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他已经是历史的小田,人生不如意事,都是十之八九
狙击手代号“狼灭”,是西南特种部队公认的“冷面枪王”。
入伍多年,他从普通士兵一路摸到狙击界的天花板。
可今天,他破功了,握着狙击枪的手,第一次有点发僵。
狼灭深呼吸,努力调整心态,猛地低头,十字准星再次锁定审判庭内的身影。
结果,指尖刚触到扳机,头顶突然“嘭”的一声炸响,紧接着就是漫天绚烂炸开。
红的像边境燃起的烽火,黄的似夕阳下的鎏金界碑,绿的如雨林深处的苔藓。
一层层在半空铺展、晕染,连炸开的烟痕都带着水墨般的留白,活脱脱一幅会动的“千里江山图”。
狼灭眯着眼盯了两秒,连呼吸都下意识慢了半拍。
这烟花的轨迹太讲究了,不是市面上的劣质货,每一朵炸开的花型都对应着古画里的山峦脉络,甚至连硫磺味里都混了点松烟墨的淡香。
“石旅长。”
狼灭对着耳麦开口,声音里第一次带了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迟疑。
“有人在我狙击点正上方放烟花,样式是‘千里江山图’,视觉效果……挺震撼。”
“震撼你个锤子!”
耳麦里瞬间炸出石青松的怒吼。
“现在是他妈欣赏艺术的时候吗?战狼的人全躺地上流血了!那小王八蛋都连续开了五枪了,龙小云腿都快废了!你赶紧给我开枪,格杀勿论!出了事我担着!”
狼灭能清晰听到耳麦那头的动静。
鞋子踩在地板上的“咚咚”闷响,粗重得像破风箱的喘息,还有东西被撞倒的脆响。
不用想也知道,石青松已经急得快原地爆炸了。
“是,石旅长。”
狼灭立刻收敛心神,指尖重新扣紧扳机,低头看向瞄准镜。
可下一秒,他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瞄准镜里的少年,正踩着满地暗红的血迹往后退,每一步都精准避开地上挣扎的伤员,连鞋尖都没沾到半滴血。
原本对准板砖太阳穴的枪口,不知何时转了方向,稳稳指在审判庭中央的空地上,看起来像是在故意避开着什么。
这个孩子不会发现他了吧?
不太可能啊!
狼灭深呼吸,继续调整瞄准镜,发现还是没办法瞄准。
“报告,目标转移了位置,视线被阻挡,无法锁定。”
狼灭语速平稳地汇报,手指却始终悬在扳机上。
“他移动节奏很快,每次只露半张脸,像是提前预判了我的狙击方向。”
“预判个屁!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
石青松在那头气得直跺脚。
“而且,他就是个八岁的毛孩子,懂个屁的预判!装什么高手!你给我盯着,就算他只露个鼻尖,你也得给我开枪!今天必须把他拿下,不然我们全得死在这儿陪葬!”
“明白。”
狼灭应了声,眼睛死死黏在瞄准镜上,连眨眼都刻意控制在两秒一次。
他也不信一个孩子警惕性这么强,会发现他,也不信对方恰好一直改变位置,只要对方露出哪怕一寸皮肤,他都有把握让子弹精准命中。
而此刻,龙老刚刚结束和林肃的通话。
龙老通过电话视频,看到审判庭的场景,尤其是看到龙小云在抽搐的样子,气得不行。
“陈榕!你闹够了没有?龙小云已经重伤了,再流下去血都要干了!你想要真相,我龙家给你查!我亲自牵头,三天之内给你答复!但你现在必须把武器放下!”
龙老脸色很难看,连手背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龙小云是他唯一的孙女,从小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现在却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炸了,还挨枪,浑身是血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生死不明。
他怎么能不心疼?怎么能不愤怒?
可陈榕像是没听见这话,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查?”
陈榕突然笑了,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到龙老耳里。
“你所谓的‘查’,就是让我站在这里,被你们当罪犯骂?被你们的人用枪指着头?”
