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拖入无尽的黑暗
维康健康中心，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CBD。
装修低调奢华，出入的都是身价不菲的社会名流。
当温徐行带着齐海文和钟辰出现在门口时，前台小姐立刻礼貌地迎了上来。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我们找李维。”温徐行直接亮出了警官证。
前台小姐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慌乱地看向这几个高大的男人。
“李……李院长正在会客，可能需要等一下。”
“不用了。”温徐行绕过她，径直走向院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所以王太太，您最近的失眠问题，主要是由于精神压力过大，我建议您……”
温徐行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李维正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微笑着给一位贵妇做咨询。
看到突然闯入的警察，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礼貌地对那位贵妇说：“王太太，不好意思，我有点紧急公务要处理，今天的咨询就到这里，您先请回吧。”
送走贵妇后，他才转向温徐行，扶了扶眼镜，语气平静地问：“几位警官，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的冷静，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仿佛他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
“李维先生，”温徐行拿出逮捕令，“你涉嫌一宗谋杀案，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李维的眼神波动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平静地脱下白大褂，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桌上。
“好，我跟你们走。”
整个过程，他没有一句反抗，没有一句辩解，配合得让人心里发毛。
另一边，邵月明和甄佳妮也来到了李维家。
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很温婉的女人，她坐在电动轮椅上，看到警察时，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请问……你们找谁？”
“是苏悦晴女士吗？”甄佳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柔和一些，“我们是警察，有些情况想向您了解一下，麻烦您和我们去一趟警局。”
苏悦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是……是不是我先生出什么事了？”
这时，一个小女孩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扑到轮椅旁，怯生生地看着两个陌生人。
“妈妈，他们是谁？”
看到孩子，甄佳妮的心软了一下。
她蹲下身，对小女孩露出一个微笑：“小朋友，我们是警察叔叔阿姨，想请你妈妈去帮个忙，很快就回来了。”
但苏悦晴的情绪却下意识地激动了起来。
“不！你们不能带走我！我先生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邵月明和甄佳妮对视一眼，都有些为难。
他们没想到，李维的妻子反应会这么大。
最后还是邵月明硬着头皮，按照温徐行的指示，半强制性地将母女二人带上了警车。
*
审讯室里
李维端坐在椅子上，腰背挺得笔直，神情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温徐行和林清禾坐在他对面。
“李维，我们知道是你杀了薛宁。”温徐行开门见山。
李维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三年前，你妻子苏悦晴被一辆白色宝马撞成重伤，肇事者逃逸。”温徐行不理会他的沉默，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辆车的主人是薛宁。”
李维的表情没变。
但是两位审讯界的大魔头已经敏锐地感受到了，这个名字，正在一点点撕裂李维抑制的平静。
“你为了复仇，处心积虑地接近她，成为她的私人医生，然后利用专业知识，换掉了她的抗过敏药，导致她休克死亡。”
李维看着两人，但依旧一言不发。
“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但你算错了一件事。”温徐行的声音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对准了他的心脏刺了进去，“你以为她死了，但其实她只是休克。而真正杀死她的，是另一个人。”
李维抬起头，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不可能。”他说道，“我亲眼看着她断气的。”
“是吗？”温徐行见他不想装了，冷笑一声，“那你怎么解释，她最后是被捂死的？你又怎么解释，在她死亡后，还有人残忍地将她碎尸？”
李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话。
他精心策划的复仇，竟然出现了如此可怕的偏差。
他只想让薛宁在痛苦中死去，可没想过要用那么残忍的方式。
林清禾在此时恰到好处地开口，声音轻柔，却字字诛心。
“李医生，你是个好医生，也是个好丈夫，好父亲。我们都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妻子。”
“你一定很爱她吧？所以你无法忍受她再也不能继续她的舞蹈事业，甚至再也不能站起来，你也无法忍受凶手逍遥法外。”
“你花了三年时间，放弃了前途，背负着秘密，活在黑暗里，只是想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李维的眼眶红了，放在桌上的双手此刻正在微微颤抖。
林清禾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可是，你想过没有，”林清禾的语气突然变得犀利，“你这么做，真的是为她好吗？”
她按下一个按钮，审讯室旁边的特制单向玻璃后面，灯光亮起。
李维的妻子苏悦晴，此刻正坐在轮椅上，泪流满面地看着他。
她的旁边站着他们年幼的女儿，孩子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是害怕地抓着妈妈的衣服，大声哭喊着：“爸爸！他们为什么抓爸爸，我要爸爸！”
看到妻女的那一刻，李维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双手抱着头，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不要让她们看到……不要……”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他想用生命去守护的家人，最终还是被他拖入了这片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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