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帝王心莫测
“这一点就很可疑，当初余氏若真的是单纯的回家去了，知道陆府出事之后及时回来，大理寺的人一定会善待她的，她没理由躲着不出现。”
“除非他知道其中隐情，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她里应外合造成的这一场谋杀。”
秦七一口气分析完，发现陆明源的表情越发不对。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说得太过直接。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查案的，可陆明源却是亲身经历过那天晚上的事情，对他来说肯定是一个难以越过的噩梦。
感觉到气氛骤然冷了下去，秦七不太擅长安慰人，特别是安慰男人。
他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试图说一些好话。
“有进展是好事。虽然被人背叛的感觉肯定不舒服，但总好过什么蛛丝马迹都查不到，那我这几天就白忙活了。”
陆明源听到秦七这么说，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回过神来之后，眼神没有了刚刚的冰冷和戾气，又变回了平日里那个处变不惊的人，
“这段时间多谢。你说的对，但我在想的是除了调查陆府，你有没有查查其他地方？”
陆明源这么一问，秦七先是一愣，随后有些不太确定地皱了皱眉。
“该不会是想说宫里的事吧？”
当初陆阔可是从皇后宫中出来之后就遇害的，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会不约而同地猜到这两件事情必然是有关系的。
但是宫里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其实陆明源也并不是很清楚。
涉及到皇室秘辛，若没有秦七，没有大理寺帮忙，他们自己也很难查到。
秦七倒是没打算瞒着陆明源，见他点了点头之后，秦七也长叹了一口气。
“我怎么可能没有查？但是情况比我们想的棘手。十三年前我还是一个半大孩子，也并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要紧的事。等我现在折回去再查，宫里的人却不大配合。”
宫里和外面不一样。
在整个京城，大理寺若想查案，没有任何人敢阻拦。但是在后宫中却是有颇多的规矩。
陆明源也知道，但他并没有要为难秦七的意思，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只是觉得调查陆府幸存的人能找到线索，也许调查当年皇后宫中留下来的老人，也一定会有其他线索的。”
这一点秦七是赞同的。
他点了点头，但是想起后宫复杂的情况，他还是觉得头疼。
“我打算再查这个案子的时候，赵贵妃表面倒是配合，但也只是让宗人府给我看了一下当年的卷宗。”
那卷宗上倒是很细致地记录了当年中宫之乱。
那一日先是皇后在祭祀后回宫的宫道上，被御膳房的宫女冲撞，进而动了胎气。
随后皇后便隐隐有发动的迹象。
原本凤仪宫中准备的妥当，也不会因为这小小的插曲就出大乱。可偏偏这个时候，凤仪宫又闯入了几个蒙面的黑衣人刺客。
宫中顿时大乱，抓刺客的抓刺客，保护皇后的保护皇后。
经过这等惊吓皇后更是腹痛难忍，眼看着便要生产，宫里的人才急忙出宫请陆阔进宫坐镇。
皇后虽然没有被刺杀，但是因为受到惊吓和冲撞提前早产，并且出现了血崩的紧急情况。
陆阔虽然当时保下了皇后的性命，那是因为皇后生产和抓刺客基本是同一时间进行的，整一个凤仪宫上下乱作一团。
最后刺客好不容易抓到了，居然立刻咬舌自尽，没有查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而也是正在此时，便传出了皇后生下了一死胎的传言。
陆阔跟皇后都知道，当时皇后生下的是一个小公主。
但是皇后那个时候已经虚脱晕了过去，而陆阔只不过是才看着孩子被抱出了门，再看的时候就真的已经变成了死婴。
“说起来，你父亲当时应该是很聪明的。若不是他反应及时出了宫，很有可能连家都回不了。”
宫中的卷宗秦七没有办法带出宫给陆明源看，不过通过他这一系列的复述，陆明源也大概明白了，这和他之前所猜测的基本能够对上。
“陛下为什么不相信，皇后娘娘当时真的生下了一个公主，而不是什么所谓的不祥的死胎呢？”
这一点陆明源自始至终都不太明白。
皇帝当时见他的时候，明明也一副很怀念皇后的样子，也提起了那个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公主。
这至少证明皇帝应该还是相信皇后的，不会因为皇后真的生下了死胎就不闻不问，甚至对皇后有所厌恶。
秦七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不太确定地摇了摇头。
“我想你应该已经见过三皇子君景谌了，如果陛下真的对先皇后那么情深意重的话，君景谌如今的处境，就不会被赵贵妃和四皇子压着一头。”
这个事情已经越来越复杂了。
从一开始陆府遇难，牵扯进了皇后遇刺，而如今更是牵涉到了赵贵妃和四皇子。
“也许他曾经也是相信的吧。只是已经过去了十三年，是人都会变的。”
秦七说得很委婉，但是陆明源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皇帝四处搜寻长生之法，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衰老。可他还是要为整个大晋的未来多多着想。
君景谌的确是皇后所生，也是如今储君的合适人选，但是皇后毕竟已经去世了。
赵贵妃身后代表的是整一个赵氏，皇帝心中究竟在担忧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两人因为讨论着案子，气氛越来越严肃。而且因为各自心中都想着事情，所以居然就这样渐渐的沉默了下来。
就在此时，书房门口突然露出了一个圆滚滚的脑袋。
阿黎好奇地盯着里面两个人，表情一个比一个严肃。
虽然知道他们是在讨论正事，自己也没有想捣乱的意思。但是她不愿意看见陆明源皱眉，当然秦七皱眉也不算太好看。
“明源哥哥你们在说什么？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门口传来阿黎熟悉的声音，陆明源和秦七都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
阿黎此时逆光而立，却好像给这一间沉闷的书房都带来了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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