他抬手,将手雷举到视频摄像头能拍到的位置,指尖在引信上轻轻一勾,金属碰撞的“咔嗒”声在寂静的审判庭里格外清晰。
陈榕的声音陡然提高,穿透硝烟直指视频那头。
“龙老头!我要真相!说出来!否则别以为炸雷炸不死人,下次两个一起丢,直接能炸死人,你信不信?”
“今天要么说真相,要么……”
陈榕顿了顿,原本带笑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一丝温度都没有。
“我就把这地方炸成废墟,让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你敢!”
龙老气得猛地拍了桌子,桌上的青花瓷茶杯被震得跳起来,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地。
“你是立过功,但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够判死刑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炸,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得让你付出代价!”
“呵呵……你有本事就来啊!”
话音未落,陈榕猛地抬手,直接拉开了手雷的引信!
“嗤——”
“不好!”
石青松最先反应过来,脸色剧变,猛地嘶吼一声。
“快卧倒!都给我卧倒!”
可已经晚了。
陈榕手臂一扬,手雷像颗黑色的流星,带着燃烧的引信,直直飞向硬着头皮没有离开的石青松等人。
“轰——!”
巨响炸开,气浪像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拍在每个人脸上。
被改造过的手雷没有弹片,可爆炸力被放大了数倍,光是冲击波就足够吓人。
好几个人直接被掀飞出去,撞在墙上又摔下来,像破麻袋一样堆在地上。
那个之前指着陈榕鼻子骂“乳臭未干”的参谋长刘华,此刻趴在地上,捂着胸口不停咳嗽,脸涨得像猪肝,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现场狼狈得像被台风扫过,其他人各种战术卧倒,桌子翻了,椅子倒了,文件散落一地,乱成一锅粥。
烟雾弥漫中,石青松从地上爬起来,额角被桌椅碎片划开一道血痕,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军装上。
他顾不上擦,指着陈榕的方向,气得浑身发抖。
“小崽子,你疯了!你真的疯了!这是军区审判庭,不是你撒野的 地方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调炮过来,把这里夷为平地,让你跟这破地方一起埋了!”
“调炮啊。”
陈榕淡定地站在那里,脸上甚至还带着笑,那笑容在硝烟里显得格外刺眼。
“那就炸啊。”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地上的龙小云,语气里的挑衅毫不掩饰。
“就是不知道,这个龙老头会不会让你调炮——毕竟,他的宝贝孙女还在这里躺着呢,要是炮轰过来,她可就成肉泥了。”
这话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在了龙老心上。
视频里的龙老,呼吸瞬间急促起来,手指着陈榕,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能憋出一句。
“你……你这个混小子!简直是无可救药!”
这次,连一直强压怒火的赵虎都绷不住了。
他从地上站起来,军装沾满了灰尘,原本挺直的脊背似乎弯了些,鬓角的白发在硝烟里格外显眼,可眼神里的怒火却比任何人都盛。。
“陈榕!”
赵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最后跟你说一次,放下武器!”
“你已经闯下大祸了,战狼全员受伤,审判庭被你炸得不成样子,整个西南军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你现在就是‘历史的小田’——注定要被钉在军区的耻辱柱上,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你再闹下去,不仅拿不回军功,还会连累你爸,最后毁了你自己,甚至连累你的父亲!”
“历史的小田?
”陈榕重复了一遍这话,突然笑出声来,那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在寂静的审判庭里格外刺耳。
“赵首长,你搞反了吧?”
“该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不是我这个讨公道的孩子,是那些藏着真相、抹掉军功、拿着权力当遮羞布的人!”
“他们才是历史的罪人!是军区的蛀虫!”
“我在边境杀敌流血,立了功,换回来的就是‘违规操作’的罪名?”
“你们这些大人,就是这么当榜样的?”
“冥顽不灵!”
赵虎猛地挥手,对着身后的警卫员厉喝,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给我上!拿下他!注意分寸,别伤了他的要害,但必须把他控制住,不能让他再丢手雷了!”
话音刚落,七个警卫员立刻从地上爬起来。
他们都是军区里的骨干,平日里训练成绩都是前三,可此刻面对一个八岁小孩,却个个脸色凝重,握着防爆棍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刚才的爆炸和枪声,已经彻底打破了他们对“孩子”的认知。
这小子根本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比他们见过的任何敌人都狠!
“上!”
