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先找祁家
……
叶凡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沉静，却仿佛有暗流在涌动。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手指轻轻在膝盖上敲击着，权衡着，思考着。
叶凡想了想，目光在平板上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祁责的档案照片上。
照片上的少年染着一头扎眼的金发，对着镜头比着不雅的手势，眼神里满是桀骜与戾气。
就是这个小屁孩。
他是欺负鱼朵朵几名主犯中的唯一男性，也是视频里那个对着惊恐无助的鱼朵朵脱裤子、发出猥琐大笑的畜生，更是昨天晚上，从轰鸣的跑车上下来，满身酒气、骂骂咧咧企图逞英雄的那个纨绔子弟。
叶凡的指尖在“祁责”这个名字上轻轻点了点，屏幕随之微震。
“这个祁家，具体什么情况？”叶凡的声音不高，却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陈海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确保能看清叶凡的表情，然后慢条斯理地解释，语气平稳得像是在做工作报告，但内容却让人心惊：
“这个祁家，底子不干净。
早年间在荔城乡下，就是靠小偷小摸、欺行霸市起的家，后来凭着敢打敢拼，够狠够辣，在荔城打出了一片天地。
这些年洗白上岸，开了几家建筑公司和二手车公司，算是有点实力了。”
他顿了顿，透过后视镜看了叶凡一眼，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根据一些零散信息和对手的意外消失来看，我怀疑他们手里，恐怕不止一条人命。”
叶凡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但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满意。
那是一种找到了合适切入点的考量。他接着问：
“这个祁责呢？”
“祁责？”
陈海语气里带上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典型的纨绔，狗屁不是，纯粹仗着家里横行霸道。
在外面拽得二五八万，真遇到硬茬子，估计连只鸡都不敢杀。
不过，祸害小姑娘倒是很有一手，被他嚯嚯过的女孩，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提到这事儿，一直沉默旁听的鱼鱻䲜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想起了妹妹身上那些淤青，想起她手臂上的烟花，那双清冷的眸子瞬间覆上一层寒霜，泛起凌厉的狠色。
叶凡也想到了昨天见到祁责时，那小子下车时匆忙提裤子的狼狈样，以及副驾驶那个女孩下车就扶墙呕吐的情形，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轻蔑笑意。
随后，叶凡将目光移到下一个档案——曹代萱。
照片上的女孩看起来有几分清秀，但眉宇间带着一股讨好和怯懦。
“这个叫曹代萱的女孩儿呢？”
“昨天从副驾驶下来就吐的那个就是她。
普通工薪家庭，父母是老实人。
她本人倒没什么重大劣迹，就是虚荣，重上权威，甘愿当这帮人的小跟班。
说白了就是狗仗人势。”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但这小姑娘……为了挤进这个圈子，放得挺开，私下里给祁责当‘狗’玩，所以那帮人没事也愿意带着她，从她身上找找乐子，寻寻优越感。”
陈海稍作停顿，将最关键的信息引出：
“主任，真正的主犯是另外两个，简南春和毕书易。”
他的语气凝重了些，
“这俩女孩儿，是真正的狠角色，心思歹毒。
主要是因为鱼朵朵同学长得漂亮，学习好，在学校一些活动中出了风头，抢了她们自以为是的光环，她们看不惯，所以才开始针对性地欺负鱼朵朵。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的手段也越来越恶劣，越来越……以折磨人为乐。”
说到“以折磨人为乐”这几个字时，一旁的鱼鱻䲜身体猛地一颤，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无形的怒火要将她点燃。
她仿佛能看到妹妹在学校角落里，被那两个恶魔般的女孩肆意欺凌的场景。
叶凡虽然没有转头看鱼鱻䲜，却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瞬间迸发又强行压抑的剧烈情绪。
他没有多说什么安慰的空话，只是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鱼鱻䲜因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的胳膊。
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意思很简单，也无比坚定：
没关系！
这一切，交给我！
叶凡收回手，目光最终再次落回祁责那份充斥着劣迹的档案上，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决定晚餐吃什么一样，淡淡地说道：
“先去祁家吧。”
“好的，主任。”
陈海应声，毫不犹豫地打转向灯，黑色的红旗车在路口流畅地划出一道弧线，朝着祁家所在的方向驶去。
车窗外，城市的风景飞速倒退。
某些人安稳日子即将终结。
……
……
老祁二手车。
斑驳的铁皮招牌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有些歪斜，红漆大字褪色严重，带着一股粗粝的市井气息。
宽敞但杂乱的停车场上，各式各样的二手车密密麻麻地停放着，一些车身上还贴着已经卷边的价格标签。
空气中弥漫着汽油、轮胎橡胶和隐约的尘土味道。
一辆漆黑锃亮、线条流畅的红旗国雅缓缓驶入，与周围杂乱的环境形成了突兀而鲜明的对比。
它像是一位误入菜市场的贵族，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场地中央。
车门打开，叶凡、陈海和鱼鱻䲜先后下车。
叶凡抬眼扫了一下那块招牌，眼神平淡无波。
“走吧。”他声音不高，却自然带着主导的力量。
陈海率先推开那扇略显沉重的玻璃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摩擦响。
店内光线比外面稍暗，混杂着皮革、烟味和某种空气清新剂的甜腻气味。
“有人吗？”陈海象征性地喊了几句，声音在空旷的展厅里回荡。
无人应答。
叶凡倒是不以为意，也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
他像是来参观博物馆的游客，双手插在裤袋里，神态自若地开始闲逛模式，目光扫过一辆辆待售的汽车，偶尔在某辆车前驻足，仿佛在评估其成色，又似乎只是漫无目的地浏览。
当他踱步到里面办公区时，一阵隐约的、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声音，从一扇虚掩着的办公室门后传了出来。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息和毫不掩饰的粗暴：
“你是个Cs！”
紧接着，一个女声响起，声音黏腻，带着刻意讨好的呜咽和顺从：
“是…我是Cs！”
男人连打带骂的，即便隔着门，也能想象出里面的“战况”有多么激烈。
作为成年人，鱼鱻䲜瞬间明白了办公室里面正在上演着怎样不堪入目的戏码。
她精致的俏脸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红晕，尴尬和厌恶的情绪交织，让她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看向旁边一辆车的轮胎。
然而，叶凡却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他脸上那副儒雅随和的表情甚至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听到的只是寻常的办公室交谈。
在鱼鱻䲜惊愕的目光中，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无比从容地、像是主人回自己书房一般，伸手轻轻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嘎吱——”
门轴转动的声音，似乎并未完全打断里面的“激情”。
办公室内的场景十分刺眼。
光线昏暗，窗帘拉着一半，文件杂乱地堆在桌上和地上。
叶凡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片狼藉，像是在欣赏一出荒诞的戏剧。
他没有出声打扰，也没有立刻退出去，反而像是在自己家一样，悠闲地走到靠墙的一张单人沙发旁，那里堆着几本汽车杂志。
他随手将杂志挪到地上，然后缓缓坐下，好整以暇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他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如同一位置身事外的观众，开始“静静欣赏”着祁责和曹代萱两人共同绘制的美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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