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神魔为棋子，道果藏死局
苏辰没有立刻回答。
那双死寂的眼眸深处，好似有亿万星辰在生灭，天机卷轴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推演。
红莲。
这个女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枚淬了剧毒的钩子，精准地刺向他心中最在意的那片柔软。
秦诗韵。
太阴道果。
“你没有时间犹豫。”
红莲似乎看穿了他内心的挣扎，嘴角的笑意越发妖异。
“那个废物虽然被压制了境界，可神魂与肉身的底蕴犹在，一旦让他缓过气来，你我联手，也未必能轻易拿下。”
白袍男子的脸色，阴沉得好似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地盯着红莲，又看了看苏辰，那眼神，就像在看两个，早已被他判了死刑的尸体。
“红莲，你竟敢与一只蝼蚁为伍，联手对付同僚？”
“你就不怕此事传回神殿，遭受最严酷的刑罚吗？”
“同僚？”
红莲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笑得花枝乱颤。
“白清玄，收起你那套天机殿的虚伪嘴脸吧。”
“你我心知肚明，若非殿主突然降下神谕，改变规则，现在第一个对我下手的，就是你。”
她缓缓收起了笑声那双媚眼之中，第一次闪过了一抹，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机。
“与其等着被你当成祭品，献给殿主，我倒不如，先亲手，把你这张令人作呕的脸，从这棋盘上，彻底抹去。”
白清玄的心头，猛地一沉。
他知道，红莲说的是事实。
他们这些来自上界的“使者”，彼此之间，同样是竞争关系。
而这场所谓的“收割”，不过是他们向神殿殿主，邀功献媚的表演罢了。
如今，棋盘已开，规则已改。
昔日的同僚，早已变成了，不死不休的猎人与猎物。
苏辰缓缓抬起了头。
他那双死寂的眼眸，平静地扫过脸色铁青的白清玄，最后，定格在了红莲那张，笑靥如花的脸上。
“你的提议，我接受。”
他开口了，声音嘶哑，却无比清晰。
“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哦？”
红莲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更加感兴趣的神情。
“我要他死之后，他那神格所化的‘棋子’，归我。”
轰。
此言一出，比刚才红莲提议联手，还要让众人感到疯狂。
白清玄先是一愣，随即，便发出了不屑的嗤笑。
“蝼蚁，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神格，是你能染指的东西吗？”
就连红莲，脸上的笑意，也是微微一滞。
她那双媚眼，重新审视起苏辰，似乎是想看透，这个男人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苏辰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红莲，等待着她的答复。
那眼神，没有贪婪，没有妄想，只有，纯粹的，不容置喙的交易。
“可以。”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红莲竟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她笑得愈发灿烂了。
“反正，我要的，也只是一个，能让我提前出局，看戏的理由罢了。”
“至于，这小小的棋盘之上，最终会诞生出一个怎样的新神，与我何干？”
“你！”
白清玄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终于明白，红莲这个疯女人，是真的，不在乎这场游戏的胜负。
她只是单纯地，想让自己死。
“成交。”
苏辰缓缓点头。
他手中的魔剑，剑身之上，那朵九瓣黑莲，猛然一转。
一股比之前，还要精纯，还要凝练的吞噬之力，轰然爆发。
“动手。”
冰冷的两个字，从他的口中，轻轻吐出。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与红莲的身影，同时，从原地消失。
“找死！”
白清玄发出一声惊怒的咆哮。
即便被前后夹击，他依旧没有半分惧色。
他双手猛地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神言，天之盾！”
嗡。
一面完全由纯白色的神性光辉，凝聚而成的璀璨光盾，凭空浮现，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
这是他身为神明，最本源的防御神通。
即便被压制到了金丹境界，也足以，抵挡任何同阶修士的攻击。
然而。
他快。
红莲的动作，比他更快。
“咯咯咯，在我面前，玩光？”
红莲的娇笑声好似魔音，在白清玄的耳边响起。
她那道火红色的身影，竟是直接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了白清玄的头顶。
她伸出了一根，晶莹如玉的纤纤食指，对着那面，坚不可摧的璀璨光盾，轻轻，一点。
“业火，焚心。”
嗤啦。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声好似热刀切牛油的轻微声响。
那面，足以让任何金丹修士，都为之绝望的“天之盾”，竟是在红莲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指之下，被硬生生地洞穿了一个，细小的孔洞。
一朵，妖异的红莲业火，顺着那个孔洞，悄然钻入。
“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猛地从白清玄的喉咙深处，爆发了出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神魂，正在被那朵，看似不起眼的红莲业火，疯狂灼烧。
