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寒家覆灭

萤光石把寒家巍峨的朱漆大门，应得鎏金熠熠，却压不住门前剑拔弩张的气氛。

寒羽死死攥着儿子寒江平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色的血管在他鬓角突突直跳，眼底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焦灼。

“平儿！今日家主设宴，宴请的皆是城內内有头有脸的望族，你竟敢跑出来鬼混！”寒羽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怒火，“明日看我怎么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是规矩！”

寒江平不耐烦地甩了甩袖子，锦缎长袍上绣着的银纹寒鸟随着动作晃了晃，少年脸上满是桀骜：“爹，那些酒宴多无聊啊，一群人围着家主阿谀奉承，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他轻嗤一声，语气里满是笃定，“再说，大伯最疼我，就算知道也不会怪我的！”

“你！”寒羽被噎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看着眼前身高已及自己肩头的儿子，满心无奈。

寒江平修炼天赋平平，年过十六仍停留在淬体境中期，偏偏还不懂得经营人脉，整日游手好闲。

“平儿，你修炼没天赋，又不想办法和其他家族年轻一辈打好关系，将来我老了，你寒家没了靠山，你可怎么办？”

寒江平却满不在乎地嘟囔着，脚尖踢着门前的青石板，溅起几粒尘土：“爹，大伯和武哥，大姐在，寒家在大秦的地位稳如泰山，我就算不努力，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嘛！”

话音刚落，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不远处的巷口，当即眼睛一亮，指着那个方向兴奋地喊道：“爹，我没看错吧？那傻子居然回来了！”

不等寒羽反应，寒江平已经气势汹汹地朝着巷口冲过去。

巷口的少年身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身形单薄却挺拔，正是被整个大秦视为“废物”的十九皇子夜冥。

“好你个傻子！还知道回寒家啊？”寒江平一把揪住夜冥的衣领，粗糙的布料硌得他手指生疼，他却更添几分嚣张，“快跟我去向家主认错！若不是大伯心善收留你，你早就饿死街头，现在竟敢私自瞎跑！”

可下一刻，寒江平的脸色骤变。

他使出浑身力气想把夜冥拽走，却发现对方像生根似的钉在原地，任凭他怎么拉扯都纹丝不动。

“你…你怎么这么沉？”他额角渗出细汗，语气里多了几分慌乱。

“滚…！”夜冥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彻骨的寒意。

话音未落，他抬手便是一掌，掌心萦绕着淡淡的玄气，快如闪电般拍在寒江平胸口。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寒江平重重撞在寒府门前的石狮子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石狮洁白的鬃毛。

“小子，好胆！”寒羽见状，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暴怒瞬间席卷全身。

寒江平再怎么不学无术，也是他的儿子，更是寒家的人，岂容一个外人随意殴打？更何况，夜冥不过是个被皇室遗弃、寄人篱下的废物皇子！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右手悄然摸向腰间的暗器囊，指尖夹着一枚淬了剧毒的寒铁飞镖。

“啾…！”飞镖破风而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取夜冥的眉心，速度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是他压箱底的杀招，本是用来应对强敌的，如今却毫不犹豫地对夜冥使出。

嗡…！！

就在飞镖即将命中夜冥的瞬间，夜冥的身影突然化作一道残影，在原地留下淡淡的轮廓。

飞镖扑了个空，“噗嗤”一声钉进旁边的朱红柱子里，强大的力道直接将柱子炸出一个碗口大的窟窿，木屑飞溅，尘土弥漫。

“怎么可能？”寒羽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向夜冥时，对方已经站在三丈之外，眼神冰冷得像万年不化的寒冰。这个废物皇子，竟然能躲开他的杀招？

“一动手，就是必杀，那你也去死吧！”夜冥眼中寒芒一闪，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

寒羽只觉得脖颈一凉，随即眼前一黑，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当他的头颅滚落在地时，眼睛还保持着惊恐的模样。夜冥抬手接住那两颗尚在滴血的头颅，指尖没有丝毫颤抖。

