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可能
“走吧。”杨尘不再停留，对白月天示意了一下，转身向外走去。
白月天瞥了一眼还在消化信息的弗林，随口道：“小伙子，换个地方待着吧，这地方憋屈死了。”
弗林怔怔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直到金属门再次合拢，他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环顾着这个囚禁他的“资料室”，眼神复杂难明。
自由……到来的这么突然吗？
杨尘和白月天离开了那间拥挤的资料室。
通道里依旧空旷，只有他们二人的脚步声回荡。
白月天双手插兜，侧头对杨尘扯了扯嘴角：“这么看来，那个查尔斯，勉强也算是个‘天选之子’了？”
“被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标记过，虽然现在屁用没有。”
杨尘目光看着前方，淡淡道：“是不是‘天选’还难说，标记一个孩子，总不会是为了送他一份大礼物吧。”
“啧，说得也是。”白月天耸耸肩。
“走吧，去找月魁，看看她在生态基地里鼓捣什么呢。”
两人不再多言，身影微动，已是消失在通道尽头。
弗林博士这时候走了出来，又回头望了望那间关了自己许久的资料室，迈着有些虚浮的步子，朝着有光亮的通道走去。
……
生态基地，核心研究区。
白月魁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屏幕前，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生命体征数据和基因序列图谱。
她的目光沉静，指尖偶尔划过，调出不同的对比模块。
投影中央，正是昨天医疗机器人扫描马克后生成的身体结构模型，旁边并列展示的，是生态基地深处那些“克隆体”的数据。
两者在骨骼结构、脏器形态、乃至一些细微的生理指标上，重合度高达100%。
一模一样。
这时，研究区的自动门滑开，杨尘和白月天走了进来。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白月天凑了过来，目光扫过屏幕，“哟，这不那小子吗？跟罐子里那些‘备份’对比结果出来了？”
白月魁微微颔首，关闭了屏幕：“嗯，确认了。拥有独立生命源质的特殊个体。”
白月天问道：“咱们拿他怎么搞？攻腥计划？”
玛娜生态的特殊性在于，它似乎共享着一个底层意识，或者说，一个统一的‘信息场’。
噬极兽是它的触须和武器，生命源质是它的食粮和目标。
如果能有一个拥有人类意志，却又能在某种程度上接入这个生态意识的存在，深入其核心，理论上确实有可能从内部对其进行干扰，甚至……瓦解。
但这建立在两个前提上。
第一，这个‘生态嵌合体’必须拥有足够强大不可动摇的人类意志，足以抵抗生态意识的同化和侵蚀。
第二，他必须能在接入生态意识的同时，保持独立的思维，并找到那个统一意识的弱点或后门
“攻腥计划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白月魁摇摇头，“不到最后，还是别靠这个。”
“至于马克……”白月魁略微沉吟。
“就让他像一个正常孩子一样成长。ASH也会注意他，一旦出现任何被生态意识影响的迹象，会和我们说的。”
白月魁的话音刚落，研究区内，ASH那独特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月魁，杨尘，关于克洛托系统……以及‘另一个我’，有新确认。”
杨尘和白月魁同时转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白月天也挑起了眉。
“说。”白月魁言简意赅。
“在当年我的意识被玛娜初体吞噬，但意识应该也同时在生态中‘存在’了。”
“理论上，只要拥有足够的算力支撑，推演未来是可能的。”ASH肯定道，“但是有变量，杨尘及其所携之力，不在既定概率之内。”
ASH顿了顿：“我的所有推演模型，都基于已知的物理法则、生态演变规律及人类行为逻辑。”
“杨尘的存在，他所拥有的符咒，是颠覆性的外生变量，让未来充满了不可计算的可能性。”
白月天吹了声口哨：“哟，合着咱们橙子还是个‘计划破坏者’？”
杨尘对着白月天翻了个白眼。
