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有人要杀我
程向安回头，没看到人，视线下移，看到仰着头跟自己打招呼的小男孩儿，“陆赫？”
陆赫点头，“今天程意没有来上课，阿姨是来给她请假吗？”
“不是。”程向安本不欲跟一个孩子交谈太多，但看着陆赫小大人的模样，问：“小赫……阿姨能这样叫你吗？”
陆赫点头：“阿姨是长辈，怎么叫我都可以。”
听着孩子礼貌的话语，程向安顿了顿，觉得这真不像是恶犬能养出来的孩子。
陆赫主动问：“阿姨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程向安摸了摸他的头，“你真是很聪明，是这样，意意拿在手里玩的那个风车，你还记得吗？”
陆赫点头：“记得。”
程向安：“她说是个坐在轮椅上的叔叔送给她的，你见过那个坐轮椅的叔叔吗？”
陆赫摇头，想了想又说：“风车上写着立羽，可能是名字。”
程向安微顿，告诉他：“那是一个字，读：翊。”
陆赫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一个字。
两人谈话间，老师拷贝了当时的监控视频拿过来，“很抱歉程意妈妈，那个角度，并没有能拍到送风车男士的脸……”
程向安接过老师的手机，快进当时的画面。
摄像头拍摄下轮椅，拍摄下递风车时的画面，连手指上的痣都拍摄的清楚，却唯独没有拍摄到男人的面部。
程向安眸光深凝，缓缓放大男人递风车的那只手，骨节分明而修长，比她记忆中要清瘦许多。
“附近的监控画面呢？学校门口的监控有拍摄到吗？”
老师给她看了另一段录像，“拍到了他上车的画面，虽然没有拍摄到脸，但拍摄到了他乘坐的车辆。”
程向安请老师将监控发给自己，“好，谢谢老师，车牌的事情我会着手去查。”
离开前，程向安看了一眼一直守在旁边的陆赫，这孩子身上有着跟陆危止截然不同的沉稳。
“你也回去吧，阿姨走了。”
陆赫看着她的背影，快步追上去：“阿姨，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你不如跟义……跟我爸爸说说？”
他在外面只能喊陆危止爸爸，不能叫义父。
程向安脚步停下，从包里拿出颗糖递给他，“你是个好孩子，只是这是阿姨自己的事情，回去上课吧。”
陆赫握着糖果，看着离开的程向安，想了想，犹豫了一会儿后，用自己的手表给陆危止打去电话。
“爸爸，程意阿姨在找一个男人。”
陆危止正在跟人谈生意，闻言，眉间压出清晰的褶皱，“男人？”
陆赫：“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送给了程意一个风车，哦……风车上还有名字，是一个字，阿姨说那个字念翊……”
大刺咧咧坐在沙发上的陆危止缓缓坐直身体：“你说叫什么？”
换成其他同年龄段的孩子，怕是无法准确表述，但陆赫的聪颖远超同龄人，让他可以跟陆危止无障碍交流：“翊，左边是站立的立，右边是羽毛的羽。”
陆危止闻言猛然起身，这一瞬他在怀疑自己的耳朵：“他还活着？！”
陆赫不明所以：“爸爸，你认识这个人？”
陆危止没有回答，只问：“程向安呢？她去找沈书翊了？”
坐在陆危止对面的老总乍然听到“沈书翊”三个字，也是忽的就抬起头。
这四方城，沈书翊这个名字曾经有多风光，无人不知。
只是，这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陆赫老老实实的回答：“程阿姨从老师那里拿到了监控，去查车了。”
陆危止握紧手机：“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危险。
如果沈书翊还活着，就她做的那些事情，她以为沈书翊会饶过她？
再顾不上其他，陆危止厉声道：“陆大陆贰进来！”
老总是个识趣的，在陆大陆贰进来时，找了个理由先行告辞。
陆危止：“查！马上去查程向安的位置，另外，去查沈书翊的入境信息，不……他如果没死，原本的身份也用不了……”
