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银杏落满阶前时，人间烟火最寻常
林琛是被银杏叶砸醒的。
窗棂透进一片金黄，打着旋儿落在他眼睑上。他眯眼望去，院角那棵老银杏正抖落着满树碎金，苏晚晴系着去年的灰格围裙，正踮脚用长竹竿敲枝桠。竹篙起处，叶子簌簌往下掉，铺了青石板路厚厚一层。
“醒了？”她探身进窗，发间沾着片叶子，“灶上煨了红豆粥，再赖床我就把你袜子塞灶膛当引火。”
林琛揉着后颈坐起来，小福从床尾窜上来，叼着他拖鞋往门外拽。脚刚沾地，就踩了团软乎乎的银杏，他弯腰拾起来：“今年叶子落得早。”
“霜降过了，”苏晚晴把竹篙靠在墙根，“去把柴房那捆松枝抱进来，晚上烤火用。”
院外的三轮车吱呀停下。彭彭举着喇叭喊：“琛哥！超哥赫哥带着火锅底料杀来了！说要蹭你家腊味！”
林琛掀开窗帘一看，邓超正踮脚够院门上的玉米串，陈赫抱着个纸箱喊：“晚晴姐！我们带了四川的汉源花椒！”
苏晚晴笑出了声：“让他们把车停东头，别碾坏菜畦。”
蘑菇屋瞬间热闹起来。
邓超挂着两串玉米在客厅晃：“晚晴姐！你家这火塘咋跟我家老宅一样？我小时候就在这烤红薯！”
陈赫瘫在藤椅上剥橘子：“拉倒吧超哥，你小时候烤红薯把柴房点了，还是我给你救的场。”
“滚！”邓超抄起橘子砸他，“今天咱们说好了，不提黑历史！”
苏晚晴端来姜茶，围裙兜里还塞着刚摘的橘子：“喝口热的，外头凉。”
Angelababy凑过来：“晚晴姐，我能跟你学腌萝卜不？上次你教我的方法，我妈说比超市买的脆！”
“简单，”苏晚晴搬来小马扎，“萝卜切条，撒盐杀水，再用花椒、辣椒面、白酒拌匀，装坛时压块石头。”
“我记手机里了！”Baby掏出平板，“回去就做，成功了寄给你们尝！”
林琛蹲在柴房搬松枝，听见邓超在院里喊：“林琛！你不是说会做腊味吗？今天露一手！”
他擦了擦手出来：“行啊，先去把我爷爷的老腌缸搬出来。”
晒谷场支起了竹匾。
苏晚晴系上蓝布围裙，往陶盆里倒酱油：“选后腿肉，肥瘦三七分，划刀要深但不能切断。”
林琛攥着肉块比划：“这样？”
“歪了，”她握住他手腕调整角度，“刀要斜着进，腌的时候才入味。”
邓超凑过来：“晚晴姐，我能试一块不？我要做个‘超氏腊肉’！”
“行，”苏晚晴递过肉块，“别切到手就行。”
陈赫在旁边举着花椒：“这花椒哪买的？我想网购两斤！”
“四川朋友寄的，”林琛往肉里搓花椒，“我爷爷那辈就开始用这个方子，说是能驱虫。”
“原来你还有祖传手艺，”邓超揉着被苏晚晴拍红的手背，“以前在剧组吃泡面，我还以为你连鸡蛋都不会煎。”
“那是以前，”林琛把肉挂上衣架，“现在能给你做十桌腊味宴。”
日头偏西时，竹匾里挂满了酱红的肉条，风一吹，油脂滴在青石板上，泛着琥珀色的光。
苏晚晴摘了片银杏叶别在林琛耳后：“比我去年腌的好看。”
“那是，”他握住她的手，“有你指导。”
傍晚收工，小福突然对着柴房狂吠。
林琛冲过去，见柴堆里蜷着只瑟瑟发抖的奶猫，后腿卡在瓦缝里。
“是奶牛猫，”苏晚晴蹲下来，“腿肿了，得送镇上兽医站。”
邓超立刻开车：“我去！晚晴姐坐副驾，给猫抱着暖宝宝！”
兽医检查后说：“没伤骨头，涂点药膏，养两天就好。”
回来的路上，奶猫缩在苏晚晴怀里，小爪子扒拉她毛衣。
“叫它‘小银杏’吧，”她摸着猫背，“今天捡的。”
林琛开车，余光瞥见她低头逗猫，睫毛在脸上投下小扇子似的影子。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也是这样，蹲在蘑菇屋门口逗流浪狗。
“其实…”他轻声说，“我刚红那会，总怕你觉得我配不上。”
苏晚晴抬头：“那时你连约会都要偷偷溜出来，怕狗仔拍。”
“现在不怕了，”他握住她的手按在方向盘上，“因为我知道，你爱的不是顶流林琛，是会给你修水管、给你煮姜茶的林琛。”
夜里起了风，蘑菇屋燃起了松枝。
火塘里的木炭噼啪响，邓超烤着红薯，陈赫翻着苏晚晴腌的萝卜：“这味儿绝了！比我家保姆做的强十倍！”
Angelababy举着手机拍视频：“晚晴姐，你这生活技能点满了！以后开个‘晚晴的厨房’吧，我第一个报名当学员！”
“瞎说什么，”苏晚晴红了脸，“就是图个乐。”
林琛往火塘里添了块松枝，火星子窜起来，映得人脸发亮。
“记得去年冬天吗？”他拨了拨炭火，“咱们在这烤红薯，小福还把红薯皮叼走了。”
“怎么不记得，”苏晚晴笑，“你说小福是‘厨房小偷’。”
邓超突然说：“林琛，你变了。”
“嗯？”
“刚红那会，你说话总带着距离感，现在…像个村里的大哥。”
林琛望着跳动的火光：“因为我有家了。”
苏晚晴往他手里塞了块烤红薯，烫得他直搓手。
“明年冬天，”她轻声说，“咱们在院子里搭个棚子，支口大铁锅，煮腊味火锅。”
“好，”他应着，“再养两只兔子，让小银杏作伴。”
跑男团要走了。
邓超扛着半扇腊肉：“给我留的！回去给我妈做腊味煲仔饭！”
陈赫抱着小银杏：“我替你养两天！等我走的时候还你！”
“别折腾它，”苏晚晴递过猫包，“路上小心。”
车开出村口时，林琛和苏晚晴站在银杏树下挥手。
“他们会想这里的，”苏晚晴说，“就像我们会想他们。”
林琛搂住她肩膀：“但他们更该想的是，有家人在等他们。”
回到家，小福叼着奶猫的尾巴玩。
苏晚晴煮了姜茶，林琛劈了新柴。阳光透过银杏叶洒进来，地上斑斑驳驳，像撒了把碎金。
“今天邓超说，”苏晚晴擦着桌子，“你像村里的大哥。”
“那挺好，”林琛往火塘添了块柴，“村里大哥，有地种，有猫撸，有媳妇疼。”
银杏叶还在落，一片一片，盖在青石板上，盖在晒腊味的竹匾上，盖在两个相爱的人脚边。
所谓顶流，不过是活成了别人眼里的光；
所谓幸福，不过是有人陪你，把每一个寻常日子，都过成限量版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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