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武馆风波（下）

陈雄此刻对林夜已是敬若神明，闻言立刻躬身引路：“先生请随我来！”态度恭敬无比，与先前判若两人。那些武馆弟子见状，更是噤若寒蝉，看向林夜的目光充满了好奇与敬畏。

穿过练武场，来到武馆后堂一处僻静的卧房。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药味弥漫开来。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靠窗的床上，躺着一位面色苍白、身形消瘦的青年，正是陈雄的长子陈啸。他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听到动静，眼珠微微转动，看到父亲带着一个陌生人进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啸儿，这位是林先生，是…是来给你看伤的。”陈雄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小心翼翼。

陈啸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随即又黯淡下去，声音沙哑：“爸，别再为我浪费钱了，我的伤…我知道的…”三年求医问药耗尽家财，一次次希望换来一次次失望，他已近乎绝望。

林夜走到床边，目光平静地扫过陈啸。神识微动，已将其伤势“看”得清清楚楚。脊柱第三节碎裂，压迫神经，多处经脉断裂萎缩，气血亏虚至极。以现代医学而言，确已是瘫痪绝症。

“林先生，您看…”陈雄紧张地搓着手，大气不敢喘。

林夜沉吟片刻，道：“伤势确实沉重，脊柱碎裂，经脉萎缩。寻常手段，确难续接。”

陈雄父子闻言，眼神同时一暗。

但林夜话锋一转：“不过，也并非全无办法。”

两人目光瞬间又亮了起来，紧紧盯着他。

林夜看向陈雄：“我有两种方案。其一，我可即刻出手，以特殊手法为他接续主要经脉，辅以灵丹，他可在一月内恢复行走，但日后武道一途，恐难有太大成就，体质也会比常人稍弱。”

陈雄还未说话，陈啸却猛地激动起来，挣扎着想抬头：“能…能走路？真的能走路？”对他而言，能重新站起来已是奢望。

林夜点点头，继续道：“其二，则需要些时日。我可传他一套导引之术，辅以药浴淬体，过程会痛苦些，耗时也需一月。但若能坚持下来，不仅经脉可复，体质亦会得到淬炼，打下根基，未来或许因祸得福，在武道上能走得更远。如何选择，你们自行商议。”

他并非不能立刻彻底治愈陈啸，但一来立刻痊愈太过惊世骇俗，二来他也想借此观察陈雄父子的心性与毅力。若选择第二条路并通过考验，他不介意真正培养一番。

陈雄闻言，陷入沉思，脸上露出挣扎之色。他自然是希望儿子能选第二条路，武道根基重于一切，但一想到儿子还要再忍受一月的痛苦煎熬，又于心不忍。

陈啸却忽然开口，声音虽弱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爸…我选第二条路！”他看向林夜，“先生，我能吃苦！什么样的苦我都能吃！我不想…不想只是像个废人一样站起来！我想…我想重新练武！”瘫痪三年，受尽冷暖，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力量，渴望重新掌控自己的人生。

陈雄看着儿子眼中那久违的火焰，虎目一红，重重点头：“好！啸儿有志气！就选第二条路！多谢先生成全！”他再次向林夜深深行礼。

林夜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道：“既如此，便需依我安排。首先，武馆近期需闭门谢客，专心治伤。其次，所需药材我会提供，但药浴过程极痛，需意志坚定，若中途放弃，前功尽弃。”

“一切但凭先生吩咐！”陈雄毫不犹豫应下。

林夜又道：“此外，我知馆主为治啸兄之伤，已耗尽家财，武馆经营艰难。”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支票，递了过去，“这里是两百万，先解燃眉之急，重整武馆，安顿弟子。待啸兄伤势稳定，馆主需助我整合江城中小武馆，筹建一份力量，以应对日后风波。”这是他计划的第一步，以陈氏武馆为基点，辐射整个江城尚存却受排挤的武术界力量。

陈雄看到支票上的数额，手猛地一抖，眼眶瞬间湿润了。这笔钱对他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不仅能偿还部分债务，更能让武馆喘过气来。他深吸一口气，没有推辞，郑重接过支票：“先生恩同再造！我陈雄在此立誓，从今往后，唯先生马首是瞻！武馆上下，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言重了。”林夜扶住他，“用心治伤，重整武馆，便是我所需。”

当下，林夜便开具了一份药材清单交给陈雄（其中多数为掩人耳目的普通药材，核心几味则由他之后提供灵植替代），并详细讲解了初步的药浴注意事项和一套粗浅的锻体呼吸法门，让陈啸先行适应。

离开陈氏武馆时，已是午后。阳光洒在略显破旧却仿佛焕发出一丝生机的武馆匾额上。林夜回头望了一眼，心中微定。种子已然播下，第一步棋，算是落子了。

他能感知到，陈雄的忠诚此刻发自肺腑，但未来如何，还需时间与事实来验证。而江城这潭水，也因他这轻轻一石，即将泛起新的涟漪。

就在他身影消失在老街尽头时，武馆斜对面的一家茶馆二楼窗边，一个戴着鸭舌帽、看似普通茶客的身影，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压低声音对着衣领下的微型麦克风道：“目标已接触陈氏武馆，停留约两小时，期间有能量波动…陈雄似乎突破了…目标离开，方向…翡翠湖。继续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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