陆危止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棘手的事情。
沈书翊如果没死，那他一定会换个身份，甚至是……换个容貌……
这跟大海捞针没有区别。
陆大陆贰嫌少见到自家陆爷这样坐立难安的模样，“陆爷，您刚才说……查谁？”
是他们出现了幻听？
沈书翊都死三四年了，坟头草都不知道多高了，怎么还……
陆危止沉下心绪：“先去查程向安的位置，查到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保证她的安全，把她送回程宅。”
陆大陆贰领命离开。
陆危止自己也没有干站着，直接开车去了程家。
他回去等她。
程家老宅。
陆危止看着拦在自己面前不让自己进门的安保，面色不善。
安保看着他要吃人的模样，有些胆寒，但拿钱办事的职业道德，还是让他们义无反顾的遵循程向安的指令。
“抱歉陆爷，程小姐没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进去，请您理解。”
陆危止压下火气，问：“别墅内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变故？”
安保摇头。
陆危止深吸一口气，“……你们做的很好。”
安保面面相觑，怀疑这是否是这位爷的缓兵之计，但陆危止当真没有要硬闯的意思，他斜靠在车前，点了支烟，等程向安回来。
从天亮等到日落西山。
——
程向安动用了不少关系，却都没能查到车辆的任何信息，唯一知道的只有——
车主是外籍友人。
程向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精神太紧张的缘故，她的眼皮直跳。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谢昭白跟两位老总吃完饭，看到站在廊下的俏丽身影，缓步走了过来。
程向安扫了眼他身后还没有离开的老总，“刚跟个朋友见了一面，你忙你的事情，我也要回去了。”
谢昭白按住她的手腕，“姐姐，我为什么觉得你刚才看我的眼神那么无情？”
程向安推开他的手：“小白，在外面你代表的是整个谢家，别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后面的老总还在等你，别让人看你的笑话。”
疏离，冷漠。
这就是此刻程向安给谢昭白的感觉。
她一句话里，还否定他两次。
谢昭白不肯让她就这样离开，“是我做错了什么？我惹到你了？”
程向安想质问他沈书翊的事情，却深知此刻不是时机，沉眸：“等你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去找我。”
谢昭白一个“好”字还没有吐出口，就只看到程向安一个背影了。
谢昭白垂下的掌心握了握，数秒钟后继续跟两位老总应酬。
拐角处，程向安静静的看着谢昭白的神情变化。
小白，是你太会演，还是……这件事情跟你无关？
如果沈书翊还活着，负责处理他死亡后续的谢昭白，怎么能逃脱的掉关系。
程向安深吸一口气，她花重金请了个侦探。
既然明面上查不到车主的信息，那就不必再走明路。
“这里有十万，我要车主信息，车主的照片，事成之后，尾款十五万。”
私家侦探拿过车辆的照片，“尾款二十万。”
程向安：“可以。”
私家侦探同时拿走的还有两份监控视频。
程向安看着四方城已经暗下来的夜色，攥紧了手中的咖啡。
“程小姐。”
陆大总算找到人，长松一口气。
程向安回神，缓缓抬起头，只是轻扫一眼，就朝他身后看去，却并没有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她微顿。
“陆爷在程家等你。”陆大压低声音：“风车的事情，陆爷已经知道了。”
程向安的神情这才有了些变化。
陆大躬身，做出“请”的姿势：“程小姐，请吧。”
咖啡店外。
陆大的车就停在门口，程向安也是开车来的，就没坐他的车。
陆大按住程向安的车门，“程小姐，陆爷吩咐，找到你以后，让我们寸步不离的保障你的安全，请你坐我的车，我送你回去。”
