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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白嫖老乡牛车?罚十天工分!


胡大炮也是又冷又气,浑身发抖,看着空荡荡的土路,欲哭无泪。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又快黑了,还下着雨,总不能真在这荒郊野岭过夜。

他深吸一口气,一咬牙:“还能咋办?走回去!”

“走?”胡春梅看着泥泞不堪、望不到头的路,腿都软了。

“这么远,还下着雨,走到啥时候去啊!”

“那你想在这淋一晚上?”胡大炮没好气。

他弯腰,费力地把散落在泥水里的行李捡起来,背在肩上。

包袱湿透了,死沉。

胡春梅也只好爬起来,拖着沉重的箱子。

兄妹俩深一脚浅一脚,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雨水模糊了视线,脚下打滑,好几次差点摔倒。

箱子轮子陷进泥里,根本拖不动,胡大炮只好帮她扛着。

坐车不觉得,走起来才知道这路有多远多难走。

走了不到一里地,两人就累得气喘吁吁,浑身像是散了架。

“不行了,哥,歇会儿…”胡春梅一屁股坐在路边一个稍微干爽点的土坎上,也顾不得脏了。

胡大炮也放下行李,大口喘气。

他看着灰蒙蒙的天和没完没了的雨,心里把孟少华和徐三喜骂了千百遍。

“王八蛋,等到了连队,看我怎么告你们!”

正骂着,后面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

一辆牛车,慢悠悠地从后面赶了上来。

赶车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农,叫做王老蔫。

他戴着破草帽,披着蓑衣,嘴里叼着旱烟袋。

牛车看起来破旧,但好在有个简陋的草棚子,能遮风挡雨。

胡家兄妹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

胡大炮赶紧站起来,冲到路中间挥手。

“喂,停一下,停一下!”

王老蔫勒住牛车,眯着眼打量他俩。

“干啥?”

胡春梅也跑过来,带着一贯的居高临下:“我们是日朗沟新来的知青,你送我们过去!”

王老蔫慢悠悠抬起眼皮,瞥了他俩一眼,又低下头吧嗒两口烟,没吭声。

胡春梅见他爱答不理,急了:“跟你说话呢,聋了啊?送我们去日朗沟!”

王老蔫这才吐了口烟圈,慢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在他俩面前晃了晃。

“啥意思?”胡春梅愣住。

“一块钱。”

“一块钱?”胡春梅尖叫起来。

“你这破牛车还要一块钱?你咋不去抢?”

王老蔫白了她一眼,不紧不慢。

“牛不用吃草啊?拉你们两个人,还这么多东西,我家老牛也累。”

“不愿意?那你俩走着回去呗。”

说着,就要赶牛走。

胡大炮一看急了,这荒郊野岭的,错过这车,真得走到天黑了。

他赶紧拦住,脸上挤出个笑容来:“别别,一块钱就一块钱!”

“赶紧的,我们赶着去报道呢,去晚了麻烦!”

王老蔫这才停下,伸出手:“钱呢?先给钱。”

胡大炮忍着肉痛,从湿漉漉的内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一块钱票子,递了过去。

王老蔫接过钱,揣进怀里,用烟袋锅指了指车斗。

“上去吧。”

胡大炮先把行李扔上车,然后扶着胡春梅往上爬。

等两人爬上车斗,坐稳了,才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

再仔细一看,车斗角落里还放着一个木桶。

那木桶虽然盖着,但也能隐约从里边儿闻到恶臭的气味来。

胡春梅捂着鼻子,指着车上的木桶:“这…这什么味儿啊?这装的啥?”

王老蔫无所谓地说:“粪桶啊,刚给公社菜地送完粪,空桶拉回去。”

胡春梅差点吐出来,尖叫着就要往下跳:“这是粪车?我不坐,臭死了!”

“打死我也不坐粪车,呜呜呜!”

刚才跟着孟少华他们坐的好歹是拖拉机呢。

可现在跟粪坐?

那她的衣服裤子不全弄脏了啊?

王老蔫嗤笑一声:“现在挑三拣四了?总比走着去强吧?”

“爱坐不坐,不坐下去,钱可不退。”

胡大炮也闻着恶心,但看看外面的雨和泥泞的路,只好拉住妹妹。

“春梅,忍忍吧…总比走回去强…”

胡春梅死活不愿意,但架不住胡大炮连拉带拽,最后还是哭哭啼啼地爬上了车。

两人蜷缩在草棚角落,尽量离那几个空粪桶远点。

但那股浓烈的氨气味还是直冲脑门,熏得他们头晕眼花。

王老蔫可不管这些,一挥鞭子,老牛慢悠悠地迈开步子。

“驾!”

