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全新的开始
春耕时节,宁婕站在京郊的试验田埂上,户部几位官员陪在身侧。
“这新式秧马,确实省力。”老农扶着改良过的农具,满脸惊喜,“娘娘从何处得来的法子?”
“宫中旧籍有些记载,本宫不过是命人依图改制。”宁婕蹲下身,仔细查看秧苗长势,“这块田用的堆肥法,收成若能多两成,明年就在皇庄推广。”
户部侍郎上前低声道:“娘娘,朝中有人非议,说皇后亲临田间,有失体统……”
宁婕起身,拂去裙摆的尘土:“粮食关乎国本,何来失统之说?陛下昨日刚准了兴修水利的折子,诸位若有异议,不妨去御前分说。”
众人顿时噤声。
回宫路上,女官轻声回禀:“娘娘让查的女学选址,看中了西城一处旧书院。只是……经费恐怕要从内帑支取。”
“不必。”宁婕淡淡道,“本宫自有打算。去请林夫人,张夫人明日入宫品茶。”
次日,几位重臣夫人在长乐宫做客。
宁婕将茶盏轻轻一推:“今日请诸位来,是想借各位之力,在京城办一所女学。”
林夫人迟疑:“娘娘,这……女子无才便是德,历来如此啊。”
“北凛细作能潜伏宫中,正是钻了我们不重女智的空子。”宁婕目光扫过众人。
“若女子皆能明理知事,何至于被细作蒙蔽?”
她取出一份章程:“办学银两,本宫出三成,其余由各位认捐。学成者,可入宫担任女官,也可在各府担任文书。”
几位夫人交换眼神,张夫人率先开口:“臣妇愿捐五千两。”
晚膳时,君泽听她说完今日种种,放下银箸:“你要动用自己的体己钱办学?”
“不够。”宁婕直言,“还请陛下从内帑拨些银子。”
君泽挑眉:“前日朝会上,那群老臣还说你干预朝政。”
“那陛下以为呢?”
“朕已准了。”君泽夹了块炙肉放入她碗中。
“明日就让内务府拨银。不过……你让那些世家夫人捐钱,就不怕她们背后抱怨?”
宁婕微微一笑:“她们的女儿若能学成,第一个受益的就是各大家族。这笔账,她们算得清。”
烛光下,君臣奏对变成了夫妻闲谈。宫灯将两道身影投在窗上,一如这江山社稷,渐渐交融难分。
十日后,宁婕在长乐宫翻阅女学章程,林夫人求见。
“娘娘,”林夫人面色凝重,“这几日京城有些流言,说女学要教女子骑射,还要让她们学习算经,这……恐怕不太妥当。”
宁婕放下章程:“夫人也觉得不妥?”
“臣妇不敢。”林夫人低声道,“只是外头传得厉害,连太后娘娘都听闻了。”
正说着,女官来报:“娘娘,太后请您去慈宁宫说话。”
永寿宫内,太后正在修剪花枝。
“皇后来了。”太后放下金剪,“坐吧。听说你办的女学,要教姑娘们骑射?”
宁婕从容坐下:“回母后,确实有此打算。北凛女子皆习骑射,我朝贵女若连马都不会骑,将来如何持家卫国?”
太后轻笑:“持家卫国是男子的事。女子无才便是德,老祖宗的规矩总是有道理的。”
“老祖宗还说,因地制宜,与时俱进。”宁婕不疾不徐。
“前朝长公主曾率兵戍边,本朝开国时也有女子组建义军。如今边境未宁,多些能骑善射的女子,未尝不是好事。”
太后沉默片刻:“皇帝也这么想?”
“陛下已准了。”
太后叹了口气:“既然皇帝都准了,老妇也不多说了。只是你要记住,树大招风。”
从永寿宫出来,宁婕直接去了御书房。
君泽正在批阅奏章,见她进来,放下朱笔:“见过母后了?”
宁婕点头:“太后提醒臣妾树大招风。”
君泽冷笑:“方才礼部上了折子,说女学有违祖制。”他将奏折推过来,“领头的是礼部侍郎周明。”
“周侍郎?”宁婕回忆。
“他的女儿前年因不识大体,在赏花宴上闹了笑话,至今待字闺中。”
“正是。”君泽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打算如何应对?”
“臣妾想请周小姐来女学担任琴艺教习。”
君泽挑眉:“以德报怨?”
“不。”宁婕微笑,“是要让周侍郎明白,女学对他有利无弊。”
几日后…周小姐入宫谢恩。
“臣女叩谢娘娘恩典。”周小姐怯生生地道,“只是臣女才疏学浅,恐怕难当此任。”
宁婕扶她起身:“本宫听说你琴艺精湛,曾在太后寿宴上献艺。女学正需要你这样的才女来教导学生。”
周小姐眼眶微红:“可是家父他……”
“周侍郎那里,本宫自有交代。”宁婕温声道,“你只需用心教学便是。”
当晚,周侍郎求见。
“娘娘,”周侍郎跪地请罪,“老臣糊涂,不该上那道奏折。只是老臣就这一个女儿,实在怕她……”
“周侍郎请起。”宁婕示意他起身。
“本宫明白你的顾虑。但正因为疼爱女儿,才更该让她有所作为。难道你希望她一辈子困于闺阁?”
周侍郎沉默良久,终于叩首:“老臣……明白了。”
他告退后,君泽从屏风后转出:“这下可放心了?”
宁婕摇了摇头:“这才刚刚开始。礼部能上一个周侍郎,明日就可能冒出李侍郎,王侍郎。”
“怕了?”
