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他说……要和离
闻言,纪璇不禁冷笑,“我能有什么心思?我只是不想你把我关在这里。”
“关?你知道什么是关吗?”殷绪薄唇紧抿,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开口。
“我想回侯府,我不喜欢待在这里。”纪璇仰头看着他,缓缓开口,“殷绪,我是你的妻子,我不是你的犯人,我是人,不是物件!”
她咬了咬牙,愤恨的看着他。
殷绪静默片刻后,自嘲一笑。
他特意带她下瞭望山就是想着在离开前不管什么刑部的事、不管什么秋猎、不管什么朝中的事跟她安安静静独处一段日子。
她倒不乐意了。
敢情他白受伤了是不是?
殷绪垂眸盯着她泛红的眼尾,指腹落到她眼角,替她擦去泪水,“谁说你是犯人了?哪个犯人能让我纡尊降贵、好声好气的伺候?”
男人气极反笑,又道:“刑狱司的犯人才是关,各种刑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轻飘飘威胁她。
纪璇下意识想到上回去刑狱司时看到的听到的那些惨况,不由得头皮发麻。
“你住在这里,渴了我给你喂水,饿了我给你喂饭,你病了我给你喂药,你想用膳我给你煮粥,在房、事上我也是尽心尽力伺候你……”
“纪璇,你觉得这是犯人的待遇?哪个犯人能让我这么对待?”
他静静地看着她,说出的话却越来越暧昧。
纪璇别开脸,一时有些语塞。
他说的这些伺候她的话不都是为了他自己吗?
到最后,最快活的不是他自己吗?
“回就回吧,你以为回去我就能放过你了?不过,你想日日待在撷芳居陪祖母避着我?不可能。”
殷绪直接拆穿了她的小心思。
纪璇抿唇不语,只是冷眼看着他。
看她跟自己怄气,殷绪也没多说什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缓缓转身往外走去,“待会儿你再梳洗一番,用过膳咱们就回去。”
……
这回殷绪还是比较信守承诺的,用过膳直接就带她回了侯府。
回到侯府纪璇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起码不用像在殷绪私宅一样那么不自在。
马车刚到侯府门口,就听到管家说侯爷带着妙青小姐回来了。
殷绪神色不改,淡淡应声,握住纪璇的手就往她们院里去。
纪璇觉得她跟殷绪一路上都被下人围观着,走过人堆还能听到身后那些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她好几次想甩开他的手,结果都没用,反而被越握越紧。
回到院子里,穗穗房里的雀儿正在院中洒扫,见到两人连忙行礼。
流苏听到声音,也赶忙从房里出来,只是刚走到门边,视线就落到了两人交缠相握的手上。
她愣了一下,眼眸一沉,不过转瞬即逝,很快,她上前,朝二人福了福身。
“奴婢见过姑爷、见过少夫人。”
殷绪淡淡应声,拉着纪璇往屋里走去。
没过多久,穗穗也过来给二人请安。
“妾身见过世子、见过少夫人。”
“嗯,你出去吧。”
殷绪示意她退下。
“啊?”穗穗看他面色平淡,也没敢多留。
屋里又只剩下纪璇和殷绪二人。
“待会儿我去拾翠院见父亲、母亲,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殷绪看了一眼纪璇,温声询问着。
“不去。”
纪璇直截了当。
“好,有什么事你就吩咐陶嬷嬷和流苏,就算我跟她是旧识,但侯府给她俸禄、你给她俸禄,她就还是丫鬟。
等过几日,我就再给你寻个丫鬟伺候你。”
殷绪缓缓说道。
纪璇跟流苏也都不会武功,虽说整日待在侯府,但眼下处境可不比之前,还是需要再找个会武功的丫鬟。
苏稽、卓然卓越都是男子,也不方便近身保护她们。
纪璇愣了愣,抬眼看着他,却见他神色漠然。
“殷绪,我既然回来了侯府,那我就是自由的,我能随意在府里走动吗?我若是想回纪府了,也能回去吗?”思量片刻,她询问道。
最近这些日子都没见过纪渊了。
自那晚他在侯府外跟殷绪争执过后,也一直没他的消息了,还不知道他最近如何了。
“近来我不便再出府,你要是想去哪儿,就还让卓越寸步不离跟着你。”
“行。”
纪璇应声。
原本她想再问问他有关步小心的事情,但一想到她是萧临的人……
萧临应该会去找她的。
她还是觉得那日去骗池云谏的绝对不会是步小心。
一定是谁易容成步小心了。
可那日她与黎清澜是第一次见,怎么就能对她跟步小心、池云谏了如指掌?
看她失神的看着自己,这般温顺乖巧的模样,殷绪忍不住低头又去亲她,狠狠亲了好半晌才放过她,转身往外走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流苏惨白着脸站在门外,望着他的双眼那样红,一副盈盈欲泣的模样。
“流苏,你近几日还先侍奉少夫人。”话音落下,不等流苏开口,男人已经大步离开。
流苏垂下眼睑,死死咬着下唇,她缓缓走近房中,躬身朝纪璇行礼。
纪璇看她红着眼,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想,她明白上辈子为什么那么些男人都喜欢她了,哭的时候让人心碎,笑的时候眉眼弯弯。
因为流苏本就不丑,只是从前脸上有个胎记罢了,底子还是很好的,瑕不掩瑜。
如今没了胎记,相貌还是出众的。
她盯着流苏的脸。
脑海里忽然又想到了扇千景、阮姨娘的模样。
如果他们真的都是漠北人……
流苏说,爹和阮姨娘早就熟识了。
爹救她们的时候到底知不知道她们是漠北人?
