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我才是她爸爸
身体防御机制的本能让陆危止要挥拳阻挡，但眸光晦暗间，他即将抬起的胳膊又重新落回去。
陆危止硬生生的挨了谢昭白一拳。
谢昭白半点没有留情，结结实实的一拳落在陆危止脸上，让他见了红。
“啊！”
小程意跟妈妈一起洗了手出来，刚走到餐厅就看到这一幕，发出一声惊呼。
程向安看着陆危止嘴角的鲜血，唇瓣紧抿。
陆危止抬手蹭了蹭嘴角的血，讥讽嘲弄的看了一眼谢昭白后，痛呼的倒抽一口凉气。
小程意“哒哒哒”跑过来，“山叔叔～你流血了……”
陆危止看着不计前嫌朝自己过来的小公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演到一半的戏码有些破功，“……不碍事。”
谢昭白抬起手抱走孩子，“姐姐，陆危止私自带意意去做亲子鉴定！”
他告状，却没从程向安的神情中看到任何的惊诧，谢昭白脸色微白，“你……知道？”
他几乎是下意识以为做亲子鉴定这件事情是得到了程向安的同意。
程向安：“我……”
“哎呦……”
陆危止捂着脸，又痛呼一声。
在程向安抬步朝陆危止过去时，谢昭白抱着孩子就要走，却被陆危止喝止：“你走你的，把孩子留下。”
谢昭白脚步停顿，他猛然回头，冷笑：“我为什么要走？这里忽然多余出来的一个人，又不是我。”
二人针尖对麦芒，如果不是还有小孩子在场，早就动起手来。
程向安张了张嘴，又闭上，带着小程意到餐桌前吃饭。
大有任凭他们两个人闹的模样。
见她闷声不响的跟女儿吃饭，陆危止也歇了心思，大次咧咧的坐在那里，开始吃饭。
谢昭白被晾在那里，气不顺的，陆危止夹哪道菜他抢哪一个。
陆危止两次筷子落空，危险的眯了眯眸子。
谢昭白细嚼慢咽的品尝，不咸不淡的阴阳，“陆爷真是年纪到了，筷子都用不了，果然这男人过了二十五就是六十五，今年陆爷年方几何？”
陆危止筷子放下，“小千金，他不让我吃饭。”
程向安：“……”
陆危止：“意意，叔叔饿……”
正在咬西兰花的小程意腮帮子鼓鼓的，跟小仓鼠一样，眨眨眼睛，用自己的小勺子挖了一颗西兰花放到陆危止的盘子里。
陆危止唇角微勾，“意意真乖。”
小程意忽闪着大眼睛，可可爱爱的点头。
程向安：“……”
谢昭白：“跟小孩子要吃的，陆危止你脸皮真厚。”
陆危止：“小千金，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男生，你跟他有共同语言？”
“现在流行的就是姐弟恋，据我所知，陆爷就没睡过比自己年龄大的，推己及人，难不成姐姐就只能啃老骨头？也该尝尝新鲜的，嫩的，不是吗？”
陆危止边说着，边给程向安夹菜。
程向安细嚼慢咽着，觉得自己现在实在不用开口，听他们两个人唱大戏就足够了。
小程意听不懂谢昭白和陆危止的对话，歪头看向程向安，想要妈妈给自己解答。
程向安给她夹菜：“我们吃饭，吃完饭，妈妈陪你跟你的娃娃们做衣服。”
小程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好。”
母女两个谁都没再去看谢昭白和陆危止，二人自然而然就诡异的安静下来。
餐后，陆危止告诉小程意：“叔叔会缝衣服，叔叔陪你一起给娃娃做衣服。”
他浑身上下都跟拿针线不沾边，谢昭白嗤笑，“陆爷的亲子鉴定还没出来？”
而几乎就是在谢昭白话落，陆危止的手机响了。
程向安忽的抬起头，“你真做了亲子鉴定？”
陆危止不咸不淡的眸光扫过紧张的程向安和谢昭白：“这个电话就是结果。”
程向安凝眸。
谢昭白神情阴沉，让佣人先把小程意带回了房间。
小程意被牵走时，一步三回头，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公主被带上楼，佣人也都退了下去。
偌大的客厅内，只剩下三人。
谢昭白明白这件事情的选择权在程向安身上，而无论她做出什么选择，他都没意见：“姐姐。”
陆危止的视线也落在程向安身上，“是你自己说，还是让鉴定的医生来宣布？”
程向安捏了捏手指，“陆危止，你已经有儿子了。”
