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三章：福泽深厚
这是朱瀚朝登上皇位后的第一个新岁，宫里亦是举办了宫宴宴请朝堂臣子女眷，定在新岁的第一日。
昨夜姜柔从上院回去的还算早，是以早上醒来并未有太困乏，她不清楚昨夜萧允卿是何时上榻上的，只知道他脸色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精神。
“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俩人共进早膳时，姜柔一眼看出他不在状态，话也比昨夜少了。
“没有，昨夜的烟火放得太晚，吵得我没睡好。”
萧允卿抬脸朝她笑笑，并未将朱蕴雯在后梁产下一子的事告诉她，以免她烦心。
“对啊你睡眠浅这我倒是忘了。”
别看萧允卿长得高大，实则睡眠极浅，有时姜柔都睡着了他还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也是姜柔后来才知道的。
“午后还要进宫赴宴，不若你用完早膳后再补补觉，不然我怕你夜里撑不住。”
瞧他谁都能看出是缺觉的样子，姜柔不想他太过辛劳，新岁就该舒舒服服高高兴兴地过才是，不然一整年的气运都不好了。
“听你的。”
好在萧允卿并未执拗，用完早膳便听姜柔的回房补觉。
没有那些嘈杂声，他这一觉睡得极好。
补睡一觉的萧允卿看起来果真精神许多，没有早上起来时的那般颓靡。
休整好后，俩人坐上去宫里的马车。
因着今晚是去参加新岁宴席的，朱瀚朝只让臣子女眷们按时到便好，并未有太多要求。
姜柔和萧允卿到宫里时，大多臣子官眷们都到了，这会儿是酉时正，宴席上只上了些点心，还未上主菜，这些点心不过是让他们拿来先垫肚子的罢了。
等臣子官眷们都到后，朱瀚朝和萧氏也双双来到殿内。
奇怪的是，俩人的脸色瞧着都不太好。
席间和其他官眷们聊起来姜柔才得知朱蕴雯在后梁产下皇子的消息，只是这明明是好事一桩，姜柔不明白朱瀚朝和萧氏的脸色为何不好。
此刻还在宴席上，姜柔也不好问萧允卿，他正和其他臣子觥筹交错，便想着等宴席结束回定北侯府时再问他。
好在姜柔在席上并不算无聊，也有不少官眷来找她聊天儿解闷，如今萧允卿贵为朝堂重臣，他的枕边人自然也是有地位的。
恰好有官眷也问到姜柔何时与萧允卿补办婚宴的事，姜柔想了想只说自己不想太过操劳，也想萧允卿能轻松些，便说这些事等她生完孩子再说。
那些官眷看出姜柔脸色，都默契地不再追问。
子时一到，萧允卿便问姜柔是不是累了，若是觉得困乏他们便先离开。
“这是在宫里，不是在家中。”
姜柔看了眼四周，没人敢离开，都还在宴席上坐着。
“你怀了身孕，皇上和皇后娘娘定会体谅的，不必想太多。”
萧允卿不想她有心理负担。
“我还能撑一会儿。”
姜柔扯了扯他衣袖，让他不要多事。
萧允卿看着正在兴头上的朱瀚朝还有席间不间断的歌舞，便知道这宴席一时半会儿定结束不了，便大着胆子同朱瀚朝说他累了，要先回去休憩。
他的做法令姜柔意外，不过更意外的是他是以自己疲累为借口，并未说是因为姜柔困乏的缘故。
朱瀚朝最看重的便是萧允卿，他想回府朱瀚朝定然是不会阻止，很快答应他的请求。
萧允卿牵起姜柔的手，在诸人的注视下走出玄武殿。
“这姜柔气运真好，能遇到待她如此珍重的男子。”
朱芸芸看着姜柔被萧允卿牵走的样子，眼里发出感叹。
“你是说自己的气运不好？”
这话陆柯丞听着别扭，不知道她是在夸赞还是在贬他。
“我气运哪儿好了？”
朱芸芸是这段日子才算摆脱萧氏的牵制，回头看她与陆柯丞也并非是因为心生情意而成婚，哪儿能与姜柔相提并论？
“可你又知不知道，当初定北侯为讨这个姜柔的欢心而费了多少心血？”
当初萧允卿和姜柔的感情如何陆柯丞可是一清二楚，只不过一直没和朱芸芸提起罢了。
听他这么一说，朱芸芸不由凑近他道：“那你什么时候能费些心血讨我的欢心？”
自从与萧氏的事完结后，朱芸芸与陆柯丞走得越来越近，如今俩人都能相互打趣了。
“你想要的想做的我何时不迁就你了？”
陆柯丞敛回眸色看向她。
“那你也学学。”
朱芸芸给他眼神示意。
下一瞬，还未等朱芸芸反应过来，陆柯丞便带着朱芸芸起身朝朱瀚朝道别，说他也累了要先回府。
难得见陆柯丞与朱芸芸的感情这般好，朱瀚朝自然是不好阻拦，唯有随他们去。
倒是萧氏，见陆柯丞牵着朱芸芸走，只觉心口一阵火气冒上来，只是她身旁还坐着朱瀚朝，只得隐忍不发。
“如何？”
牵着朱芸芸出来的陆柯丞问她。
