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抉择
“德妃？”
沈清之挑了一下眉头。
北伯侯点了点头。
沈清之又问：“那他是何时离宫的？”
“一场宫宴之后。”
北伯侯似是觉得不对。
“你问这个做什么？李安只是负责为德妃诊病的太医，已经是离开多年的人了，算起来他现在也有六十几岁了。”
说到此处，北伯侯忽然有些感慨，一晃眼竟过去了这么多年了，许多故人都已不在，当年的热血更是化作了一腔颓废，想来余生定会老死在京城。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皇家之事，你不要多想，更不要沾，尤其是林肃，千万不要招惹，他连自己的父亲都能大义灭亲，更何况是别人，眼下当明则保身，方能早日离开京城。”
听到这话，沈清之的眼眸微微沉下。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回到封地的。”
北伯侯苦笑了一声。
“是啊，只要活得久，什么事都能等到，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不要介入朝廷的势力纷争，只有如此，才能等到安然离开京城的那一天。”
“父亲和母亲也同样，孩儿相信咱们一家人都可以同回封地，过上属于咱们自己的自由生活。”
北伯侯的眼中透着了几分欣慰。
“为父知道你是个乖孩子，你在京城隐忍了这么多年，受委屈了，爹也知道你喜欢林家的小丫头，只是有些事，错过就错过了，你应该清楚覆水难收的道理，爹希望你能过去这个坎，必然能收获属于自己的幸福。”
沈清之乖顺地低下了头。
“孩儿明白，孩儿必会谨遵父亲的教训，绝不再掺合半分。”
“那就好，吃饭吧，你母亲已经在等你了。”
北伯侯在儿子的后背上轻拍了一下，当先走进厅堂。
沈清之站在原地，脚步未动。
一双桃花眼一直在看着北伯侯，直到北伯侯消失在厅门之内，他也没有挪动视线，那目光仿佛穿过了茫茫天际落到了某个虚无的地方。
德妃，李安？
倒是有些意思。
一个太医突然抱病离开，必然发生了极为重大的事，难道那场宫宴就是火烧后宫？
借此推断，李太医之所以离开皇宫，很可能是为了躲避，而谢泽修又如此着急李安，几乎可以确定，就算不是他放的火，这件事必然与他有着极大的关联。
杀人灭口？
这个词从脑中蹦出，沈清之不由一阵心惊肉跳。
除了这个答案，他实在想不出其他。
到底要不要将李安交给谢泽修？
当日天受伤进入竹林，是李安救了他，之后出城，也常会在李安那里小住，那也是沈清之难得宁静的时光。
他的确做梦都想要离开京城，但却不想伤害无辜的人，尤其是自己的恩人。
若一个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忘恩负义，不择手段，便不能称之为人。
他沈清之虽然也想达成目的，却不会视人命如草芥。
可却又不明白，为何谢承瑞与林肃也在找这个人，难道他们也查到了李安的身上？
只是，一个太医……哪有放火的胆子？
李安生得相貌老实憨厚，一看就不像是亡命之辈，他一辈子最新医学，说的最多的也都是岐黄之事，这样的人并没有对金钱与权力的欲望，沈清之实在不太相信他能做出这种事。
难道……另有隐情？
沈清之思来想去，忽又想到了小公主，心头再次动了一下。
莫非李安离开皇宫与小公主有关？
再大胆设想一下，是不是那小公主并没有死，李安只是随便抱了一个死婴，蒙蔽众人的视线？
这个想法让沈清之心跳加速，虽然只是猜测，但在未知情况之下，一切皆有可能。
他不住在园中踱着步子，脚下的雪已被踩的逐渐夯实，他必须得考虑清楚，到底如何做，才能让沈家的利益最大化。
在共同的利益面前，敌人也可以化为朋友，如果把人交给谢泽修，李安恐怕必死无疑，即便没了证据，谢泽修能否当上太子，依然存疑。
谢承瑞却如一棵竹子节节高升，就在方才，他已经听百姓议论起他被萱娘娘收入膝下之事，以皇上对萱娘娘的宠爱，和对谢承瑞多年的愧疚，天平必然会偏向两人一边，若能借由李安之手，搬倒德妃母子，谢承瑞就是唯一的太子。
但若扳倒谢承瑞……
不，有林肃与萱娘娘，很难将他置于死地，两方权衡，还是对付谢泽修更容易些，但是在这之前，必须得知道李安想见林肃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清之打定主意，与父母一起吃了晚饭，之后便回房睡觉，在第二日与李安见面。
此时，谢泽修也已回了王府。
“沈清之没有来过吗？”
“除夕宴后，小侯爷并没有来王府，午后丫鬟小桃出去买针线，说是见到了小侯爷，好像还有一个老者。”
谢泽修猛地站起身。
“什么样的老者？”
下人弓着腰答道：“小桃也只是从胡同口路过，无意中瞟了一眼，并没有细看，就回来了。”
谢泽修缓缓在椅子上坐下，沉声说道：“去把他叫来，就说本王有事，要与他相商。”
他本来想拉林国公下水，不想这蠢货一心想攀附皇家，想来晚园之事都是他搞出来的，如今已被林肃送去刑部，即便免去死罪，也别想在入朝为官。
至于刘相爷那老滑头，昨晚之事必然把他吓到了，林肃的铁血手段，的确震慑了很多人。
他现在能用的只有沈清之……不，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洛秋阳。
谢承瑞立即走进书房，取笔墨纸砚写了一封信。
“马上将这封信送给洛公子，让他速来京城。”
下人应了一声，拿着信离开。
片刻的功夫，沈清之也到了。
他在京城多年，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心中虽然存疑，脸上却并没有显，依旧挂着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
“殿下叫我来此何事？”
谢泽修给他倒了一杯茶，笑呵呵的问道：“对于林家之事，你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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