陆危止深深的看着她：“儿女双全，不是更好？”
当然……不好……
他已经结婚了。
就不要再妄想抢走她的女儿。
“孩子就是小白的。”
她在赌。
赌陆危止是在虚张声势。
赌他不过是想要诈自己。
谢昭白闻言，长身站在程向安身后，“陆爷，请回吧。”
陆危止冷笑，接听电话，按了免提：“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那头在短暂的沉默后，回：“是，陆爷，根据鉴定结果，您跟带来的小女孩儿为……生物学上的亲父女。”
陆危止一瞬不瞬的盯看着程向安。
程向安心下一沉，呼吸凝滞。
谢昭白在此时出声质问：“你是哪家医院的医生？叫什么？你知道在这里胡说八道，会承担什么后果？！我们谢家的孩子，出生后就没有不做亲子鉴定的，你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以势压人，谢昭白用谢家的医疗团队，试图强行堵住对方的嘴。
医疗行业也是一个圈，能被谢家所用的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
陆危止收起手机，盯看着程向安，“程小姐，不打算说两句？”
程向安抿唇：“孩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就只能是我的。”
她绝对不会把孩子给他。
陆危止要听的却并不是这个，他近乎是逼问：“所以你承认了，那孩子就是我的！”
程向安怒道：“是又怎么……”
“姐姐！”
在她脱口而出那个答案时，谢昭白握着手机及时叫住她，修长的手指按住程向安的胳膊，“他在诈你，他根本没有做亲子鉴定。”
程向安一怔，看向谢昭白。
谢昭白：“我已经跟医院求证过，没有做。”
程向安微松一口气的同时，恼火的拿起茶杯砸在陆危止身上：“你敢骗我！”
连环计，诈谢昭白不成，就弄出个电话来诈她。
这个混蛋！
陆危止粗砺的手指攥住她砸过来的茶杯，盯看着她，狠狠摔在地上。
茶杯顷刻间四分五裂。
陆危止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掌心握的“咯吱”作响，就在程向安以为他会发作时，高大的男人忽然转身离开。
一句话都没说。
程向安垂下眼眸，“……他多半……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以他的性子，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谢昭白：“意意还小，离不开母亲，就算上法庭，你也会是第一监护人。”
程向安靠坐在沙发上，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心烦。
谢昭白征求她的意见：“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这两天就让意意入谢家的族谱，把她的户口迁到谢家，到时候就算陆危止想要带走意意，也迟了。”
程向安沉默。
谢昭白屈膝半蹲在她面前，将脸贴在她膝盖上，掀着眼眸看她：“姐姐，是在防着我？”
他直白的把话说出来，程向安也不再遮掩，“意意到底跟谢家没有血缘关系，你此刻愿意护着她，他日……”
谢昭白：“如果姐姐嫁给我，这些就都不再是问题，不是吗？”
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谢昭白多少能看透她一些，“我不觉得姐姐亏欠陆危止什么，当年他会锒铛入狱，终究不是我们的手笔，他是个成熟的男人，既然是自己选择为你牺牲，那后果他就应该承担，就如同……
姐姐你九死一生孕育出意意，不会把走鬼门关的一遭，怨恨在他头上。”
谢昭白：“不过就是落子无悔。”
程向安看着将脸贴在自己膝盖上的青年，“……我会好好想想，先回去休息吧。”
谢昭白坐在车内，却没有立即离开，车灯都没有开，静静的抽了一支烟。
透过后视镜，谢昭白看到一道鬼祟的身影在镜子里晃过。