“所以。”白月魁总结道，“另一个ASH，她知道我，但不知道橙子”
ASH沉默了片刻：“是的，那个我恐怕也在做着努力。”
三人正交谈着，旁边一个实验隔间里传来了小月魁带着惊讶的声音。
“哇！它……它刚才是在跳舞吗？”
他们转头望去，只见在那个由强化玻璃隔开的实验区内，塔西娅正站在一个操作台前，小月魁则踮着脚尖，趴在玻璃墙边，睁大了眼睛往里看。
操作台上放置着一个特制的透明容器，里面正是一条不断扭动的脊蛊。
塔西娅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点按，同时对着小月魁解释道：“不是跳舞哦，它这是在释放一种特殊的信息素，我们称之为‘猩红素’。”
她按下最后一个按键，容器内部似乎有微弱的电流闪过，那条脊蛊骤然剧烈地弓起身子，猩红雾气散发出来，弥漫在容器有限的空腔中。
几乎在同一时间，容器侧面的一个特殊接收装置亮起，将那些猩红素捕获并迅速解析。
紧接着，旁边另一块屏幕上开始闪烁起破碎的画面。
那是属于这条脊蛊原主人的记忆碎片。
画面中闪过残破的都市街景，惊慌奔跑的人影，巨大而狰狞的噬极兽阴影，以及最终被吞噬的绝望……
“呀！”小月魁看着屏幕上那些快速闪过的画面，忍不住小声惊呼，眼睛依旧紧紧盯着屏幕。
“塔西娅姐姐，这些……这些都是它以前看到的东西吗？”
“是的小老板，可以这么理解。”塔西娅点了点头，“脊蛊本身是玛娜生态的产物，但它们的前身是人类。”
“这些猩红素里承载着他们转化前的记忆片段。”
小月魁看着屏幕上又一个闪过的，像是某个家庭合影的残破画面。
杨尘三人走了过来，白月魁看着小月魁的侧脸，轻声开口：“感觉怎么样？”
小月魁回过头，看到白月魁和杨尘他们，立刻跑了过来，拉住白月魁的手：“姐姐，这里很有意思。”
白月魁看着小月魁亮晶晶的眼睛，知道她是真的对这里充满了兴趣。
“先回去吧。”
“嗯，好。”
小月魁乖巧地点头，最后又不舍地看了一眼那条脊蛊，跟着白月魁朝外走去。
一行人离开了生态基地，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路上，杨尘看了眼牵着小月魁的白月魁，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小魁，在村子里玩了几天，想不想回久川了？你爸妈还有小天应该也挺想你的。”
他心里打着小算盘，要是小月魁想回去了，他和月魁不就又有二人世界了？
谁知小月魁立刻摇了摇头：“不想！这里比家里好玩多了！有麦朵，还有塔西娅姐姐给我看的红雾，还有好多没见过的东西！我不想那么快回去！”
杨尘脸上的期待瞬间垮掉，心里哀叹一声。
得，这小电灯泡看来是打算常亮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接下来几天，自己和月魁之间永远隔着个小家伙的场景。
白月魁瞥了杨尘一眼，似乎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没说话。
就在这时，小月魁忽然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小声嘟囔道：“可是……我好像没衣服换了……”
她来村子的时候就穿了一身，玩了几天，虽然有注意卫生，但也确实需要换洗了。
杨尘一听，眼睛顿时一亮！机会来了！
他立刻说道：“没衣服穿了？这确实是个问题。”
“你看，月魁这边也忙，要不我送你回久川拿衣服？很快的，咻一下就到了。”
小月魁歪着头看了看杨尘，又看了看白月魁，然后对着杨尘摇了摇头。
小手一指：“不要。杨尘，你跑得快，你帮我去拿吧！”
杨尘笑容僵在脸上：“……”
白月魁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看着杨尘那吃瘪的样子，摇了摇头。
小月魁拉着白月魁的手晃了晃，补充道：“我和姐姐一起忙！谢谢杨尘！”
杨尘看着小月魁那纯真无邪的笑容，又看看旁边露出明显笑意的白月魁，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站起身。
“行吧行吧，我去拿。”他挠了挠头，心里却在默默流泪。
不仅没送走小灯泡，还沦为了跑腿小哥。
白月魁看着杨尘一脸郁闷又不好发作的样子，眼中笑意更深：“去吧去吧，辛苦你了。”
“不辛苦，命苦。”杨尘小声嘀咕了一句。
