风穿过楹窗的缝隙,带着丝丝的寒意吹拂着红色鸳鸯帐,缠绕着帐内轻泣低吟缓缓飘远。
南姝蜷缩在被褥下沉沉睡着,晏平枭伸手将人揽在怀中,缱绻的目光一寸寸地描摹着她的容颜。
他忍不住用指腹缓缓摩挲着她的面颊上未干的泪痕,指尖捻着她披散的青丝,和自己的发丝缠绕在一起。
倏然间,晏平枭似乎想到了什么,动作轻慢地坐起身,生怕惊扰了身旁的女子。
他下了床去取了什么东西,很快便去而复返。
只见男人坐在床沿,拿着剪刀剪掉了女子的一小截青丝,又剪下了自己的一截发丝。
两缕黑发在他手中打了个结,难舍难分地交缠了在了一起。
晏平枭眸中溢出点点笑意。
他从柜子里找出曾经南姝给他做的香囊,将两人的结发发了进去,再次锁进了箱子里。
夫妻结发,两心不疑。
*
之后的两日都是休沐,晏平枭在宣政殿中缠着南姝过了两日没羞没臊的生活。
对此最不满的是穗安。
她都两日没有见到娘亲了。
父皇真讨厌!
太后知晓此事后便让穗安来慈元殿陪她,祖孙二人的关系素来还算亲密,穗安嘴甜,把太后哄得那叫一个开心。
看着穗安机灵乖巧的模样,太后不由得在心中微微叹息。
着实是个聪明的孩子,若是个男孩,想来如今朝中就不会有这么多反对的声音了。
一同用了晚膳后,太后留穗安在慈元殿说了会儿话。
天色暗下来,庄嬷嬷端了一碗药走进来道:“太后娘娘,该喝药了。”
“这太医院开的药也就那样,喝了这么些时日,也不见什么效果。”
穗安笑得甜甜的:“皇祖母真厉害,穗穗每次闻到这药的苦味都要难受好久,皇祖母却能一口就喝了,穗穗也要向皇祖母学习。”
太后被她逗笑了,接过药碗一饮而尽:“你就会说些讨哀家欢心地话。”
“穗穗说的是实话。”穗安道,“皇祖母和父皇一样厉害,都不害怕喝药。”
闻言太后很是开怀,倒是一旁的庄嬷嬷,好几次欲言又止地看向太后。
穗安没待太久就离开了,看着殿门关上,太后出声道:“说吧,什么事?”
庄嬷嬷一惊,嘴唇动了动,最终低下头磕磕巴巴地道:“无...无事...”
太后眉间轻蹙:“你跟在哀家身边三十多年了,哀家还不了解你?”
“方才便一直欲言又止的,有什么事是穗穗不方便听的?”
见庄嬷嬷垂着头,整个人都纠结万分的模样,太后终于冷下声音:“还不说?”
“太后娘娘...”庄嬷嬷语气迟疑,“奴婢并非想要隐瞒太后娘娘,只是担心是自己看错,本想着明日再去查看一番再禀告...”
庄嬷嬷闭了闭眼,心一横道:“奴婢方才去给您取药的时候,在太医院看见了宣政殿的小安子。”
“小安子?”太后若有所思。
小安子是汤顺福的干儿子,再过些年说不定就接了汤顺福的位置,算得上是御前贴身伺候的人。
“陛下病了?”
庄嬷嬷摇摇头:“自打谢氏去后,陛下亲征前便将宫权交到了您手上,太医院的人未曾阻挡奴婢查看记档,可奴婢看了太医诊脉的记录,陛下身体无恙。”
“只是...奴婢发现沈院判给陛下开的药中,有一味芸箈子。”
庄嬷嬷在宫中多年,多少懂一点药理:“芸箈子是男子避孕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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