谢昭白凝眸，是……陆危止的人？
“咔。”
他忽的将车子的大灯打开，将这一发现告诉程向安。
房间内的程向安正在陪小程意给她的洋娃娃换衣服，“好，我知道了。”
“妈妈，山叔叔是我另一个爸爸吗？”
抱着娃娃的小程意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将手机放在一旁的程向安手指轻顿，“……如果他是……意意喜欢他吗？”
小程意摆弄着自己最喜欢的那个洋娃娃，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山叔叔跟山一样，很厉害哦～”
“可是他有时候好凶哦～”
还会凶妈妈。
“爸爸，嗯……谢爸爸从来都不会凶妈妈哦……”
程向安：“我跟他……以前闹的不太愉快。”
所以恶犬现在脾气很坏。
小程意不懂：“闹的不太愉快是什么意思？”
程向安用她能听懂的医院解释：“就是……很久以前吵架了。”
小程意：“那是谁的错呢？”
程向安没有因为她年纪小，就敷衍她，“……我。”
听到是自己妈妈做错了事情，有点偏心的小千金歪着小脑袋，忽然就沉默了，疯狂的转动小脑袋瓜思考。
半晌才犹犹豫豫开口：“……妈妈一定是有理由的。”
程向安被女儿纠结后又努力安慰自己的表情逗笑，爱怜的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宝宝真好。”
-
四方城被浓重的夜色笼罩。
曾经风光无限的沈家，许久都没有再出现在新贵老钱们的视野里，安静的仿佛跟当年的程家一样衰败。
轮椅滚过深秋的枯枝残叶，在寂静的深夜里发出想动。
车轮偶尔粘连树叶的残片，更为轮椅上瘦削的身影增添了几分寂寥的秋色。
“咳咳咳——”
轮椅上男人，即使穿着大衣，也遮挡不住弱不经风的瘦削。
“老板，东西拿到了。”
从沈家暗色里走出来的保镖，将刚刚从保险箱内取出的文件恭敬的递给轮椅上的男人。
男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尖都透着病弱的苍白：“那个女孩儿是谁的孩子，查清楚了吗？”
他低沉的嗓音敲击着夜色。
保镖：“陆危止。”
“咳咳咳咳。”男人的咳嗽更重了两分，像是要咳出血，保镖抬手想要帮忙，被男人抬手制止，“不必。”
良久，男人的气喘匀了一些，徐徐开口：“她还是那么有趣。”
生出了陆危止的孩子，对外却宣称是谢家的孩子。
“对外放出消息，就说……那孩子是她亡夫的。”
保镖：“是。”
深秋的薄凉夜，轮椅缓缓辗过的痕迹，逐渐逐渐连成了翌日的晴天。
小程意在幼儿园跟小朋友们一起玩游戏，不经意的一个抬眸在高高的围栏外面看到一个很英俊的叔叔。
可是叔叔好可怜，要坐在轮椅上。
小程意中途被叫去荡秋千，玩了好一会儿回头发现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叔叔还在，手里还拿着一个很漂亮的风车。
小程意看着那个风车，踩着小脚丫“哒哒哒”的跑过去，隔着围栏朝外看，“叔叔你的风车好好看哦～”
“手指也好看～”
男人绅士又儒雅的微笑，“你也很可爱，这是风车送给可爱的小公主。”
他身后的保镖闻言，接过风车递给小程意。
小程意转动着流光溢彩的风车，发现在太阳光下会被照射出很漂亮的光线，喜欢的不得了，“谢谢叔叔，我……我拿这个给你换好不好？”
小奶团子在自己身上来回找了找，然后把自己口袋里的糖果拿出来从围栏里递出去。
这是她最爱吃的糖果了，送出去的时候，眼睛还依依不舍的望着、看着。
男人轻笑，拆开一颗放到嘴里，将剩下的两颗还给她：“叔叔吃一个，剩下的再送给你。”
小程意眉开眼笑。
男人看着她的小脸，眸色深了些，“你跟你妈妈长得真像。”
小程意脆生生的问：“叔叔你认识我妈妈吗？”
男人淡笑：“嗯，认识。”
“意意，意意，你在跟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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