那不是肉体上的痛苦，而是源自于灵魂本源的极致折磨。
机会！
苏辰的眼中，黑莲急转。
他没有选择，从正面攻击。
他的身影，好似一道鬼魅，悄然出现在了白清玄的脚下。
他手中的魔剑，没有斩，也没有刺。
而是以一种，无比刁钻，无比诡异的角度，自下而上，轻轻，一挑。
“吞。”
嗤。
那面本就被业火，洞穿了的光盾，其根基，竟是被苏辰这一剑，给硬生生地撬动，吞噬掉了一块。
咔嚓。
光盾之上，一道细密的裂痕，轰然浮现。
“不！”
白清玄发出一声不敢相信的惊骇嘶吼。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本源神术，竟会以这种，近乎于羞辱的方式，被两个，在他眼中，与蝼蚁无异的家伙，给联手，破掉。
可，已经晚了。
红莲的第二击，已然降临。
“红莲，灭世！”
她双手结印，亿万朵燃烧着妖异火焰的血色莲花，在她身后，轰然绽放。
那景象，好似一场，盛大而又凄美的末日烟火，将整片天空，都渲染成了一片，绝望的血红。
去。
她素手一挥。
那亿万朵，足以，将山川都焚烧殆尽的灭世红莲，便化作一道，毁天灭地的火焰洪流，朝着那早已破碎不堪的白清玄，狠狠冲刷而去。
而苏辰，则早已，悄然退到了百丈之外。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片，即将被红莲业火，彻底吞没的区域，那双死寂的眼眸之中，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
因为，他知道。
神，没有那么容易死。
即便，只是一个，跌落了凡尘的神。
轰隆隆隆隆隆。
毁天灭地的爆炸，轰然响起。
整座棋盘，都在这股，超越了金丹界限的力量面前，发出了不堪重reefs 的剧烈震颤。
那恐怖的能量余波，甚至，将远处那些，正在彼此试探，厮杀的修士，都掀飞了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片，燃烧着熊熊业火的死亡禁区，给死死地吸引。
死了吗？
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使者，就这么，被抹杀了吗？
烟尘，缓缓散去。
一道，浑身焦黑，衣衫破碎，狼狈不堪的身影，缓缓浮现。
是白清玄。
他还没死。
可他整个人的气息，却已萎靡到了极点。
他的一条手臂，已然被那红莲业火，焚烧殆尽。
那张俊美妖异的脸上，更是布满了狰狞的烧伤，再无半分，之前的神明风采。
“红莲，苏辰！”
他死死地盯着那两道，一高一低，一红一黑的身影，那双本应纯白无瑕的眼眸，此刻，竟是燃烧着两团，充满了无尽怨毒与疯狂的黑色魔焰。
“你们都得死！”
他猛地张开了嘴，竟是直接，将自己那即将崩溃的神格碎片，给硬生生地吐了出来。
那是一枚，通体纯白，其上却又萦绕着丝丝缕缕不祥黑气的菱形晶体。
他竟是要，自爆神格！
“不好，快退！”
红莲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一抹，名为“凝重”的神情。
她想也不想，便要抽身后退。
然而。
也就在这时。
“现在，才是我送给你的，第二份大礼啊。”
白清玄那张，因痛苦和疯狂而彻底扭曲的脸上，忽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猛地将那枚，即将自爆的神格碎片，狠狠地按向了自己的眉心。
他没有选择自爆。
而是选择了，献祭。
以自己残存的神魂与肉身为祭品，向某个，未知的存在，献上最虔诚的祷告。
“以我白清玄之名，恭迎，‘天启’降临！”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整个人，连同那枚神格碎片，都化作了一道，纯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
轰。
棋盘之上，那灰白色的天穹，竟是被那道黑色光柱，给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那口子的背后，不是虚空，也不是混沌。
而是一只，眼睛。
一只，巨大到无法形容，冰冷，漠然，不带一丝感情的金色竖瞳。
那竖瞳，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可所有看到它的人，无论是修士，还是神明，其神魂，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
那是一种，源自于生命最本源的绝对压制。
是一种，凡人，仰望苍天时，发自内心的渺小与敬畏。
“天，天道之眼？”
红莲失声惊呼，那张，永远都挂着玩味笑容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不，不对。”
“这只是，‘天道’的一缕意志投影。”
苏辰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的脸色，同样，苍白到了极点。
可他那双死寂的眼眸，却死死地盯着那只，冰冷的金色竖瞳，眼底深处，那朵九瓣黑莲，正在以一种，近乎于崩溃的速度，疯狂逆转。
天机卷轴，正在向他，发出最凄厉的警报。
“他献祭了自己，强行，请来了这方天地规则的‘仲裁者’。”
“他要，掀桌子了。”
苏辰的声音，嘶哑到了极点。
也就在这时，那只冰冷的金色竖瞳，缓缓，转动。
它的“目光”，扫过红莲，扫过苏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最后，定格在了秦诗韵的身上。
不。
更准确的说，是定格在了秦诗韵身后那朵，因恐惧而剧烈摇曳的黑莲虚影之上。
下一刻。
一道，不辨男女，不带一丝感情的浩瀚神音，好似九天惊雷，在每个人的识海之中，轰然炸响。
“发现‘违规’之果，清除程序，启动。”
“目标锁定，太阴道果。”
“执行者，所有棋子。”
“任务，抹杀。”
“奖励，获得目标体内，一半的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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