为首的警卫员低喝一声,率先冲了上去,防爆棍朝着陈榕的手腕砸去,想逼他放下手里的手雷。
可陈榕却丝毫不慌。
他侧身躲开防爆棍,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左手一扬,又是两枚改装手雷被丢了出去。
一枚朝着冲在最前面的警卫员,另一枚则落在了几人中间的空地,刚好能覆盖所有人的位置。
“轰轰!”
连续两声爆炸,气浪将冲上来的警卫员掀得东倒西歪。
那几个警卫员都是和平时期的军人,平日里练的都是演习套路,讲究的是“点到为止”,哪里见过这种“见面就丢手雷”的打法?
他们瞬间慌了神,有的就地卧倒,有的转身往后退,有的甚至直接抱头蹲在地上,原本整齐的阵型瞬间乱成一团,像一群没头的苍蝇。
烟雾散去,陈榕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一枚手雷,指尖在引信上轻轻敲着,对着狼狈不堪的几人勾了勾嘴角,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这就是你们的战斗力?连我一个八岁小孩都打不过,还敢说自己是军区的骨干?”
陈榕奶凶奶凶的声音从烟雾里钻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们跟那些前辈比,差远了!我一个孩子在边境,一个人敏登的团队都不怂,最后还能干掉他们!”
“你们呢?只会窝里横,对着我这个讨公道的孩子喊打喊杀,连真刀真枪的敌人都没见过!”
“真要是战争来了,你们能挡得住谁?恐怕早就吓得尿裤子了吧!”
这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脸上。
石青松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榕,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对着耳麦怒吼。
“狼灭!你他妈死人吗?还没找到机会?再不开枪,我们都要被这小子炸成筛子了!你是不是也怕了这个小王八蛋?”
“首长,他一直在移动,而且周围全是自己人,一旦开枪,误伤概率超过百分之七十。”
狼灭的声音依旧冷静,可仔细听能发现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
“他好像知道我在瞄准他,每次露头都只露一瞬间,最多零点五秒,根本来不及瞄准。”
“而且他手里还捏着手雷,一旦被击中,手雷很可能会当场爆炸,到时候整个审判庭的人都会遭殃。”
“废物!一群废物!”
石青松骂了一句,转身看向赵虎,眼睛里布满血丝,语气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疯狂。
“首长,不能再等了!这小子就是个定时炸弹,再等下去,整个审判庭的人都得给他陪葬!要不……我们动用催泪弹?就算呛死他,也比被他炸死强!”
赵虎还没说话,就听到老黑的哭声传了过来。
老黑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肩膀不停颤抖。
他嘴里不停念叨着:“别闹了,小家伙,求你别闹了……再闹就真的回不去了……”
他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水和灰尘,眼睛布满了血丝,对着陈榕苦苦哀求。
“小家伙,人生不如意事,都是十之八九啊!我和你爸当年也受过委屈,被人冤枉过,可我们不也忍过来了吗?”
“我们认输,好不好?别闹了,算班长求你了……”
老黑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透着绝望。
陈树把孩子托付给了他,让他“好好照顾,别让他受委屈”。
可现在,这孩子却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疯子”“恶魔”,手里拿着手雷,把审判庭搅得天翻地覆,甚至要跟所有人同归于尽。
他怎么能不心疼?怎么能不绝望?
他对不起陈树的托付,更对不起这个孩子啊。
要是他能说得上话,军功早就拿回来了,哪会闹到这个地步?
可陈榕却摇了摇头。
他回头看向烟雾中的老黑,脸上的嘲讽渐渐褪去,眼神里多了几分同龄人没有的坚定,像黑暗里的一点星火,亮得惊人。
硝烟还在空气中弥漫,汗味和硫磺味混在一起,呛得人嗓子发疼,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陈榕站在一片狼藉的审判庭中,背后是凌乱的文件,身前是狼狈的众人。
明明是孩童的模样,脸上却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执拗和决绝。
陈榕的声音在硝烟中有些模糊,却字字清晰,像钉子一样扎在每个人的心上。
“老黑班长,我必须让他说出真相。他是大人,我是孩子,可这事不能忍。大鱼还没出来呢,这才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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