她还得想办法回一趟纪府。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扇千景上辈子逃出质宫就是在秋猎结束后不久的宫宴……
流苏也盯着纪璇,视线落在她殷红盈满水光唇瓣上。
心里不由得涩意腾起,恨恨的咬牙,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嫉妒的火焰。
她又想到方才男女交握相扣的十指。
还有姑爷看自己时那清淡疏离的眼神。
就好像又回到了之前他没有认出她的时候,虽然比那时候多了几分关怀和温柔。
可是不够,远远不够!
她也想殷绪用对纪璇那样的缠绵爱抚对她……
她为了殷绪守身这么久,都没让殷观雨碰她,除了让他扌莫让他亲……她还是干净的……
就是因为她想让殷绪做她的第一个男人,想让殷绪给她破|身。
她甚至都没嫌弃他碰过纪璇不干净了……
思及此,流苏心里更是难受的紧,看纪璇的眼神也越来越愤恨和憎恶。
……
殷绪去了拾翠院先给萧青槐请安。
“望舒,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秋猎这样的事情,你都敢私自离开。”
萧青槐忍不住责备他,但一想到他又被用了刑,看向他的眼里也带着些疼惜。
“望舒,你身上伤如何了?”萧青槐偏头看着身侧坐着的儿子。
殷绪抿着唇:“无妨,小伤。”
“好端端的就离开瞭望山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萧青槐拧眉。
儿子向来都是克己复礼,冷静自持,从不做什么出格之事。
近来却屡次顶撞她。
还有那个纪璇……眼下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谁家媳妇跟她一样!
殷绪面无表情,抿唇道,“喝醉了酒,一时糊涂了。”
殷绪陪着萧青槐又待了会儿,便去了书房找殷鸿煊。
他让卓然在门外守着,自己进了书房。
屋里,殷鸿煊独自一个人在下棋。
听到动静,他也没有抬眼。
“儿子给父亲请安。”
殷绪屈膝下跪,请安后也没等殷鸿煊开口,便起身,径直在他对面坐下。
见殷鸿煊手持白子,殷绪神色淡然自若,修长的手指捏起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上。
两人对弈片刻,殷鸿煊缴械投降,败下阵来,却是喜笑颜开。
“秋猎之事我听说了。”
不多时,殷鸿煊率先开口。
“听说是你带着纪璇离开了?”殷绪神色不变,起身给殷鸿煊倒了杯茶水,“嗯。”
殷鸿煊接过杯盏,目光平静,抿了口茶水,继续道,“上回在侯府,见到的那个丫鬟阮流苏,已让你乱了神智。”
“却不想……现下还有个阿璇。”
殷绪拧着眉,缓缓解释道,“我没有因为流苏乱心智,只是跟她旧年熟识,对她多关照了几分。”
“……”
殷鸿煊拧着眉,语气带着些许若有似无的嘲弄,“望舒,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多年也没有贪恋儿女情长,可最近……我听到的可不一样了。”
殷绪眯了眯眼,目光深邃,抬手捏着眉心,“没什么,只是觉得最近有些累了,想歇几日。”
他突然又想到上回在纪府书房时,纪伯远问他有没有睡过一夜安稳的觉。
答案是没有。
尤其是最近纪璇还一个劲儿的闹腾,各种不安分。
如果她还能跟提和离前一样温顺便也没那么多事了……
“父亲,我有分寸。”
“只是萧临近来怀疑到侯府了,我也只是故意如此,先打消他的猜忌。”
殷绪声音清淡,眼底未有波澜。
殷鸿煊沉默不语,过了会儿,拧眉看向他,犹豫开口,“那你跟阿璇……又是怎么回事?”
“伯远前两日找到我,想让我劝你和离……纪伯远又是何故?上回来侯府时,他还让我、让你祖母别让阿璇离开侯府,如今……”
殷鸿煊继续问道,偏头打量着殷绪。
“难不成是因为江世昌的事情?”
殷绪心中不禁冷笑。
纪伯远倒是爽快也是速度。
“嗯。”
殷绪神色如常,面色平静,声音清冷,“江世昌的事情一出,纪伯远就知道是我了。”
“甚至后悔,当年救了我。”殷绪自嘲笑道,微眯双眸,“也后悔两年前,给我和纪璇下药。”
殷鸿煊敛眉不语。
许久,他才道。
“他想为女儿谋个安稳的人生,但谁能料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到如今,没人能独善其身了,皇上已经查到纪伯远头上了,不会放过他的。”
“你跟阿璇也是阴差阳错……”殷鸿煊长叹一声,无奈开口。
殷绪眸子一暗,垂眸沉思着,眼底依旧是惯常的冷淡。
“那你如今是何打算?对纪璇、对和离一事。”殷鸿煊沉声问道。
殷绪抿着唇,冷峻的脸上未有任何情绪。
许久后,男人目光晦暗,声音低沉清冷,“前些日子……我写信问过他。”
“他说要……和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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