与此同时，寒家大厅内灯火通明，数十根牛油烛将大厅照得如同白昼，墙壁上镶嵌的萤光石散发着柔和的蓝光，映得满厅宾客衣香鬓影。

寒家现任家主寒雾端坐在主位上，手中端着一盏白玉酒杯，正与身旁的宾客谈笑风生。

大厅中央的白玉桌案上，摆满山珍海味，热气腾腾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家…家主，不…不好啦！”一道急促的呼喊声突然从门外传来，打破大厅内的热闹。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只见寒家总管寒理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他身上的青色总管服沾满尘土，头发也乱成一团，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寒雾眉头一皱，脸上的笑容顿时去淡几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寒理，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没看到满厅宾客吗？成何体统！”

虽说语气严厉，但他并没有真的怪罪，毕竟寒理是伺候他几十年的老仆人，忠心耿耿，若非出天大的事，绝不会如此失态。

寒理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缓上好一会儿，才勉强稳住心神，声音颤抖地开口：“家主，三…三爷和平少爷，在刚才已经…被人杀害！”

“什么？”寒雾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白玉酒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溅了一地。

他猛地一拍身旁的梨花木桌，坚硬的桌面瞬间被拍出一个深深的掌印，木屑纷飞。

坐在他身旁的寒家二爷寒飞和长子寒江武也赶紧站起身，寒江武脸上满是阴晴不定，眼神闪烁着，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嘶！”大厅内的宾客们闻言，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满是震惊。

寒家现在在大秦可是顶尖望族，家主寒雾更是真武境后期的强者，在望北城妥妥第一人，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杀害寒家的人？

寒雾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和暴怒，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那恶人在哪里？”

“他…！”寒理抬起手，指向寒府大门的方向，正想说出夜冥的名字，一道冰冷的声音却从门外传来，打断他的话。

“不用看，夜某人来了！”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夜冥缓步走了进来。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手中却提着两颗血淋淋的头颅，正是寒羽和寒江平！

一瞬间，大厅内瞬间陷入死寂，所有人的心中都掀起惊涛骇浪，看向夜冥的眼神中充满恐惧和难以置信。

“十九皇子，你为何杀我寒家人？”寒雾的目光死死盯着夜冥手中的头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就是，十九皇子！”寒江武往前站了一步，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语气慷慨激昂，“我们寒家待你不薄，这几年是寒家心善收留你，给你地方住，给你饭吃，你为何如此恩将仇报？”

这些话不知情的人听到，恐怕真的会以为寒家对夜冥有多好。

一众宾客见状，纷纷往后退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夜冥是皇子，寒家是望族，无论哪一方都不是他们能得罪，如今双方撕破脸，他们还是乖乖看戏为好，免得被波及。

寒家的护卫们早已闻讯赶来，大部分人在途中就被夜冥解决，只剩下少部分人，此刻正与寒家族人一起，手持兵器，将夜冥团团围住。

寒雾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夜冥，眼中杀意毕露。

“不想受牵连的人，速速退去！”夜冥没有理会寒家众人的敌意，而是将目光投向那些宾客，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大胆狂徒！”一道怒喝声响起，寒飞从人群中走出来。

他早就看不惯夜冥这个“废物”在寒家蹭吃蹭喝，如今对方竟敢杀害寒家人，更是让他怒火中烧，“你不仅杀死我三弟，还敢威胁全城望族，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把你杀！就算是大秦皇族，也不会追究我们寒家的责任！”

寒飞转头看向寒雾，语气急切：“大哥，我们寒家一共有十名真武境后期强者，不如一起上，斩杀此僚！免得夜长梦多！”

“呵…！”夜冥突然笑起来，笑声低沉而冰冷，带着浓浓的讽刺。那笑声像一根针，刺得寒家众人心里发毛。

就在这时，大厅内的宾客们突然皱起了眉头，有人疑惑地开口：“奇怪，怎么越来越暗？”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原本明亮的牛油烛火焰正在一点点变暗，墙壁上的萤光石也失去了光泽，大厅内的光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昏暗。

寒家众人和没有退走的宾客们都慌了神，四处张望，却找不到光线变暗的原因。

“人，都会有落幕的时候，”夜冥的声音在昏暗的大厅中响起，带着一丝悲悯，却更多的是冷漠，“但是，你们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黑暗突然从夜冥身上散发出来，如同潮水般席卷整个大厅。

不过片刻，寒家就被彻底的黑暗笼罩，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惊呼和惨叫声，在黑暗中回荡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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