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死讯(修)
谢昭白想到了什么,上车的动作轻顿,“按照你的描述,姐姐当时已经被陆危止那个死皮赖脸的缠上了,那个死皮赖脸的老男人正在给沈书翊那个伪君子泼脏水,为什么会忽然开枪?”
特助听着自家谢少称呼陆危止和沈书翊时必加的前缀,沉默了两秒后,迟疑着将自己的猜测吐出:“……程小姐的这种情况,可能是触发了什么开枪的关键词。”
谢昭白多看了他一眼,“我记得你的简历上写,以前是学医的?”
特助:“是,中途转换了专业。”
谢昭白点头:“制药厂的事情你专门负责盯着,我不希望这件事情中途出现什么差池。”
特助:“是,谢少。”
-
警局内。
沈书翊和程向安坐警车抵达时,律师已经先一步到场。
警员看了眼提前到的律师,不由得就多看了沈书翊和程向安一眼。
而更让执行任务的警员惊讶的是,局长亲自督查起这件恶性伤人事件。
半个小时后,医院方面传来陆危止病危的消息。
但程向安却因为精神疾病被保释。
虽然一切走的都是正规流程,但这件事情毕竟涉及到启程互联在四方城的后续投资,程向安被保释这件事情被压了下去,不允许传出去任何风声。
回去的路上。
程向安精神恍惚,一直看着自己的手说有血。
沈书翊给她吃了两片药,她这才安静下来。
“陆危止死了吗?”
沈书翊沉声问。
司机汇报:“说是下达了三次病危通知,应该是不行了,子弹贯穿的位置就在心脏,没可能还活着。”
旁边安静下来的程向安茫然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沈书翊抚摸着她的长发,如同抚摸宠物,“穗穗在看什么?就算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杀了他,也会觉得心疼吗,嗯?”
程向安不解的看着他,吃了药后,她的反应会比平常更慢,大脑接收语言的能力也大幅下降,需要长时间的反应,才能理解他的言语。
沈书翊笑了笑,“没关系,等他死了,你会恢复正常的。”
痴痴傻傻的穗穗虽然很乖很听话,却少了小猫儿亮爪,张牙舞爪耍心机时的鲜活有趣。
沈书翊很期待她清醒后知道自己亲手杀了陆危止时的表情。
一定非常有趣。
程向安不知道是又没有听懂他言语中的疯狂和嗜血,又重新垂下眸子去看自己的手。
回到别墅,程向安就开始洗手。
她洗了一遍又一遍,却好像有什么东西粘在白净的手指上,怎么都洗不干净。
黎明时分。
医院传来消息,陆危止不治身亡。
下属打电话将消息告诉沈书翊,诈死过的沈书翊并没有第一时间相信。
下属:“……我亲眼看着医护人员将陆危止的尸体装入裹尸袋,送去了太平间,我还找人偷偷打开那层尸体冷藏柜,确认是陆危止无误。”
沈书翊缓缓给自己倒了杯酒,斜眸看着光着脚站在不远处的程向安,唇角勾了勾:“睡醒了?”
他冲程向安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程向安坐在他身边,将脑袋靠在他肩上,“我好像做噩梦了。”
沈书翊垂眸轻睨她一眼:“哦?做了什么噩梦?”
程向安轻轻摇头:“醒来的时候,忘记了。”
沈书翊轻笑,眼眸轻动间,他忽然开口道:“穗穗,昨晚的那个男人死了,我们待会儿去看望悼念一下?”
程向安猛然的从他怀中抬起头:“死……死了?”
沈书翊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蛋,“是,死了。”
程向安漂亮的眼睛里闪过连她自己都无法分辨的情绪,“没……没救过来吗?”
沈书翊薄凉的吻落在她额头,“穗穗这是在……难过吗?”