很快,牛车吱吱呀呀地动了起来。

可牛车可比拖拉机慢多了,虽然有棚子挡雨,但路上坑坑洼洼,颠簸得厉害。

兄妹俩在车斗里被晃得东倒西歪。

更要命的是,车斗里有些没清理干净的粪水。

随着颠簸,时不时溅起来,落在他们的裤腿和鞋上。

胡春梅恶心得干呕了好几次,眼泪都出来了。

“哥,这什么破地方…什么人啊…”

胡大炮也是脸色铁青,心里把孟少华祖宗十八代都问候遍了。

一路上,兄妹俩骂骂咧咧,就没停过。

抱怨路破,抱怨车臭,抱怨孟少华不是东西。

王老蔫在前面赶车,听着后面的牢骚,也不搭理,只顾抽自己的旱烟。

走了约莫一个多钟头,眼看离日朗沟不远了。

前面路上有个大水坑,被雨水灌满了,看不清深浅。

王老蔫没太在意,以为不深,赶着牛车就过去了。

没想到牛车刚进去一半,左边的轱辘猛地一沉,陷进了一个深坑里!

老牛使劲拉,车轱辘却卡死了,动弹不得。

“哎呦!”

王老蔫赶紧下车查看。

胡春梅正被颠得晕头转向,这一下差点把她甩出去,吓得尖叫。

“怎么回事啊?”

王老蔫围着车轱辘看了看,骂了一句:“妈的,陷坑里了!”

他试着推了推,车纹丝不动。

胡大炮和胡春梅也只好下车。

看着陷在泥坑里的牛车和溅了满身的泥点,胡春梅彻底炸毛了。

“你怎么赶车的啊?这么大坑看不见啊?”

“这下怎么办?天都快黑了!”

“到时候我们在这老林子过夜吗?你这人收了钱,咋事情都办不好啊!”

她又急又气,带着哭腔。

王老蔫本来心情就不爽,被她一吼,也火了。

“嚷嚷什么嚷嚷,要不是你俩在车上叭叭叭没完,吵得我心烦,我能没看清路?”

“现在车陷住了,都别光看着,下来推车!”

“推车?”胡春梅指着自己鼻子:“你让我们推车?”

“我们可是给了钱的,凭什么让我们推啊!”

“要推你自己推啊,关我们啥事!”

“不然呢?”王老蔫瞪着眼:“我赶车,你俩推,把车轱辘抬出来!”

“我不推,脏死了!”胡春梅尖叫。

王老蔫把烟袋锅往车帮上一磕,撸起袖子。

“不推?那今晚就搁这过夜吧,我看你俩能扛到啥时候!”

“反正老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赶着去报道的可不是老子。”

“哼!”

胡大炮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四周荒凉的田野,心里发毛。

这地方,晚上说不定有狼。

而且要是晚了去报道,没准他俩还要被连长训斥。

那才叫一个麻烦!

他只好拉住妹妹:“春梅,别吵了,赶紧推吧,早点到连队再说。”

胡春梅还想撒泼,但王老蔫一副你不推就别想走的蛮横样子,她也没辙。

兄妹俩只好忍着恶心和劳累,卷起湿漉漉的袖子。

两人踩进泥水里,和王老蔫一起,使劲推那个沉重的车轱辘。

“一二三,使劲!”

“推啊!”

胡大炮和胡春梅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推车。

泥泞打滑,胡春梅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摔了个屁股墩。

这下糊了一身泥浆,粪车的污水也溅了她一脸。

“啊!”她发出凄厉的尖叫,彻底崩溃了。

王老蔫骂骂咧咧:“没用的东西!使劲啊!”

最后,连推带拉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得满身满脸都是泥浆,才总算把车轱辘从坑里弄了出来。

三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

重新爬上臭烘烘的牛车,兄妹俩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老蔫骂骂咧咧地赶着车,继续往前走。

等牛车终于晃悠到日朗沟连队大门口时,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连队里亮着几盏昏黄的灯。

只见连队门口,孟少华和徐三喜正等在那里,旁边还站着几个看热闹的知青和老乡。

拖拉机早就停好了,其他知青显然已经安顿完毕。

孟少华看着缓缓驶来的牛车,脸上没什么表情。

徐三喜眼尖,看到车斗里那两个泥猴一样、浑身散发着臭味的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故意大声喊道:“哎呦喂,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两位城里来的胡知青吗?”

“您二位这是…半路上掉粪坑里了?咋弄成这德行了?”

“我的天,这味儿…迎风都能臭三里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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