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表明心意
顾星野手执黑子落在棋盘上，“没有。”
“还没有？”
明德帝笑了一声，“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找俞真远做的那些小动作，你还大早上天不亮就进宫和朕说永宁侯夫人，
你都‘好男色’了，那么关注一个女子，还是个嫁为人妇的女子做什么？
你老实说了，朕就不追究你胡乱插手朝政的事。”
明德帝是大周的开国皇帝，文治武功非凡超群。
他登基十年有余，不管前朝还是后宫都在他掌控之中。
顾星野支会御史台弹劾靖远侯的事情，自然瞒不过他。
今日一早宫门还没开，顾星野就叩宫门而入——
先前明德帝赏赐顾星野一块雕龙令牌，原是嘉奖他战场英勇，也是给他的特权，如有要事可以不经通传直接进宫。
他却是用在了今日。
且进宫之后就坦诚自己把手伸到了御史台，还说起对永宁侯夫人沈雉的憎恨。
于是明德帝今日在朝堂上，也就顺势点了沈震。
但一个从不插手朝政，一心只在军中，想着怎么打胜仗，还“好男色”的定北侯，忽然如此反常。
明德帝怎么能不好奇？
见顾星野沉默不语，明德帝佯怒：“快说，不然朕真的要治你的罪了！”
顾星野落子结束，终于开口：“我不是对她感兴趣，是护个恩人。”
“哦？哪个恩人，什么时候给你施了恩的恩人？”
“……”
顾星野这一回沉默良久，才又说：“是靖远侯的亲生女儿沈灵渠，三年多前我南下为母亲寻宝物做生辰礼。
意外受伤掉进万竹山的溪流，她救了我。”
“竟有这种事？”明德帝棋也不下了，盯着顾星野说：“那你以前怎么不早说？朕也好封赏她！”
“那时我并不知道她就是靖远侯的千金，只当她是寻常的山中药女，而且她性子淡然，不喜繁华……
所以这件事情，我谁也没告诉。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前去北疆对付异族，她却被沈家找回，成了靖远侯府的千金。”
明德帝端详着顾星野面上神色，眼神微妙地“哦”了一声，“看你这个样子，不像是对寻常恩人的态度。”
顾星野神色复杂，眼神还有些躲闪。
倒是难得一幅不好意思的模样。
明德帝哈哈大笑：“原来我们小野压根就不好男色，外面全是讹传啊。”
“大好男儿谁会好男色？”顾星野低低念叨一声，讪讪僵硬地说：“我那还不是被狂蜂浪蝶追的害怕了吗？”
明德帝笑意微敛。
顾星野当得上如今大周朝最飞扬潇洒的青年才俊，身份高贵，前途无量。
的确这两年有不少人都惦记上了他的婚事。
包括明德帝自己在内。
但顾星野既是那么好的青年才俊，他自也舍不得随意安排，要选一个无论家世、还是人品才学全都最好的。
可是朝堂势力错综复杂，有些人如果真的开口塞女儿给顾星野，明德帝也不太好回绝。
所以那“好男色”的传闻，倒也挡了一段时间。
明德帝算是默许的。
只是此时，顾星野所说的那个女子……
明德帝皱眉问：“朕记得她嫁过人了，现在守寡。”
“我知道。”顾星野说：“这并不妨碍我什么，不管什么样的她与我来说都是最好，最完美的。”
“你已经这么认真了？”
顾星野慎重点头：“舅舅曾经说过，我如果有了喜欢的人，舅舅一定会为我做主。”
当初万竹山分手后，他以为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结果她不认识自己了，还成了别人的妻子。
他也接受了命运的戏耍，选择默默守护，想着只要她安然就好。
段云琦非她良人，她被人欺辱，想离开京城，回去万竹山过点清闲日子，他也想顺她的意思。
甚至想好了等她走后再对那些人动手，免得牵连她走不了。
可她身体那样……
他怎么能放心让她离京？
这一回，他不打算顺她的意。
他要主动一点，走到她身边去护着她才行。
恰逢最近这段时间，皇后有意无意想把昭仁公主赐婚给他，父亲母亲为这件事情急的发愁。
他身为明德帝最喜欢，最信任的外甥，对朝局清楚，更明白明德帝这几年和郭皇后早就是貌合神离，相互防备针对的十分厉害。
定北侯以及凤阳公主府本身就代表一路势力。
明德帝原就不会那么轻易让他娶了昭仁公主，和太子联合在一起。
自己此时表露心迹。
明德帝还是有几分疼爱他的，再则沈灵渠所牵涉的沈家不参与夺嫡，一向很得明德帝喜欢。
于公于私，或许明德帝未见得乐见其成吧。
但早早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的选择，时日久了他习惯了，也就更容易接受。
之后明德帝没说什么，挥手让他退下时嘱咐他“要想清楚”。
顾星野离开了武英殿。
出宫路上，扶风忍不住说：“陛下对公子期望甚高，给公子的妻子人选不是公主都会是个郡主。
公子却说了沈姑娘。
万一陛下不悦，对沈姑娘不喜，然后再下什么命令，那可如何是好？”
“他不会的。”
“为何？”
“因为她是靖远侯的亲女儿，靖远侯军功卓著，她的身份本就不比郡主差。”顾星野看向扶风：“你不会忘了吧？
当初陛下是想将她赐婚给三皇子，为三皇子拉拢靖远侯那个岳父上一条船的。”
但陛下刚看好，还没有赐婚呢，沈震就嗅到了不对。
正好段云琦求亲。
沈震立即二话不说答应了。
即便如今沈灵渠的身份是寡妇，也一样不比旁人差。
顾星野淡淡道：“不得不说这靖远侯着实是个老狐狸。”
“靖远侯他……”
扶风小声提醒：“沈侯他可是沈姑娘的亲生父亲，公子您叫他老狐狸……是不是不太妥当？”
顾星野冷冷一哼，“他管不好家，护不了亲生女儿，说他一句老狐狸怎么了？”
他还没说更难听的呢！
扶风脸色微黑，不敢接话了。
主仆二人顺着宫道，很快到了宫门前。
另一个守在宫门前的护卫流影上前低声道：“公子，绮香馆传了话来，沈姑娘说不走了，还回了沈府去。”
顾星野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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