他的呼吸落在程向安的眼睛上方,引得她浓密卷长的睫毛轻颤,“……我没想到……他会死……”
沈书翊捧着她的脸,鼻尖抵在她鼻尖上:“他想欺负你,应该死。”
他的话,敲击在程向安的胸口,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早餐后。
沈书翊带着程向安去了医院。
太平间外的长廊,即使是朝阳初升的时候,即使四周明亮,依旧有种说不上来的寒气遍布全身。
陆贰拦住沈书翊和程向安的脚步,神情间带着难掩的愤怒:“这里不欢迎你们。”
沈书翊和煦的笑容挂在脸上,“我们前来悼念,不管怎么样,都是我妻子开的枪。”
是悼念还是挑衅,就算陆贰真是个憨子,也看的明白。
“滚!”
沈书翊身后的保镖看着出言不逊的陆贰想要动手,被沈书翊抬手制止。
太平间内传来响动,沈书翊侧眸。
陆贰身体挡住沈书翊的视线:“这里不欢迎你们。”
沈书翊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陆贰,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轻轻拍了拍程向安的胳膊,道:“穗穗,你去看看里面是什么事情这样热闹。”
程向安乖顺的点头,像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
陆贰还想要阻拦,被沈书翊身旁的保镖拦下。
程向安走入太平间,身上的大衣好像顷刻间被里面的冷气浸染,她不禁抬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太平间内,陆危止的尸体被摆放在中央,两名遗体化妆师正在他脸上忙活。
程向安看到他垂放在一旁的手背上已经出现了尸斑,她瞳孔紧缩,茫然的站在那里,像是个一无所有的孩子。
两名遗体化妆师看到了她,轻顿,询问:“你是逝者的家人吗?化妆快完成了,可以到外面再等大概半个小时……”
程向安声音很轻很轻,像是一不小心就会消散在风中,“他……真的死了吗?”
遗体化妆师被她问的一愣:“院方不是已经出具死让证明了吗?而且……这个状态……”
化妆师指了指已经长出尸斑的陆危止:“这个状态,显然是已经离世好几个小时了。”
按照沈书翊对她下达的指令,程向安即使在已经确定陆危止死亡的情况下,还要再补上两刀。
但此刻,程向安看着陆危止的那张脸,全然忘记了大脑中被下达的指令。
她呆楞的看着一动不动的男人,手指几次抬起想要触碰却又收回,在终于碰触到的那一瞬,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段支离破碎的画面。
画面中的每一张脸或喜或怒,或悲或笑,都跟此刻躺着的面庞一点点重合。
程向安的眼眸睁大再睁大,圆睁的眸子被噙满未滚落的泪珠遮盖,视线变得朦胧模糊。
大脑内的每一根神经搅动拉扯,澎湃又想要胀裂。
她捂着疼痛欲裂的头,痛苦的想要张嘴呼救,却终究没能吐出一个字。
剧烈的疼痛,会让人丧失呼痛的能力。
两名化妆师互相对视一眼,想要去扶她,但碍于此刻正在带着手套拖延了动作,“女士,你没事吧?”
“女士你还好吗?”
“外面有人吗?这里有人晕倒了!”
一名化妆师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动静,忙呼喊道。
门外对峙的几人闻言先后挤进太平间。
沈书翊拄着拐杖,看着晕倒在地上的程向安,握紧了手中的拐杖,“带她回去。”
保镖应声:“是。”
沈书翊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走近陆危止的尸体,深邃幽暗的眸光上下扫过他此刻的状态。
看不出任何的生命迹象。
沈书翊侧眸朝着保镖轻瞥一眼,在他转身走到门口时,保镖忽然持刀朝陆危止的尸体刺去。
这忽然的举动吓到旁边的两名化妆师惊声尖叫:“啊!!”