程向安知道陆大看不惯自己，她也不想看人脸色，“起开。”
陆大坚持：“程小姐，请你，配合。”
程向安双臂环胸：“你在命令我？你们陆爷都办不到的事情，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
陆大看着她这张漂亮到勾人的脸蛋，心中却生不出半分的欣赏，只觉得这女人长得就像是个狐狸精样儿。
他常年跟在陆危止身边，也学了一身陆危止的野蛮习性，拽着程向安的胳膊，就把人按到了自己车上。
程向安的胳膊撞到门框上，疼的她倒抽一口凉气。
但陆大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心思，只想一板一眼的完成陆危止交代的任务，看都没看一眼，就将安全带拽过来给她扣上。
程向安冷着一张俏脸，忽然就不动了。
陆大面无表情的扫她一眼，耳边是狐狸精的一声冷笑。
她说：“你的手摸到我的胸了。”
陆大一愣，“我没……”
“啪。”
程向安甩了他一巴掌，“这是你应得的。”
陆大把头偏过来，冷冷的睨着她。
程向安连陆危止都不怕，又怎么会怕他，仰着精致的小脸，冷若冰霜，“怎么，想打回来？”
陆大再瞧不上她，也知道她在自家陆爷心中的分量，别说是挨一巴掌，今天就算是程向安捅他一刀，陆大都不会吭一声。
陆大面色铁青的上车，打火，踩油门，倒车一气呵成。
程向安被撞到的胳膊疼的厉害，她难受，就不会允许让她难受的人好受，“我会告诉陆危止，你占我便宜，让他剁掉你的爪子。”
陆大目不斜视的开车：“随你。”
程向安冷笑，还真是衷心。
程向安把脸撇到一边，不想看这晦气的东西。
陆大本就不爱说话，她安静下来，他更是一个字不会说。
夜色里，路边的照明灯连成一片。
道路上车水马龙。
“嘀——”
“嘀——”
不知道按嘀声是从什么地方响起的，等程向安察觉到不对时，陆大已经神情紧绷的猛打方向盘。
曾经遭遇过严重车祸的程向安瞬时间面色血色全无，她惊惧的看着四周的变故，却不敢在此时发出惊恐的尖叫，生怕影响到陆大的操作。
“砰。”
“砰。”
前方接连的车辆追尾，造成了一起连环车祸。
关键时刻，陆大当机立断的将车头冲向一侧的防护栏。
如果车头笔直的撞过去，副驾驶上的程向安就处于车内最危险的位置，所以陆大什么都没想，猛打方向盘。
让主驾承担了所有的撞击损伤。
程向安看着骂自己是害人精，每次见到自己都冷脸的陆大，义无反顾的扛下了所有的危险。
安全气囊受到撞击后打开，陆大一阵天旋地转，看到程向安惊恐望过来的眼眸。
他看着这双眼睛，好似也明白，为什么陆爷就那么痴迷这个害人精。
的确是，没有比她再会勾引人的女人了。
“陆大！”
“陆大！”
车子停下，马路上也早已经乱成一团。
数辆车子追尾，呼唤声，求救声此起彼伏。
最近的交警第一时间鸣笛赶到，救护车却没能第一时间赶到。
程向安只在车辆被撞击时，肢体出现了一些碰撞，她扯开安全带，试图将陆大从冒烟的车里拖拽出来。
却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好在周围热心的群众看到了她的力不从行，忙一起将陆大拖拽出来。
“嗡嗡嗡。”
“嗡嗡嗡。”
陆大身上的手机疯狂响动，程向安看到陆爷两个字时，连忙接听：“我们出车祸了，陆大昏迷了。”
陆危止陡然攥紧手机：“情况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程向安：“我，我没什么事情，但是陆大他……他情况不太好……”
陆危止沉眸：“救护车来了没有？你在什么地方？我现在过去找你，别怕。”
明明他们现在见面说不了两句话就要吵起来，此刻听到他的声音，程向安却红了眼眶，声音带上哭腔，“陆危止，有人要杀我。”
沈书翊一定还活着。
这起车祸，跟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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