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求救信号
顾裴斯迟疑了片刻。
桑憾生的死因不能让她知道，依桑时微的个性，只怕会做出更极端的选择。
“是上一辈的恩怨。”顾裴斯潦潦带过：“我不得不还。”
桑时微长舒了口气，目光却没有过往那般洒脱随意。
“顾裴斯，我累了，不想和你们牵扯下去了。”她平静地看着他：“你们上一辈的恩怨，不该利用我来还。”
她绕过顾裴斯身边，想要离开的步子，却停在了不远处。
她没有回头，语气也无波无澜。
“你脚上出血了。”
顾裴斯低头看去，裤脚袜子晕出来的血渍，沾到了裤脚上。
他心脏绷得很紧，奔涌的情绪几度让他失控。
他可以忍受她发脾气，耍心机，不管不顾惹下一堆烂摊子等他收拾，偏偏受不了她在极度绝望的时候，还在关心他身上的伤。
五年来的愤怒和不甘，此刻烟消云散，只剩下对失去她的恐惧和无助。
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野，顾裴斯再寻不到。
桑时微累得要命，准备回去，偏偏要在这种时刻碰到薄沁。
薄沁一身华服，此刻站在桑时微面前，显得她更加狼狈。
但傲慢的神色落在桑时微披着的西装外套上，骤然一僵。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裴斯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你竟然还缠着他不放！”
桑时微原本不想和她吵，她偏要自己往枪口上撞。
“听说你们婚约取消了？”
不轻不重地一句话，却死死捏住了薄沁的命脉。
她脸色煞白，胸口起伏不定：“胡说八道！你别想借此挑拨我和裴斯之间的关系！”
桑时微云淡风轻地看过去。
“是不是挑拨，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罢就要走。
薄沁紧攥着拳头，指尖几乎要嵌入掌心，阴寒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桑时微，你听过Vox Nihil么。”
桑时微愣在原地，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浮现出来。
不可置信地回头：“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这是憾生曾经的一个灵感，拉丁语Vox Nihil，意为无声之声，憾生最开始的构想，是想用“无声”呼应求救时的隐秘与克制。“声音”点明渴望被听见的内核。Vox Nihil比SOS更具有隐喻的张力。
憾生迟迟未做，就是觉得这款香水兆头不好，他还开玩笑说，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做出了Vox Nihil，就说明，他真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了。
“急什么。”
薄情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我只是听说，今天晚宴的最后一个环节，有香水拍卖，好像就是叫Vox Nihil。”
桑时微看着她的表情，哪里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一定知道什么！”
桑时微情绪激动，几步迈进，抬手便扣住薄沁的肩膀。
“不说清楚，别想走！”
薄沁余光落在不远处的黑影处，故意夸张地吃痛出声。
“啊！”
“桑时微！”
顾裴斯轮椅渐进，脸庞在夜色中逐渐清明：“你干什么！”
薄沁痛苦地蹙眉，挣开桑时微的手腕，害怕地躲在顾裴斯身后。
“裴斯，桑小姐不知怎么了，忽然就发火了。”
桑时微见薄沁这一套，已经懒得争辩了。
她现在只想去看拍卖会。
“微微。”
顾裴斯见桑时微要走，操控着轮椅准备跟上，却被薄沁拉住。
“裴斯。”
她眼角含泪：“桑小姐刚才像要杀了我一样，我真的很害怕，她那个表情， 就像是上次在博物馆要杀我一样，好可怕……”
顾裴斯冷眸扫过，甩开她的手。
“博物馆？”
薄沁轻轻捂着心口：“嗯。那件事在我心里，像是挥不去的梦魇，总是折磨着我。”
如果她不提，这件事儿顾裴斯也懒得计较。
但既然话说到这儿了……
“博物馆伤你的那把匕首上，只有桑时微一个人的指纹。”
薄沁没意识到不对，点了点头：“因为是她要杀我啊。”
“桑时微那天是去逛博物馆的，事先并不知道你要去，难不成，她带着匕首逛街？”
薄沁心口一沉。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刻意抹掉了所有的指纹，只留下桑时微的，好让把罪名全部安在她头上。”
薄沁脚步虚浮，差点儿没站稳。
“那……那也有可能是梁一江抹去的，他也很恨桑时微的。”
“既然是梁一江抹去的，那你为什么说是桑时微捅的你？”
按照这个逻辑，应该是梁一江捅的。
薄沁脸色惨白一片。
“你……”薄沁不可置信地抬头：“你套我的话？”
顾裴斯重重阖眼：“薄沁，你太让我失望了。”
知书达理，体贴大方，原来都是她的假象。
“裴斯……”
薄沁踉跄几步扑在顾裴斯身旁：“我……我只是太怕你重蹈覆辙，我害怕你又被那个女人欺骗。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做……”
顾裴斯转动轮椅，避开了她的触碰。
“你刚才，以我的名义，举报她无证入内，是不是？”
薄沁垂头，撕咬着唇瓣。
“裴斯，我……”
“行了。”
顾裴斯没力气继续计较下去：“从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记着，这是最后一次。”
薄沁呆愣在原地。
五年来她恪守本分，听话乖巧地陪在他身边，从未做任何逾越的事情。
她耗费所有精力地站在他身边，到头来，只得来他口中一句。
既往不咎。
好一个既往不咎。
薄沁重重闭眼。
桑时微，这都是你逼我的。
另一边，拍卖会已经开始，正如薄沁所说，这场晚宴的最后一个惊喜，便是Vox Nihil的拍卖。
主持人在台上介绍着最后一个环节，台下的人都在各干个的事情，当灵觉的名字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灵觉，灵嗅，当年调香界出现的双生子，天赋异禀，能力出众，是至今为止都无法逾越的搭山。
可惜的是，五年前这对双生子纷纷淡出大众视野，终究成了传说。
主持人的声音在台上响起。
“这是Jont第一次在国内发起选拔，为了表示主办方的诚意，特地为大家准备了这款香水，来自灵觉的作品。”
“Vox Nih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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