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家丑不可外扬
沈震朝沈灵渠看去，视线里带着询问。
杨氏扫去的眼神就有点不善了。
哪怕她先前为沈灵渠的深情陈述有所动容，可骨子里还是不喜欢沈灵渠的。
是以沈雉稍有点言语挑拨，杨氏便不耐起来：“你想怎么样？
你觉得是你揭开了那和尚的真面目，你就有说话的底气，想做这个家的主了吗？”
“夫人莫急。”
沈夫人上前到沈灵渠身边，“我家灵渠向来有主意，她既然拦着报官，肯定有她的意思，你且听她说。”
杨氏不得不给沈夫人面子，神色缓和下去。
沈灵渠说道：“今日是云琦六七法事，家中发生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好事，传出去怕是会惹人议论，
有些恶意的还要看咱们笑话。”
杨氏皱起眉毛。
这京城素来是捧高踩低的。
她一个寡妇带两个儿子，丈夫被追封了侯爵，当初就有不少人笑话她儿子继承不了爵位，她更没依靠。
现在儿子虽继承爵位，她也封了诰命夫人，但却是以失去一个儿子为代价。
最近她已经听到一些嘲讽、挖苦的风声了。
今日法事算是家丑，而且这个和尚本事高超，连云琛都在他手上吃了亏，传了出去更是难听。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
沈灵渠又说：“事情既发生在侯府内，咱们本就可自行处置，先审问个清楚再行送官发落不迟！”
“这怎么行？”
沈雉立即道：“侯府又不是官衙，怎么审问，难道要滥用私刑吗？姐姐怎么是如此恶毒的人！”
“我恶毒？”
沈灵渠双眸沉沉地看着沈雉，“一个装神弄鬼，言辞冒犯我亡夫的江湖骗子，我说要审问他一番就是恶毒？
妹妹倒是善良的很。
你的夫君被这个贼人差点弄瞎了眼睛，你却还在为这贼人说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贼人是妹妹指使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沈雉脸色大变：“姐姐休要胡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诬赖我？”
她话没说完就哭着到杨氏面前，“母亲！我怎么可能指使贼人？我怎么会？”又朝沈夫人哭道：“娘……”
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杨氏自是护着她的，安抚道：“你别理她说的话。”
沈夫人也有些心疼，捏着帕子为沈雉擦眼泪：“你姐姐就是话赶话，她不是那个意思。”
而后两人温声安抚着沈雉。
好一会儿，沈雉总算是不哭了。
杨氏朝沈灵渠看去的视线没有温度。
沈夫人也朝沈灵渠看过去，十分的无奈。
这样的场景，这几年来沈灵渠习以为常，此时亦冷静以待：“那就在这里审问吧，父亲、母亲、婆母、兄长们都在，也可做见证。”
众人都没有异议。
沈灵渠示意仆人搬来椅子，让长辈们都坐。又吩咐护卫将那五花大绑的和尚压到近前来，转向沈青淮。
“还请二哥上前查看，他是否改易容貌。”
沈青淮面无表情便要拒绝。
沈灵渠又道：“这人武功高强，寻常侍卫若上前，恐被暗算，所以小妹才冒昧与二哥开口。”
沈震说：“你去。”
沈青淮只得沉着脸上前，将那捆成粽子的老僧检查一遍。
检查到那老僧身前的时候，沈青淮脸色猛地一变，唰一下抽回手，死死瞪了那老僧好一会儿，又俯身。
这一次，他的手探向那老僧颈后摸索片刻后一撕扯。
随着一张人皮面具被扯下，一头乌黑油亮的青丝铺了那老僧周身，青丝之下，是一张苍白小巧的脸。
沈青涯惊呼：“是个女人？！”
沈雉也吃了一惊，难以理解怎么就变成个女人了。
沈灵渠却神色淡漠。
先前她嗅到了这老僧身上浅淡的脂粉香气，便知道这人可能是女子了。
她上前询问：“你会易容术，武功还那么好，想必是有些本事的，为何要到永宁侯府行骗？”
“为何？”
那女子伏在地上冷冷一哼，“要不是手头紧，谁会跑到你们这里来……有人给我银子让我来的！”
“是什么人？”
“那我不能说。”
沈灵渠微微一笑：“姑娘还挺讲义气……你是不是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到？
你所用器物，所穿衣裳，你的人皮面具，你的本事，你的口音，这些全都可以作为线索进行追查。
靖远侯府、永宁侯府多的是人手，再不济还有官府，大理寺里多的是本事高超的官员。
或许会用去多一点的时间。
但以姑娘此等本事，坑蒙拐骗的信手拈来，想必你往日没少坑骗别人吧？
姑娘可经得起查？”
那女子脸色微变，眸光幽幽地盯着沈灵渠：“倒是没看出来，你安安静静的模样，脑袋却是转得快。”
“所以，姑娘把知道的好好说了吧，乘着我们现在只问侯府这一桩。”
那女子看了沈灵渠半晌，忽然一笑：“好吧，看在你这么聪明、还能言善辩的份上，我便告诉你——
我原是从不朝你们这些公侯人家伸手的。
这次我实在急用银子，正好北城的柳三找上我，给的银子多，我才冒险前来的。”
谁知就遇到沈灵渠这么个眼睛亮，鼻子灵，脑子动的快的，也是倒了大霉了。
女子又说：“我只知道这些，你想了解其他的就找柳三去问。”
沈灵渠点点头，“好，那我就请他前来。”
女子懒懒笑道：“姑娘，不是我泼你冷水，那个柳三不是一般人，素日里只有他去找别人，没有别人能找到他的。”
沈灵渠说：“所以，你应该期盼着我运气好点，能把他找出来问出幕后主使，否则今日这么大的一桩事，就只能姑娘一力承担了。”
那女子脸色一变，笑不出来了。
沈灵渠不与她多说，走向沈青涯：“三哥，你能不能帮我走一趟？”
“当然！我这就去！”
沈青涯二话不说就要走，却被沈灵渠叫住，“三哥，那人既不好找，那得要用些办法才行，你过来我与你说。”
沈青涯便随沈灵渠到一旁去。
沈灵渠低声说着话，沈青涯不住点头。
一会儿后，沈青涯就带了几个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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