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徒弟家的糟心事

结婚五六年，头几年两人没孩子，也没多想，家里头几年困难，连房子都没有，现在日子好过些了，单位也分了房，还是没孩子，两人就商量着去医院看看，结果...

原来是这样！刘玉兰心里明白了。这年头，女人结婚几年没孩子，压力太大了，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都能淹死人。赵梅性子要强，心里得多难受。

就为这个？”刘玉兰握住赵梅的手，“丫头，这有啥？现在医学发达了，慢慢治呗！再不济，领养一个也一样！你看志成是那在乎这个的人吗？”

胡志成赶紧表态：“刘师傅，梅子，我真不在乎！有没有孩子，咱俩都把日子过好！我就稀罕梅子这个人！”他说得诚恳，眼圈也有点红。

他小时候被人拐到乡下，后来养父母生了个儿子，他这个养子就不稀罕了，在家的日子一天差过一天，所以他特别珍惜和赵梅组成的这个家。

赵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志成是对我好，可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外面那些人也说得难听……我……”

“管他们放什么屁！”刘玉兰骂道，“日子是自己过的！自己问心无愧就行！梅子，你听师父的，把心放宽，身子养好最重要！”

安慰了赵梅一番，刘玉兰又跟胡志成聊了聊。

才知道胡志成在国营饭店干得也不顺心，他就是个学徒工，挣得少，受气多。

他偷偷跟刘玉兰说，他其实会做一样拿手小吃——馄饨。

七八岁被拐到别人家，胡志成对儿时的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妈妈会包特别好吃的馄饨，她会一边包馄饨一边告诉自己说是家传的手艺。

“刘师傅，不瞒您说，我早就想出来单干了，摆个摊子卖馄饨，肯定比在饭店受气强。可……可现在梅子这样，家里也没多少积蓄，我不敢冒险。”胡志成憨厚地挠挠头。

刘玉兰心里一动。这倒是个路子！

反正红星厂后面下岗的人会越来越多，厂里改制被私人承包，本来是集体制成了私营，最后还因为负债倒闭，赵梅与其呆厂里，不如也出来干算了。

现在政策松动了，街上摆摊开店的人越来越多。胡志成有手艺，赵梅能干，小两口要是开个馄饨店，说不定真能成！

她正琢磨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伴随着一个老太太尖利的叫骂声：“胡志成！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给老娘滚出来！”

屋里三人都是一愣。胡志成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他走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干瘦矮小的老太婆，穿着打补丁的灰布褂子，叉着腰，一脸的刻薄相。

这就是当年买下胡志成，后来又把他赶出家门的那个养母，姓王。

“钱呢？说好的这个月给老娘的二十块钱呢？你想饿死我啊！”王婆子一张嘴就喷唾沫星子。

胡志成憋着气：“妈，这不是还没到日子吗，你怎么就过来了？”

“你爸病了，家里没钱，少废话，把这个月的养老费给我。”王婆子推开他，眼睛往屋里瞟，看到饭桌上放着两盒麦乳精一袋橘子，眼睛一亮，迈着小脚就朝里奔。

“过节也不知道回去看我，这麦乳精和橘子就给我带回去吧。”王婆子一把抓起两网兜，藏到身后。

赵梅眉毛都竖起来气得冲过去，“你脸还真大，是你的吗就敢抢？”

王婆子朝她吐口水，“我呸，你个不下蛋的母鸡，我拿我儿子的东西关你什么事。”

胡志成拉着赵梅躲到一边，皱着眉，“妈，你就别闹了，这东西是赵梅师父买给赵梅的，你拿着算什么。”

王婆子瞪眼，“她是你媳妇，她的东西不是你的？你的东西不是老娘的？老娘就拿了怎么地，你快把二十块给我，我还要赶回去呢。”

刘玉兰抱着手走过来，“这是我给我徒弟的，你想要让你亲生儿子去买。”

王婆子歪头朝上撇了一眼高个子女人，声音更高了，“哟，家里有客啊？正好！刘师父给评评理！我把他从小拉扯大，花了多少心血？现在他翅膀硬了，娶了媳妇忘了娘！过节不知道回家看父母，我不过拿点东西怎么了！”

赵梅气得浑身发抖，刚想说话，被刘玉兰按住了。

刘玉兰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婆子，冷冷开口：“这位老嫂子，话不能这么说吧？我听说，当年是你把志成赶出家门的吧？那时候他初中都没毕业，身无分文，在工地上搬砖糊口。你这叫把他拉扯大？”

王婆子被噎了一下，狡辩道：“那……那是我家里困难！再说了，后来他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反正他答应了我，每月给我二十块钱养老！白纸黑字按了手印的！”

刘玉兰看向胡志成。

胡志成无奈地点点头，低声道：“当初……当初她找到我，又哭又闹，说我不管她她就去死，她说要交十块钱养老费，我就答应了。后来她看我到国营饭店当学徒，又跑国营饭店闹，每月要加十块，我想着我和赵梅一起赚钱，也养得起她...。”

刘玉兰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就是太善良，太重恩情。

她转回头，对王婆子说：“老嫂子，志成仁义，念着旧情，这是他的好。但你也不能把他当摇钱树，往死里逼吧？他现在饭店学徒，一个月才挣几个钱？还要养家，你张口就要二十块？”

王婆子撇撇嘴：“我不管！他答应了的！不给钱，我今天就不走了！”

刘玉兰拦住她，眼神锐利起来：“行！你要钱是吧？我可以让志成给你！但不是二十块，我们一次性给你一笔钱，买断！从此以后，你和志成桥归桥，路归路，再也别来纠缠！你要是同意，咱们现在就立字据，找街道的人做见证！你要是不同意，那就一分没有，你爱闹就闹，看谁丢人！”

王婆子眼珠子转了转。一次性给一笔？那可比每月二十块来得快！她琢磨着，这胡志成也没啥大出息，以后能不能每月拿出二十块还两说呢，不如一次性捞一笔实在！

“那……那你们能给多少？”她试探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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