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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为什么我不行


房间内只剩他和莫逢春时,陆望泽重新恢复了那副沉默又规矩的模样。

“你都听见了吧。”

闻言,莫逢春转过头瞥了他一眼,又随意移开,没有立刻搭话。

陆望泽又道:“因为我一直在看你。”

“所以呢?”

反问了一句,莫逢春这才慢慢坐起来,散在身后的黑发有些凌乱。

“要我夸夸你有多敏锐吗?”

察觉到莫逢春情绪不佳,陆望泽垂下眼睫,双手不自觉交叉。

“我没想吵醒你,原本也只是想坐在一旁看看你,是林景尧突然进来,我才会有点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对林景尧的妒忌与敌意,控制不住想要倚仗与你的接触,并以此来减弱胸口的不安。

这些话听来很有推卸责任的意味,像是在没担当地找借口,陆望泽语气微顿,目光低低,盯着自己的手,缓慢地向她表态。

“对不起,我不该自顾自地碰你,跟林景尧的谈话也应该出去进行,这样就不会打扰你休息了。”

一片寂静中,陆望泽没有等来莫逢春的回应。

经历了那么多,他明明最常做的就是忍耐与克制,可如今在莫逢春面前,他还是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被不断殴打的疼痛他忍下了,兼职填补贷款的辛苦他忍下了,母亲死后的绝望他忍下了,见证莫逢春婚礼的酸楚他忍下了,为复仇而潜伏在帮派的恨意…他全部、全部都嚼碎吞下了。

心脏麻木,闭上嘴巴,感情封闭,他以为忍耐已经成了自己的天赋。

原来只是他的自以为是。

第一次见面,他分明想好好表现的,如今却还是让莫逢春讨厌了。

哪怕是成功说出了合适又妥帖的道歉,她似乎也并不打算接受。

实际上,陆望泽并不知道如何提升莫逢春对自己的好感。

他只是觉得,乖巧一点,坦率一点,聪明一点,大概率就能在某种程度上,缩短两人的距离。

现在的他,总归要比以前的他更讨喜。

本该是这样的。

低垂的视线里,陆望泽看见了搭在床边的,那只苍白纤弱的手,模糊的影子靠近,模糊而单薄地笼在他半个身体。

于是,他的视线不自觉上移。

黑而长的直发散在脸侧,莫逢春正俯视着他,发梢蹭到肌肤,痒意蔓延,陆望泽嗅到了好闻的味道。

淡而冷的气味,侵入肺腑,呼吸间仿佛唇齿都尝到了异样的清甜。

下巴被勾起,这动作并不强硬,那手指只是随意放置在他下颌,指腹轻轻上抵,像是在随意地逗弄小猫小狗一样。

只要他有心反抗,轻易就能挣脱。

但他…

为什么要反抗?

渴望触碰莫逢春,祈祷被莫逢春触碰,不需要一直躲在暗处偷偷看她,而是能光明正大地与她产生交集…

这些本就是他最深的执念。

身体正为莫逢春的靠近而兴奋到颤抖,眼尾浮现淡淡的绯色,黝黑的眼睛映出莫逢春的脸,陆望泽脖颈抬高,嘴唇微张。

“什么啊,这副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跟我索吻一样。”

拇指按压他的下唇,狎昵的动作,嘲弄的话语,但莫逢春哪怕做着这些,也是面无表情,声线冷淡的。

是一种冲击力极强的反差感。

呼吸凝滞了一瞬,陆望泽身体发烫,无法移开黏在莫逢春脸上的视线,胸膛不断起伏,他的双腿不自觉并拢。

这些小动作没有瞒过莫逢春,她看了眼陆望泽的大腿,按压着他唇瓣的手指更为用力,平静的目光中仿佛带着蔑视。

“你,现在是在医院里性-压-抑了吗?”