“怕就不会做了。”宁婕望向窗外,“只是要加快速度了。北凛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君泽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朕与你一起。”
宁婕正在查看教舍图纸,林夫人急匆匆进来:“娘娘,太傅夫人昨日在茶会上公开质疑,说女学教授算学是牝鸡司晨,现在好些原本答应捐资的夫人都动摇了。”
“太傅夫人?”宁婕笔尖一顿,“她女儿去年因为不会看账本,陪嫁铺子亏了五千两,还是太傅私下填补的亏空。”
“正是。”林夫人低声道,“太傅门生故旧遍布朝野,这话传开影响不小。”
宁婕沉思片刻:“去请户部李侍郎夫人明日入宫。”
次日,李夫人奉召前来。
“娘娘召见,不知所为何事?”
宁婕将一本账册推到她面前:“听闻李侍郎近日为漕运账目发愁?本宫这里有个新式记账法,或可解燃眉之急。”
李夫人翻开账册,眼睛一亮:“这记账法清晰明了!娘娘从何处得来?”
“女学预备教授的课程之一。”宁婕淡淡道,“若李家小姐学了这门本事,将来何须为账目发愁?”
李夫人会意:“臣妾明白了。太傅夫人那边,臣妾去说。”
三日后,太傅夫人竟主动求见。
“老身糊涂。”太傅夫人面色尴尬,“听李夫人说,娘娘愿将这等本事倾囊相授……”
“夫人不必多礼。”宁婕示意她坐下,“本宫办学,为的是让天下女子都能明事理、知进退。若太傅千金有兴趣,随时可来听课。”
太傅夫人感激告退后,君泽从内室走出。
“你这招高明。”君泽笑道,“不过朕听说,太傅在朝会上还是对女学颇有微词。”
“无妨。”宁婕整理着书案,“只要女学显出成效,反对的声音自然会少。”
这时,影卫统领求见。
“陛下,娘娘,查到了。”统领呈上一份密报,“青枭最近一次传递消息,用的是礼部通往宫中的文书渠道。”
君泽神色一凛:“礼部?周明刚被安抚,难道......”
“未必是周侍郎。”宁婕仔细查看密报,“礼部往来文书繁多,最容易浑水摸鱼。看来有人想借礼部的手阻挠女学。”
她转向君泽:“陛下,臣妾想请旨整顿礼部文书往来。”
“准。”君泽毫不犹豫,“不过要暗中进行,免得打草惊蛇。”
宁婕点头:“臣妾明白。正好借清查女学往来文书的名义。”
待统领退下,君泽轻叹:“你这皇后当得,比朕还忙。”
“陛下不也是?”宁婕微微一笑,“方才臣妾看见奏章堆了满案。”
君泽握住她的手:“等这些事了了,朕陪你去江南走走。”
“江南?”宁婕挑眉,“陛下莫不是又想考察漕运?”
“被你猜中了。”君泽大笑,“不过这次,主要是陪你散心。”
夜幕降临,长乐宫的灯火久久未熄。案上摊开的江南地图旁,还放着女学的章程和礼部的文书清单。
翌日清晨,众妃嫔按例至长乐宫请安。
德妃率先开口:“娘娘推行新政,臣妾等皆感佩不已。只是近日宫中有些议论,说娘娘过于操劳,恐伤凤体。”
宁婕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德妃有心了。不知都是些什么议论?”
贤妃接过话头:“无非是说娘娘既要打理六宫,又要过问朝政,实在辛苦。臣妾以为,有些琐事不妨交由姐妹们分担。”
“哦?”宁婕放下茶盏,“贤妃觉得哪些事可以分担?”
贤妃忙道:“譬如女学一事,德妃姐姐素来精通琴棋书画,若能从旁协助......”
“女学的事本宫自有主张。”宁婕打断她,“倒是近日各宫用度似有超支,贤妃既如此热心,不妨帮着司膳司核对下账目。”
贤妃脸色微变,讪讪应下。
待众人退下,宁婕唤来掌事宫女:“去查查,近日德妃、贤妃都与哪些人往来。”
午后,君泽来到长乐宫,见宁婕正在查看礼部文书,不禁皱眉:“这些让下面人去做便是。”
宁婕抬头:“陛下可知,德妃的兄长在礼部任主事?”
君泽在她身旁坐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今早请安时,德妃特意提及女学之事。”宁婕将一份文书推到他面前,“这是她兄长经手的文书记录,其中有几处时间对不上。”
君泽仔细查看,神色渐凝:“你是怀疑......”
“尚未有实证。”宁婕起身,“但德妃今日举动反常,不得不防。”
正说着,影卫统领求见:“陛下,娘娘,礼部文书房昨夜失窃,丢失的正是近期往来文书的登记册。”
宁婕与君泽对视一眼:“何时发现的?”
“今早。但奇怪的是,只丢了登记册,其他贵重物品一概未少。”
君泽沉吟片刻:“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宁婕思索道:“陛下,臣妾想请德妃协助清查六宫用度。”
君泽会意:“你要引蛇出洞?”
“正是。”宁婕唇角微扬,“若她心中有鬼,必会有所动作。”
当日下午,宁婕召见德妃。
“六宫用度日益增多,本宫欲彻底清查。”宁婕将账册递给德妃,“你素来细心,此事就交由你负责。”
德妃接过账册,指尖微颤:“娘娘信任,臣妾定当尽力。”
“那就好。”宁婕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十日内,给本宫一个结果。”
德妃退下时,步履略显匆忙。
君泽从屏风后转出:“她果然心虚。”
宁婕注视着德妃远去的背影:“且看她下一步动作。”
夜幕降临,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礼部衙门,而在暗处,几双眼睛正密切注视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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