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还有高手?
说实在的,毕自严的这一番肺腑之言,朱由检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往心里去。
他端坐在龙椅上,看着殿中正在凹造型的毕自严,听着那几句“撕碎黑暗”的话,只觉得像听了出不好笑的戏。
这世上真的有人会突然“觉醒”吗?
可能有,但这种人谁又敢真的相信呢?
至于危险?
笑话,完全零风险好吧!
毕自严刚才的警世恒言,东林党听没听朱由检不知道;但有一句话,东林党肯定听了!
不光听了,肯定也得往心里去!
就是那句看着完全不起眼的“无惧生死,皆因祖制”!
听完这句,你还要杀他吗?
杀?
别忘了,言官不以其言而罪!
这是祖制!
更何况是眼下这种更加极端的直谏呢。
虽然毕自严是户部尚书,和御史台八竿子打不着。
但是别忘了,钱谦益也不是言官!
要是真算这笔糊涂账,到时候还指不定是谁吃亏呢!
所以啊,毕自严只是看上去形势危急了一些,实际上人家安全的很!
估摸着是刚刚瞧见自己能镇住朝堂,所以才想借这次朝会,一次性给自己赚够名声吧?
谁知道呢....
不过,谁管你是不是演的,都到了这个时候,也该他这位真正的主角下场,来个一锤定音了。
殿内,毕自严还在声嘶力竭的骂着什么,朱由检忽而抬手打断:“毕爱卿一片忠心,朕已经知晓,然海禁梗阻之事,事关重大.....”
听到这里的时候,许多东林党的官员,眼睛都亮了起来,可随着朱由检接下来的话很快便又暗淡了下去。
“朕思虑再三,决定将此事全权交由毕爱卿总揽,同时,因毕爱卿志律忠纯,一心为国,特赐为“开海禁改制总领大臣”,再加封太子太保衔。”
“微臣谢过陛下隆恩!”
“毕爱卿请起,不过有一件事,朕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这海禁若只是劳民伤财,于大明无用.....”
“若真是如此,到时无需陛下惩戒,臣愿以一条朽命,向大明诸先帝请罪!”
“好!既如此,那朕便放心了,传令下去,即日起,由毕自严总领开海禁改制,户部、工部、兵部.....凡涉及海贸事务,皆听其调遣,若有胆敢阻挠者,朕给予其”便宜行事“之权
便宜行事四个字砸下来之后,东林党人集体一阵骚动,却没人敢再出声,心中都是明白,陛下既然已经下场同意,那么海禁之事便已是板上钉钉,断难再改,还不如回去好好想想,这其中是否有哪一处环节,可以方便自己捞些油水才是真的!
毕自严伏地再拜,额角磕在地上,闷响中带着只有朱由检才能完全听懂的话:“臣定不负陛下!”
朱由检淡淡应了声,随后扫视了一圈朝堂。
“众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事要奏?”
东林党御史陈邦瞻率先躬身,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讨好:“陛下圣明!开海禁实乃大明兴旺之策,臣虽只是御史,却也愿为毕大人誊抄文书,效犬马之劳!”
当然,聪明人也不止他一个。
阉党的王应熊咬了咬牙,也跟上来附和着:“能得陛下这般千古明君,实在是大明之幸,微臣虽只是一个小小的给事中,却也愿意为改制奔走,绝不会让宵小坏了陛下的大计!”
然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殿内的其他官吏们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一齐看向了朱由检。
感受到众多目光的朱由检没什么反应,只是简单瞥了面前这二人一眼,没应声。
钱谦益站在首位,回身望着陈邦瞻,没有说话。
原本始终低着头的魏忠贤,终于抬头,稍稍扫了一眼王应熊后,便又沉了下去。
“既无事,退朝吧。”
朱由检拂袖,殿内顿时响起细细簌簌的退班声。
东林党人率先鱼贯而出,可陈邦瞻却始终站在班房门口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直到王应熊走出后,才眼睛一亮,走到他的身侧:“王兄也是聪明人啊!”
“彼此彼此”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回到殿内,朱由检望着群臣退去的方向,心中暗暗思忖着今天朝会的收获:
总的来说,今天这场朝会,勉强还算得上圆满。
首先是海禁的旨意落了地,相信以毕自严的能力,也不至于让哪个不开眼的给阻挠了去,这样一来,政令不通以及年后的财政赤字问题暂时就得到了缓解。
二来,今日过后,毕自严的这个孤臣人设就算是彻底敲死了,毕竟今天他连“大明将亡”这种话都说了出来,可就算如此,自己都没有处罚他,相信稍微有点心思的都能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
往后就算是他想要背刺,估计也不会有人敢信他了。
第三,崔呈秀朝上的那番失言,反倒成了他今天最大的意外之喜,不仅白白送来一个兵部尚书的空缺,更重要的还是帮他把青林党的视线移向了别处。
试想一下,当时若是钱谦益继续死咬着魏忠贤不放,那他逼不得已就得做出选择,要么保下魏忠贤,要么放弃魏忠贤,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毫无疑问的要从暗中出现,再次被卷进党争的漩涡里。
至于隐忧,那应该就是站队问题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轻轻叹了口气。
朝堂里这群老狐狸,一个个精的跟鬼似的!
哪怕有人猜出了毕自严今天的动静是他授意的,也没一个敢贸然站队,一个个装傻充楞,揣着明白装糊涂,等着看风向。
不过今天倒还真是有两个乐子,想到陈邦瞻,王应熊那两人,他不禁笑出了声,这两个蠢货,就硬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提到海禁的时候,他们就没发现满朝上下都一个敢说话的都没有?
难道他们是以为只有他们两个是聪明人不成?
清澈又愚蠢,朝堂里难得的炮灰坯子,等到党争一起,指不定哪天就被推出去当替死鬼,连怎么死的都不明白。
真正难搞的还是钱谦益,左光斗之流啊....
可当他把陈邦瞻、王应熊的身份在脑中过了一遍,后背却猛地窜起一股寒意。
不对!
陈邦瞻是东林党,王应熊又与阉党暧昧不清,照理来讲,就算这俩货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魏忠贤、钱谦益眼皮子底下,毫无顾忌地跳出来蹦跶!
难道?
朝堂上还有第三股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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