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母亲不是第三者
说这句话很难，他整整练习了两个小时，嘴上说出来很容易，但真的在内心接受却十分艰难。
他想，等他出了国，再过上一段时间，应该就会慢慢淡忘了。
姜夏心头一震，略微迟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肖润津。
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屋内安静无比。
过了一会，肖润津抬眸：“你应该早点退出的，不过，现在退出也不算太晚。”
语气有些冷漠。
老爷子十分恼怒的瞪向肖润津：“你说人家，你就没有责任吗？”
“还有你！”老爷子的目光忽然扫向姜夏。
姜夏陡然抬眼，一时间不知说什么，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爷爷，以前，是我错了。”
她错以为自己不爱肖润津，也错以为肖润津不爱她。
她就是错了。
“你何止是错了，你......”
“爷爷。”
“爷爷。”
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肖润津和莫梓均便异口同声的打断了他。
两人互看一眼。
莫梓均很是玩味的耸耸肩，似乎在提示肖润津先说。
肖润津看老爷子一眼，轻声道：“所有的事跟夏夏无关，她已经做得很好了，上次在家族聚会上提离婚不也是被你们给逼的吗？”
说完，肖润津再次郑重其事的开口：“爷爷，我希望那是最后一次。”
老爷子憋着气，视线转移开。
这时，莫梓均也开口了：“当初也是我没考虑清楚，植下说白了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所有，我要收回之间我说的话，植下我不送了。”
老爷子被气得拍桌子。
指了指莫梓均，又指了指肖润津：“你们，你们......真是我肖家的好子孙啊！”
姜夏生怕老爷子气急攻心，全程注视着。
可肖润津却偷偷告诉他：“老爷子没事，丁管家在看着，已经提前吃过药了。”
姜夏这才放松些。
其实让老爷子从心底里接受她是一件很难的事，更何况老爷子还是一个利益为先的商人。
这事好像只能慢慢来。
他们两个有些操之过急了。
“爷爷。”莫梓均忽然出声，声音还有些颤抖。
三人同时看向他。
只见他神色凝重，好像在回忆什么悲伤的往事。
他缓缓开口：“当年我母亲不是为了钱才接近您儿子的，正如同现在的姜夏，她也不是为了钱才接近您的孙子。”
“这世上除了金钱权利利益，还有感情，感情才是维系所有关系的基础。”
说完，莫梓均看向肖润津：“你比我幸运。”
听完这番话，老爷子忽然沉默了。
肖润津的手指在轻轻颤抖，姜夏抽出手，反手覆在他的手上。
肖润津敏感的神经再次被拨醒，这次，他好像没有上次那么容易失控了。
上一辈的事情他们谁都说不清楚。
莫梓均肯定也恨过，恨肖家人的无情，也恨生他的那个男人不负责任。
曾经，他也恨过肖润津。
看着肖润津，他忽然笑起来，说：“你应该很恨我们吧。”
肖润津面色如常：“没有。”
莫梓均有些惊讶，怔愣片刻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老爷子坐在主位上，一副失了魂魄的样子。
或许他会在某个时候忽然想开，当初如果让自己儿子离婚娶心爱的女人，是不是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可不管结局如何，都改变不了肖润津的悲剧。
无论是看上去和睦的家庭，或者面对父母破碎的婚姻，对他来说都是一辈子的潮湿。
唯一破局的方式只有他的母亲能在那场失败的婚姻中醒悟过来，但是很可惜，他母亲纠缠了一辈子，最后也没得到一个想要的结局。
姜夏感觉莫名的心疼。
她看向肖润津，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红了眼眶。
她小声喊他：“肖润津。”
他嗯一声，扭过头，两人四目相对。
许是看到了姜夏眼里的担忧，他极力憋出一个微笑，轻声道：“我没事。”
姜夏没再多说，用力握紧他的手。
老爷子的叹息声传来，姜夏这才抬眼。
“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管了，想管也管不动你们了。”
“至于你们的父亲......”
说到这里，老爷子忽然哽咽起来，后面，他就没再继续说了。
在肖润津的示意下，丁管家立即将老爷子带回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气氛有些沉重。
莫梓均看了肖润津一会，见他一直垂着眸，脸色变得不太好：“肖润津，我母亲不是第三者。”
肖润津蓦然抬眼。
一瞬间，姜夏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但肖润津什么都没说，没有发脾气，也没有情绪上的波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莫梓均，似乎在等他说话。
莫梓均顿了顿，又说：“是你父亲先招惹她的，她没有破坏你的家庭，更没有欠你们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在默默地承受，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父亲从你母亲身边抢走，到死，她都没有过问一句。”
肖润津听着，指甲就快要嵌进肉里。
姜夏一边心惊胆战，一边朝着莫梓均摇头，希望他不要再说。
可莫梓均没有看她，自始至终盯着肖润津。
肖润津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为我母亲说两句话，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但你不该恨她。”
肖润津苦笑一声，极其平静又认真的回到：“我从未恨过任何人。”
听到这个回答的莫梓均脸上闪过一阵错愕，但很快恢复过来：“那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肖润津的背脊忽然塌了下来，垂脸的一瞬间，一滴眼泪滴落下来。
姜夏屏住呼吸，抬眼看向对面的莫梓均，这才发现他此时也泪流满面。
情绪的平复需要时间。
姜夏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坐着，等着。
大约三分钟以后，肖润津的情绪得以缓解，朝她笑笑说：“我们可以回家了。”
说完，他拉着姜夏起身，走到莫梓均跟前，问：“什么时候的机票？”
莫梓均扬起脸庞，朝他笑了笑：“怎么，要送我啊？”
肖润津点点头。
莫梓均切一声：“算了，我这个人不喜欢送别。”
明明是轻松的语气，却让听着的人觉得十分感伤。
不知不觉间，莫梓均的目光转移到姜夏脸上，姜夏憋出一个笑容，不知道说些什么，但好像也不能什么都不说。
亲人之间，说两句祝福的话总是没错的。
她想了想，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毫不费力的说：“祝你好运！”
莫梓均看着她，露出释然一笑，泛着泪光的眼角几经挣扎，终于忍住了眼泪。
他面前的人，真的再也不属于他了。
他吸了吸鼻子，整理好情绪，郑重的呼应她：“嗯，我会好运的。”
就像三年前的不到而别有了续集，这一次，他选择了好好道别。
虽然过去的遗憾不能再被填满，但至少眼下不能再留遗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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