“还不赖。”
朱芸芸点点头，算是承认他这次做得不错。
“得你一句好话真是不简单。”
陆柯丞自嘲，但牵住她的手却缓缓收紧，将她冰凉的手指尖握在掌心里。
回去的路上，姜柔想起席间同那些官眷说起朱蕴雯的事，便开口问萧允卿他昨夜没睡好是不是因为朱蕴雯在后梁产子的事，故而才辗转反侧。
“你知道了？”
方才在席间萧允卿忙着应付那些同僚，并未留意到姜柔得知了此事。
“嗯，听席间上的夫人们说的。”
姜柔点点头，眼里透着殷切。
萧允卿没再瞒着，干脆告诉她：“我还听说赵无极要封朱蕴雯为贵妃，届时你阿姐也会恢复妃位，这对你们家来说算是好事一桩。”
“这对朱家来说难道不算好事一桩？为何皇上皇后同你一样，脸色都那般憔悴？”
姜柔还是想不明白。
“赵无极一直以来都防着燕楚，但这次却让朱蕴雯安然无恙诞下龙子，你可有想过为何？”
“可朱贵人腹中的孩子也是他的。”
姜柔记得当初自己还提醒过姜宁要小心朱蕴雯，她只想到朱蕴雯是燕楚人，不会真心实意与姜宁交朋友，俩人之间的姐妹情深到底是隔着一层，却没想过赵无极如何看待朱蕴雯。
“不是我妄言，赵无极从头至尾就是个极有野心的人，他绝不会甘心后梁江山在他手头上只是小小的一片国土，定会找机会来对付燕楚。”
“如今朱蕴雯诞下皇子，她又是燕楚的嫡长公主，她和她的孩子都会是牵动皇上皇后的一根心弦，赵无极又岂会放任这样好的棋子而不动用？”
姜柔早已是萧允卿能够交心之人，他也不惧将赵无极的真面目在她面前说开。
听完他的话，姜柔才彻底清醒过来，她想不到赵无极竟会卑劣到如此地步，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岂能如此狠心？
若他真做到那一步上，姜柔也不由担忧起姜宁，她在那样狠毒的人身边，真的能安然度过后半辈子吗？
“我知道，你听见这样的话少不了要替你阿姐担忧，故而我才没敢跟你说实话，也不想你忧心太多。”
萧允卿握过她的手，才发觉她指尖冰冷得很。
“自古以来，后宫的妃子都是伴君如伴虎，阿姐既然已经是赵无极身边的妃子，这也是她逃不脱的命数，我只祈祷她无事便好。”
姜柔倚靠到萧允卿怀里，她不后悔听到他说出这番话，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你放心好了，我会尽心力护佑你们一家。”
萧允卿只能做到这份上，多的他也做不到。
姜柔轻轻点头：“你已然帮了我们家太多，我都看在眼里。”
后梁玉都。
新岁刚过，赵无极便收到钦天监递上来的折子，说是天象有变，后梁上空刚出现颗紫微星，不想近来这颗紫微星的光却越来越暗，好似被什么东西给遮挡住了。
赵无极命钦天监查清楚这颗紫微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发现竟是在朱蕴雯产子的那晚。
“如此说来，三皇子便是那颗紫微星？”
“那越来越暗是怎么回事？”
三皇子允泽刚刚出生，赵无极定是不能让他有事。
“臣等想了想，会不会是朱贵人的福泽太薄，无法托举起这颗紫微星，故而它的光便越来越暗。”
“臣等怕再这样下去，这颗紫微星只怕要...陨落。”
赵无极听完钦天监臣子们的话，脸色骤然大变，他身为帝王最听不得的便是‘陨落’二字，如何叫他不惊慌？
“诸位爱卿有何法子能让这颗紫微星的光不灭？”
他眼神紧盯下边站着的臣子，盼着他们尽快相处解决的法子。
“如果真是朱贵人福泽太薄，那不如给三皇子换个福泽深厚的额娘养着，或许能好些？”
钦天监们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出这个法子。
“福泽深厚？”
“后宫之中便数皇后的位分最高，她必定是福泽最深厚之人，难道要将三皇子养在她身边？”
赵无极很快想到沈齐元，若说福泽深厚她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若是养在皇后娘娘身边，应当错不了。”
见赵无极提到沈齐元，钦天监的臣子们跟着附和。
想到三皇子和朱蕴雯不过是自己手中的筹码，将赵允泽养在沈齐元身边也没什么，就看沈齐元都能不能领悟到自己的深意了。
很快，赵无极命钦天监的臣子退下，让刘全摆驾去延禧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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