太刺激了。

上辈子压抑了一生情感的陆望泽,被在意的人如此对待,哪怕仅仅是带有嘲弄与羞辱的言行,都能令他倍感欢喜与庆幸。

尤其是,这具身体很年轻,很敏感,也很容易冲动。

年轻的主人,愚蠢到弄不清楚自己对莫逢春的感情,固执地以为把喜欢说成讨厌,就能阻止情感持续发酵,实际上只是自我欺骗,只有身体纯洁而单纯。

而他是肮脏的大人,思想也足够肮脏。

“…对不起。”

这种情形下还能因为她的触碰而获得满足与快感,确实应该道歉,陆望泽没有否认,也不打算否认。

“真不要脸。”

莫逢春的话是带着毒刺的长鞭,抽在身体激起火辣辣的疼,可附带的毒药却麻痹着痛觉神经。

松开压着陆望泽嘴唇的手指后,那青白的指印很快就重新充血,变得更为殷红。

陆望泽忽然想张嘴噙住莫逢春的指尖,缱绻又依恋地挽留她,祈求她再可怜可怜他,多碰一碰他。

嘴唇、眼睛、鼻子…哪里都好。

桌面放置着半包湿巾,莫逢春抽出一张,仔仔细细擦了自己的手。

“我认识的陆望泽,是个鲁莽暴躁的笨蛋,嘴硬别扭到连道歉都需要我来引导,长着一张还算漂亮的嘴唇,却总是学不会说人话,时常逮着人就狗吠。”

“其实我经常觉得他小脑发育不完全,所以才会总是做些惹人厌烦的事,以至于周围的人都不喜欢他。”

这些针对陆望泽的印象总结,直白尖锐而不留情面,莫逢春是第一次说出口。

因为她很清楚,以陆望泽的那种性格,越是用言行打压质疑,他那可怜的高自尊就越是会产生无聊的反骨。

人也就越难缠,就像是恨不得从你身上咬下一大口生肉的鬣狗。

所以,在他没用的时候,莫逢春选择无视,重生后,为了把控这枚最便捷的棋子,她多了点耐心,选择用更温和包容的态度对待。

“他没有你沉稳成熟,没有你能说会道,别人三言两语就能把他激怒,自以为是且固执己见,大脑里仿佛只有肌肉,完全无法思考更深奥的东西。”

虽然这些都是实话,虽然莫逢春现在骂的是之前的他,但陆望泽毕竟也是从那样糟糕的性格,被生活反复折磨,被迫锤炼成这样的。

所以,此时的他,无法剥离潜意识里与稚嫩灵魂的共情。

身体里的年轻灵魂,听了莫逢春这番毫不留情的话,心脏碎成渣泽,情绪到达顶端后竟悲伤地落了泪,甚至停下了与他争夺身体主动权的行为。

“但是,他不会用你那种欲求不满的恶心目光看向我。”

扔掉手里的湿巾,莫逢春看了眼陆望泽怔愣苍白的神情。

“不如说,他很少敢直接跟我对视,虽然嘴硬别扭,却很容易害羞,是个还算纯情可爱的笨蛋。”

哭泣的年轻灵魂,早已离不开莫逢春。

哪怕前一秒,他还在因着莫逢春尖锐的话语而难过,但后一秒,听到莫逢春说他纯情可爱,便又惊又喜地重新翘起了尾巴。

“所以,不管你是谁,都立刻离开这具不属于你的身体,让他重新回来。”

系统有点不解。

连它都能看出恢复记忆的陆望泽,意外对莫逢春还抱有强烈的感情,甚至这渴望达到了病态的程度。

虽然暂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它不相信莫逢春没有注意到这点。

【  为什么要这么直白地揭穿陆望泽的异样?他恢复了记忆,却仍旧对你残存着感情,这是个意外之喜。】

【  现在你只要顺势装作什么都不清楚,模棱两可应对灵魂望泽,言情值很快就会上涨的。】

眼睫颤动,莫逢春分出心神回应系统。

“林景尧看出了陆望泽的异样,并坚持认为他不是陆望泽,而我如果也发现了这点,却只止步于此,不打算继续追究,态度更不够强硬,这段情节绝对会比不过林景尧。”

“你猜,某些读者,会不会扯着【最了解陆望泽的人原来是林景尧】这种话当旗帜,借机肆意宣扬他们的感情,从而给卖腐提供能量?”

