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金山银海？天机阁再现
矿洞内的喊杀声来得快，去得也快。
李君羡率领的二十名精锐，本就是百骑司中的顶尖好手，又掌握了最高权限的口令，加上出其不意，对付一群早已乱了阵脚的守卫，几乎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不过一炷香的工夫，李君羡便浑身带着煞气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身上的夜行衣被划破了几道口子，脸上溅了几滴温热的血，但整个人精神亢奋。
“侯爷！”他对着林浩一抱拳，声音里压抑不住激动，“内部所有守卫，共计二十一人，全部肃清！按照崔珉的地图，三道断龙石与毒气机关的中枢，已在我等掌控之中！”
林浩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进去。”
他提着横刀，第一个迈步踏入了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洞口。
身后，近百名百骑司精锐紧随其后，火把一一点燃，汇成一条蜿蜒的火龙，将这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地下世界照亮。
通道由坚硬的青石板铺就，两侧的岩壁被打磨得异常光滑，每隔十步就有一盏鲸油长明灯，只是早已熄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尘封已久的气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和矿石的铁腥。
走了约莫百步，前方豁然开朗。
当火光驱散黑暗，将眼前的一切呈现在众人面前时，即使是这些见惯了生死的百骑司精锐，也全都停下了脚步。
“咕咚。”
不知道是谁，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眼前，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溶洞，其规模堪比一座小型的宫殿。
而在这座“宫殿”里，没有梁柱，没有玉阶，只有……钱。
黄金，被随意地堆砌成一座又一座的小丘，在火光下反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那些黄澄澄的金饼、金条，就像乡下地里最不值钱的石头块一样，被扔得到处都是。
白银，更是以箱计算，码放得整整齐齐，堆叠起来的银箱形成了一面又一面的高墙，一眼望不到头。
铜钱，则干脆是用巨大的麻袋装着，堆在角落里，其中几只麻袋已经破损，黑色的洪流倾泻而出，铺满了大片的地面。
“我的天……”一名年轻的百骑司校尉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喃喃自语，“这……这是把天上的金子都搬下来了吗？”
他的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他们抄过贪官的家，也见过世家的豪奢，可眼前这般景象，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想象力的极限。这不是财富，这是神话。
周成快步上前，他蹲下身，随手抓起一把金豆子，又掂了掂一块沉重的金饼，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他深吸几口气，才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
“侯爷……光……光是黄金，初步估算，不下百万两……白银……无法估量！”
百万两黄金！
这个数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大唐一年的国库收入才有多少？清河崔氏，一个家族的私藏，竟然就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
李君羡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他快步走到另一侧，那里摆放着一排排的兵器架。
架子上，是擦拭得锃亮的铠甲和锋利的横刀、长槊，其形制与精良程度，甚至超过了他们百骑司的制式装备。
“侯爷，您看这些甲胄！”李君羡拿起一副明光铠，手指抚过上面精美的纹路，“还有这些强弓硬弩……若是装备起一支军队，足以横扫一州之地！”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帝王疯狂的宝藏，林浩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波澜。
他只是平静地从那座金山旁边走过，仿佛脚下踩的不是黄金，而是普通的沙土。他的脚步没有在兵器架前停留，径直走向了溶洞的最深处。
那里，与外面的金碧辉煌截然不同。
一排排高达数丈的巨大书架，由名贵的金丝楠木制成，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书卷和册子。每一卷书都用特制的油布包裹，外面还套着漆盒，保存得极为完好。
空气中，金银的铜臭味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的墨香与古旧纸张的味道。
林浩伸出手，从书架上取下一卷。
打开漆盒，解开油布，里面是一卷竹简，上面的小篆字体古朴而有力。
《公输班机关术残篇》。
林浩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他放下竹简，又拿起旁边的一本册子。
《前朝大将宇文成都炼兵秘方》。
“这些……”林浩转过身，看着已经被金山银海晃花了眼的众人，声音平静却清晰，“才是能让一个王朝覆灭，也能让一个王朝兴盛的东西。”
李君羡等人这才如梦初醒，他们看着那成千上万卷的古籍，终于明白林浩那句“刨祖坟”的真正含义。
金银是血肉，兵甲是爪牙，而这些知识和技术，才是崔家传承五百年，历经数朝而不倒的真正脊梁骨！
林浩的视线扫过这片书海，最后，定格在书架中央一处空出来的位置。
那里，并非书架，而是一间独立的石室。
石室的门并未上锁，林浩推门而入。
里面空空荡荡，只有正中央，摆放着一个由整块黑曜石雕琢而成的石台。
石台被打磨得光滑如镜，上面没有供奉牌位，也没有放置任何珍宝，只安安静静地摆着一个黑铁盒子。
那盒子的样式、大小、材质，甚至连上面锈蚀的痕迹，都与当初在太原王氏家主王珪卧房暗格里发现的那个，一模一样！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林浩的心脏。
他快步上前，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打开了那个黑铁盒子。
“咔哒。”
一声轻响。
盒子里，没有众人预想中的机关图谱，也没有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只有一块巴掌大小的令牌，静静地躺在红色绸缎的衬垫上。
令牌由一种不知名的金属铸成，入手冰凉，质感沉重。它的正面雕刻着极其繁复的云纹，而在令牌的背面，一个诡异的符号，赫然映入林浩的眼帘。
那是一个扭曲的、仿佛在窥探着什么的眼睛！
这符号，林浩绝不会认错。
它与当初在大理寺天牢，妖道玄机子临死前用自己的血在地上画出的血符，一模一样！
它也与太原王氏那本密码簿上，反复出现的神秘记号，一模一样！
清河崔氏！
太原王氏！
太子近臣玄机子！
三条看似毫无关联的线，在这一刻，被这枚小小的令牌，蛮横地串联在了一起。
林浩的呼吸，在这一瞬间停滞了。
崔家和王家，这两个盘踞大唐、权势滔天的五姓七望门阀，根本不是什么幕后黑手。
他们，或者说他们的家主，恐怕都只是这个神秘组织的棋子，甚至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一个名为“天机阁”的恐怖组织。
它的触手，究竟伸得有多长？它像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早已在所有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渗透进了大唐的骨髓之中。
林浩缓缓合上铁盒，将那枚冰冷的令牌紧紧握在掌心。
那刺骨的凉意，让他前所未有地清醒。
与清河崔氏的斗争，结束了。
但与这个“天机阁”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他转过身，看向同样被眼前一幕震撼到无以复加的李君羡。
“君羡。”
“属下在！”李君羡一个激灵，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林浩将手中的黑铁盒子交到他手里，语气森然，不带一丝感情。
“即刻封存这里所有的典籍、图谱，派重兵看守，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然后，你亲自带上这枚令牌，点上最好的快马，八百里加急，立刻返回长安！”
林浩的目光穿过黑暗的矿洞，仿佛看到了千里之外的皇城。
“亲手将它交给陛下。告诉陛下，我们钓上来的，不是一条鱼。”
“而是一头，藏在深海里的巨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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