在匕首刚刺入的那一瞬,陆贰一脚踹向保镖,将他连人带刀踹出去两米。
保镖闷吭一声,手中的匕首掉落。
沈书翊脚步未停,陆贰凶狠的一拳又一拳落下,是泄愤也是在打给沈书翊看。
半个小时后。
陆贰的手机响起。
“沈书翊带着人离开了。”
陆贰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握了握手机,微微侧眸看了眼身后的太平间。
-
外面天色已经擦黑。
躺在床上的程向安紧紧的握着被子,眉头紧锁,冷汗淋漓。
原本支离破碎,只会偶尔不合时宜出现的记忆,汇聚成锁链,在她头脑中横冲直撞,寸寸捆缚她的神经。
沈书翊静静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漆黑深邃的眸子平静如水的望着她理智回笼时的痛苦和挣扎。
她因痛苦而忍不住发出的低吟,是这个沉静夜晚,除雪落下外,唯一的声音。
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积雪映照出的亮光。
一片寂静的暗色里,沈书翊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桌边的红酒,指腹摇动间,殷红的液体撞击杯壁,残存似血液凝固后的一抹红。
程向安的痛苦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她仿佛力竭,呻·吟声消失,身上的冷汗却更多了。
东方既白时,如同大梦一场,程向安缓缓睁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上方的天花板。
她无法从自己亲手枪杀了陆危止的事实中缓过神来。
久久,久久,如同入定。
直到,沈书翊的手机来电音响起。
他八风不定的靠坐在沙发上,视线轻扫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开了免提:
“卡斯先生,那位陆爷下午会被送去火葬场……”
听到陆危止的名字,程向安眼角落下一行清泪。
本该是寂静无声,手指撑在额角的沈书翊侧眸间还是看到她眼角落下的泪痕。
看来是都想起来了。
他凉薄的声音敲击着死一般沉寂的空气,“穗穗,想去送他最后一程吗?”
程向安捏着被子的手不可抑制的在颤抖,半晌她蹭掉眼角泪光,平静的坐起身,赤脚下床,安静的看着他。
像是隐约间还有被催眠时乖顺的模样。
沈书翊视线落在她赤着的脚上,“去穿……”
“啪。”
程向安没有任何前兆的抬起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不等他有所反应,程向安又给了他一巴掌。
第三巴掌要落下时,沈书翊冷着脸扣住她的手腕。
程向安用力甩开,什么话都没说,只看着他。
四目相对,没有人的眼睛里含情。
然后——
程向安夺走了沈书翊的拐杖,棍棍打下去,没有任何留情。
四年前,恨意最浓烈的时候,程向安都没有这样动过手,此刻她全然像是疯了。
没有理智,也忘却了父母教给她的修养,她只想要泄愤,想要沈书翊死在!此刻!
沈书翊从一开始的避让,到后面不还手就要被她打死的局面。
打破的额头流下刺目的鲜血,染红沈书翊眼尾。
沈书翊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一次要跟一个女人扭打在一起,从沙发上打斗到地毯上。
算计之外,都是例外。
撕咬、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卧室内的玻璃瓷器被撞倒在地,发出脆响,顷刻间四分五裂。
一室狼藉。
动静大到如同在拆家,连楼下都能听到声音。
沈书翊的胳膊被瓷片割伤,汩汩鲜血流出,染红他浅色的居家服。
程向安的脚也被划出血,有碎片陷入她的脚底,她却好似察觉不到疼痛。
脚踩过的地方留下清晰的血脚印。
沈书翊眸光顿住,走神的那瞬,被程向安压骑在身上,她手中的玻璃碎片抵在沈书翊脖子上。
偌大的卧室内,如同陡然划上的休止符。
沈书翊平躺在地上,凝眸掀起看着她。
程向安发丝散乱,睡衣也被扯坏,她的狼狈如果有五分,那另外五分一定是沈书翊。
沈书翊看着她恨红的眼眸,却笑了,“还是这个样子,才是你。”
柔顺的兔子玩久了,也无趣。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敢跟他生死博弈,以性命为局。
程向安捏紧手中的瓷片戳破他的皮肉,只要此刻她的手指再往旁边一用力,就会划破他脖颈上的大动脉。
而她不会手软。
程向安说出了意识清醒后的第一句话,她说:“沈书翊,去、给、他、陪、葬、吧!”
四年前,他就该死。
沈书翊猛然握住她的手,刺入他脖颈的瓷片也划破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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