被点醒的系统开始冒冷汗。

【  确实是这样。】

面庞的热度散去,妒火在胸口灼烧,莫逢春此时此刻的态度,令陆望泽更为嫉恨这个年轻的自己。

哪怕他比这单薄的灵魂沉稳成熟,哪怕他比这迟钝的灵魂能说会道,哪怕他每个方面都比这幼稚的灵魂优秀…

莫逢春却还是要选择那无用又愚蠢的年轻灵魂。

太可笑了。

这具身体原本的灵魂正在疯狂冲撞。

因着莫逢春那番鼓舞的话,对方的每次冲击都更为强烈。

五脏六腑正在被挤压,痛觉蔓延,全身细胞都在驱赶着他这个来历不明的孤魂。

但他不会轻易退让。

绝对。

除非他的灵魂灰飞烟灭,永生永世不得轮回解脱。

“要我跟你说多少遍都可以,我就是陆望泽,这具身体里没有其他人。”

喉头有腥气上涌,黑眸诡谲,蕴着怪异的红,陆望泽一字一句陈述。

“所以,你是要我相信,人类昏迷一整天后,原本的性格和为人处世,就能完全转变的荒诞事实?”

抓住陆望泽的肩膀,莫逢春猛地将他往自己身边扯近了些。

“如果必须要我接受,恐怕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突然爆发了人格分裂,需要立刻接受精神治疗。”

身体紧绷发抖,情绪如同骇浪翻涌,不断冲击神经,陆望泽抬手握住莫逢春的手腕,缓缓收紧。

“为什么我不行?”

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仿佛句句泣血。

“我比他成熟,比他省心,比他乖顺,比他能力强,比他懂得看人眼色,比他更知道珍惜眼前的一切,我,甚至不需要你劳心费神地帮我改变。”

把莫逢春的手从自己的肩膀慢慢移到左胸口,这是心脏的位置。

“我还是陆望泽,只是比他成长得快一些,现在的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他?”

掌心处能感受到陆望泽混乱的心跳,莫逢春看着他略显疯狂的目光,慢慢收紧手指。

陆望泽胸前的衣服被抓出了褶皱,可被攥住的不仅是他的衣服。

酸痛从她的指尖传来,陆望泽并不习惯,却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点,急切又卑微地表态。

“你看,我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但那个他——所谓的纯情可爱的笨蛋,是绝对做不到的。”

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

这个时候的他脸皮薄,自尊心却格外强,绝对做不出这种行为。

或许,这就是他能告诉莫逢春的,年长的自己那与众不同的优势。

掐着陆望泽的手又用力了些,感受到他的身体越来越发烫,且颤抖强烈,莫逢春的目光逐渐往下。

布料被她抓得皱巴巴,衣服下沿被迫上卷,露出半遮半掩的侧腰,这具青涩的身体已经拥有了漂亮性感的轮廓。

眸底浮现出一丝嘲弄,莫逢春启唇。

“是啊,他没你这么骚。”

纵然陆望泽有意彰显自己多么放得开,多么不要脸,但被莫逢春冷着声骂骚,第一反应还是僵住了。

只是,这短暂的难堪怔愣与自我厌弃,很快就被莫逢春接连的动作逐渐瓦解,陆望泽面色潮红,呼吸零碎,低下头想要遮掩自己糟糕的表情。

“说自己成长了,其实就是说你现在的年龄比我们都大吧?”

无法反驳。

他确实比这个身体的陆望泽,以及面前的莫逢春年纪大,应该是大六岁左右。

在陆望泽胡思乱想的时候,莫逢春凑近了他,在他耳边恶意开口。

“叔叔,你占着这个年轻的身体,用这种廉价轻浮的态度,来勾引比自己小这么多岁的孩子,不觉得羞耻愧疚吗?”