于是，回到住处后，杨尘看了一眼正凑在一起说着话的姐妹俩，认命地发动兔符咒，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杨尘的身影出现在在白家别墅。
他熟门熟路地打开大门，又走到小月魁的房间，开始收拾小月魁的衣物。
小小的裙子、衬衫、裤子……杨尘一边收拾，一边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
想他堂堂符咒持有者，龙骨村实际上的领袖之一，居然沦落到给小丫头跑腿收拾内衣裤的地步。
“唉，命苦啊……”他再次叹了口气，动作倒是没停，仔细地把衣服叠好。
房间里很安静，他进来屋子时就没看到其他人。
“ASH，岳父岳母他们呢？”杨尘随口问道。
他知道白家ASH无处不在。
周围立刻响起了ASH的声音：“杨尘，白靖宇目前在公司，特丽莎陪同小天在外。”
杨尘点了点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这时，ASH的声音再次响起，主动汇报道：“另外，杨尘，霍恩教授近期正在积极联络他旧日学术圈内的多位好友，试图组建一个更核心的研究团队。”
“我已对霍恩教授联络对象的历史背景、学术声誉及潜在风险进行了初步筛选和评估，目前名单上的人员看来都是可以信任的，并且在各自领域拥有深厚的造诣。”
杨尘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看来霍恩教授是打算搞点大动作了。”杨尘将最后一件小外套叠好，放进准备好的袋子里。
“是的。”ASH确认道，“初步沟通很顺利。预计在未来一到两周内，核心团队可以初步搭建完成。届时，需要你再返回久川一趟，一同带领前往生态基地。”
杨尘明白其中的重要性。
对玛娜生态的深入研究，离不开顶尖的科研力量。
“知道了。”杨尘拎起装好衣服的袋子，准备离开。
“嗯，我会持续关注进展。”ASH回应道。
杨尘拎着衣服袋子：“对了，ASH，跟岳父说一声，小魁还要在村子再待几天，让他不用担心。”
“信息已传达。”ASH即刻回应。
杨尘点了点头，走出屋子不再耽搁，心念一动，准备发动兔符咒返回龙骨村。
然而，预期的空间穿梭感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眼前景象的疯狂扭曲。
周围是一片混乱的城市街景。
正是久川市，但绝非他刚才所在的那个久川。
远处的建筑尚且完好，部分地点冒着滚滚黑烟。
街道上车辆拥堵。
“这是……怎么回事？”杨尘心中巨震，警惕地环顾四周。
“傻逼吧你，从哪冒出来的？别挡在这啊，想死去别的地方死。”
司机狂按喇叭，但杨尘并未理会，他的目光被远处一栋高楼吸引。
那高楼的巨大屏幕上，正在显示着一张通缉令。
屏幕上那张脸庞，正是身穿囚服的白月魁。
通缉令上的她还是黑发，眼神透露着死寂。
就在这时，杨尘猛地抬头，只见上方一辆摩托车正往下坠落！
而摩托车后，一个矫健的身影在紧跟其后，扯开降落伞，速度骤减。
虽然距离不近，但杨尘依旧认出了那是白月魁。
“月魁！”
杨尘喊出声，也顾不上思考这情景究竟是怎么回事，体内的兔符咒和鸡符咒力量同时爆发，身形就要冲天而起，朝着那道下坠的身影冲去。
然而，就在他魔力涌出，双脚即将离地的瞬间
眼前的景象又是一阵变化。
混乱的街道、爆炸的火光、下坠的身影……所有的一切都在刹那间消失！
下一秒，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周围的景象出现。
他站在龙骨村前，手里还拎着那个装着小月魁衣物的袋子，夕阳的余晖安然地洒落，仿佛刚才那一切都只是一场短暂的幻觉。
但脑海中白月魁在降落伞下下坠的画面，都在提醒他，那绝不仅仅是幻觉。
“刚才……那是……”杨尘眼神中充满了困惑，眉头紧紧锁起。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那是月魁的过去？是旧世界崩溃初期，她所经历过的某次逃亡？
“喂，月魁，刚才是不是有人喊你？”
一个圆头圆脑的机器人，正用它的机械臂紧紧抓着摩托车后座。
驾驶着摩托车的白月魁在听到小机器人的话后，扫了眼一旁紧追不舍的久川防卫。
“没听到。抓稳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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