大部分时间,莫逢春的情绪都很平淡。

情欲自然也是。

上辈子跟林景尧在一起后,欲求不满的一直都是外人看来克制又温和的林景尧。

交往期间,林景尧已经是接吻狂魔了,成为夫妻后,他更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她身上,黏糊肉麻的情话总是张嘴就来。

当然,莫逢春也会有主动的时候。

比如说,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心情不好,她就会利用林景尧的身体发泄。

用言语羞辱,用动作凌辱。

她衣冠楚楚,呼吸平静,林景尧衣衫不整,呼吸凌乱。

还算循规蹈矩的林景尧,保持着较高的道德准则,在情事上相对保守,他喜欢夫妻间的拥吻,喜欢爱意交缠下诞生的冲动,以及事后的温存。

被妻子用伤人的话辱骂,甚至是动手殴打,哪怕这些仅仅是作为情趣的调剂品,他也依旧无法在短期内适应。

但林景尧的底线在莫逢春面前总是近乎没有的,作为丈夫,他认为自己有责任为莫逢春的情绪分担。

起初是因为太爱莫逢春,所以在必要时做出的妥协,后来是因为太爱莫逢春,她做什么他都觉得好喜欢,好幸福。

当然了,也很爽。

结果最后就成了对外温柔有距离感,对内淫荡不堪的家伙。

所以,此时莫逢春对陆望泽说的这些话,都只是她跟林景尧玩剩下的。

不过,如今突然想起曾经与林景尧的床事,她竟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严重呼吸不畅,过敏到浑身长满红疹了。

此时,在她面前的是陆望泽。

上辈子搬家逃走的,在灰色地带混迹五年,最后不知死没死在爆炸里的,莫名对她抱有黏腻感情的陆望泽。

若是生涩年轻的陆望泽,听完她这些话后,绝对会立刻反抗,然后面色潮红地快速跑开,紧接着躲她好几天。

这种内容对他来说太过界,个人消化不了,陆望泽便会对她生出羞恼的情绪,从而乱七八糟地想些可有可无的事。

说不定,最后还会非要让她负责。

不同于稚嫩的陆望泽,此时的陆望泽即便被她用这种话折辱,却仍旧能保持镇定,甚至还堪称乖驯地把双手放在身侧,完全没有阻止以及逃开的意思。

只是,他依旧不敢看她,只放低视线,眼睫在面容落了阴翳。

“抬头,看着我。”

莫逢春只触碰过左胸口,另一边被冷落,陆望泽感到空虚,甚至觉得有阵阵痒意缠在右胸膛。

“你不是想证明自己比陆望泽更好吗?”

思绪迟缓,陆望泽听见莫逢春没多少起伏的声音传来,就像是砸在他躁动身体上的滴滴露珠。

“是,我比他更好,你一定会更喜欢我的。”

额发被汗水打湿,陆望泽的声线裹挟了几分若有似无的色气,漆黑的眼睫下是略微水润的眼睛。

望进这双眼睛,莫逢春捕捉到其中的欢愉与纵容,这令她再次想到了林景尧。

真有意思。

难道所有男人动情后都是一个样子吗?

表情、眼神,都很相近。

“这副浪荡的样子,已经被多少人看过了?结果,你是个一点都不懂洁身自好的人渣啊?”

这是迄今为止最用力的一下,陆望泽觉得自己的胸口一定被掐肿了,眼睛泛出生理性的泪水,他略低的声音听来仿佛格外委屈。

“没有人。”

他说:“只有你。”

——

以防万一,两章合一章,我改了,我真的已经改了,审核大大你放过我吧,我真不碰了,我真的以后都不碰这种东西了,我不敢了,改第一遍的时候没保存上,崩溃间只能重新再改一遍,我真的崩溃了,我郁结于心,我痛不欲生,我真的一直在哭,一直在扭曲爬行,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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