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老友林薇”
……
叶凡看着林薇伺候完那些流浪汉，正打算上前打招呼，忽然，他的目光被桥上几个晃荡的身影吸引。
那是几个穿着夸张、发型怪异的精神小伙儿。
他们其中一人眼尖，发现了江边的林薇，立刻指着她，兴奋地喊道：
“在那了！那贱货在那了！”
接着，一群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嗷嗷叫着冲下堤岸，将刚走出不远的林薇团团围住。
他们二话不说，对着林薇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嘴里不停地谩骂着，将生活中所有的不如意都倾泻在这个无力反抗的女孩身上：
“妈的！你这个造谣生事的畜生！”
“打死她！为民除害！”
“让你嘴贱！”
……
林薇只是机械地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不停地发出微弱哀求：
“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叶凡抽着烟，远远看着那帮精神小伙儿施暴，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浮现出一丝饶有兴味的、近乎残酷的笑意，像是在观察一场新奇的行为艺术。
果然，
正如叶凡所预料的那般，这些精神小伙儿根本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
他们打着“为民除害”的幌子，骨子里却是为了满足内心对禁忌和暴力的扭曲向往。
拳脚之后，他们开始兴奋地解自己的裤腰带，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
而地上的林薇，似乎也明白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停止了无用的哀求，甚至不再挣扎。
这是她如今“擅长”的领域，如果这样可以避免更多的皮肉之苦，满足他们便是了，尊严早已是奢侈品。
叶凡将烟蒂弹入江中，看着那一点火星被江水吞噬，淡淡地开口，对身边的鱼鱻䲜说道：
“我不知道你从王幻梦和林薇这帮人身上，发现一件事情没有。”
“您说。”鱼鱻䲜侧耳倾听。
“这帮人，宁愿当狗，像这样毫无尊严地活着，也不愿意选择自杀，一了百了。”
鱼鱻䲜怔了一下，这是她之前忽略的细节，但经过叶凡这么一提，她仔细回想，确实发现了其中的古怪。
是啊。
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些作恶多端、或者沦落至此的人，宁愿承受无尽的侮辱和痛苦，也没有勇气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叶凡意味深长地笑道，那笑容里带着看透世情的冷冽：
“其实，我早就把机会给他们了。他们也可以选择自杀，选择用死亡来结束这一切的折磨与不堪，可他们偏偏没有这个勇气。难道你不觉得，这很有趣，也很可悲吗？”
鱼鱻䲜顺着他的思路，问道：
“老师，那是为什么呢？”
叶凡笑了一下，没有深入剖析原因，而是总结道：
“具体原因不需要我们去费心考虑。但你需要明白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也最必然的事情，那就是——我们都得死。
我们都是向死而生。
或许，在你生命中的许多阶段，你什么都改变不了，但你却始终拥有一种终极的自由——选择你死亡方式的自由。”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向远处那个被围住的、麻木的身影，语气转冷：
“这帮人，毫无底线。
只要他们不选择自我了断，那我就默认，他们是在忍辱负重，是在寻找机会反杀我，或者等待着东山再起。
所以，凭什么他们要借我的手，来给他们一个痛快？
杀他们，我还嫌脏了我的手！”
鱼鱻䲜恍然，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但也伴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
这时候，那帮精神小伙儿似乎终于注意到了不远处逆光而立的叶凡和鱼鱻䲜。
尽管看不清面容，但那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红旗国雅，以及叶凡两人身上散发出的沉静而不容侵犯的气场，让他们本能地感到了危险。
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他们如同受惊的老鼠，系好裤子，屁滚尿流地四散跑开了。
林薇感觉到落在身上的拳脚和预期的侵犯并未持续，痛苦结束得太快，她奇怪地抬起头，浑浊的目光也终于看到了那道立在江风中的、熟悉而又令她恐惧的身影——叶凡。
林薇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闪过一丝极致的惊恐，但随即，那惊恐又被更深沉的麻木所覆盖，如同死水微澜后重归沉寂。
叶凡带着鱼鱻䲜，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江边的路灯已经亮起，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们的轮廓。
叶凡和鱼鱻䲜逆光站立，身影被拉长，仿佛从另一个世界降临。
林薇仰望着他们，光线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尽管无法看清鱼鱻䲜的具体容貌，但光是那高挑曼妙的身材轮廓，以及那份清冷脱俗的气质，林薇就知道，这定是一个自己永远无法企及的绝色美女。
自卑与绝望如同毒蛇，再次噬咬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叶凡冷漠地俯视着瘫坐在地上、衣衫不整的林薇，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天气凉，把裤子提上吧。”
林薇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动手整理。
她不在乎了，或者说，寒冷与羞耻对她而言，早已失去了意义。
叶凡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充电宝，随手丢在她面前的草地上，如同丢下一块石子：
“喏，你的充电宝。”
“我……”
林薇嘴唇翕动，她想道歉，想哀求，想让叶凡高抬贵手放过她这具行尸走肉。
可是，当她张嘴发出第一个音节时，过往的经历和叶凡那深不可测的眼神，就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于是，她硬生生地把到了嘴边的求饶话语咽了回去，只剩下无声的哽咽。
叶凡扬了扬眉，带着一丝戏谑问道：
“你什么？”
“……没，没什么。”林薇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
叶凡笑了。
他怎么可能看不透林薇内心那一闪而过的侥幸与乞求？
只是让他感到一丝有趣的是，经历了这么多，林薇似乎总算涨了点记性，明白自己永远不会原谅她，眼前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叶凡忽然想起林薇之前提到过的“补品”的事儿。
“哦对了，跟你打听个事儿。”
林薇没说话，只是微微动了动，算是默认听着。
叶凡语气平淡，仿佛在询问一件寻常物品：
“我有个朋友，纵欲过度，多少有点力不从心了，合计着你之前用的那种药应该挺好用，所以我来问问你，从哪儿能买到？”
林薇猛地一怔，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打量着叶凡，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叶凡被她这眼神看得有些好笑，没好气地解释道：
“别误会，真不是我，真是我朋友。我那方面……没问题。”
林薇眼神里的怀疑并未散去。
在她扭曲的认知里，哪有男人不好女色的？
自己主动送上门白玩，对方却连正眼都不瞧自己一下，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叶凡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不信，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懒得再多做解释：
“算了，你爱咋想咋想吧。总之，你那个药，我确实很需要。”
“……我家的房间里，应该还藏有一些。订购地址的话……”
林薇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机械地拿出她那部屏幕碎裂、脏兮兮的手机，操作了几下，把一个联系方式展示给叶凡，
“这个是卖家的联系方式，你联系他，就说……是林薇介绍的就行，能打点折扣。当然了，你……您大概也不需要这点折扣。”
叶凡满意地点了点头，用自己的手机记下了号码。
“谢谢。”
林薇没有回应，只是重新低下头。
两人之间这看似平淡甚至略带“合作”意味的交谈，透着一种极致的诡异。
只有林薇自己心里清楚，叶凡绝不可能放过她，现在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间歇的假象。
叶凡见林薇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了，便用那标志性的、听不出喜怒的平淡语调说道：
“好了，如果你没有做好死的准备的话，那么就努力活着吧。
为了活着，出卖肉体、尊严什么的，不磕碜。
不管别人怎么看你，至少我叶凡，不会笑话你。”
这话语本身带着一丝扭曲的“宽容”，却比任何谴责都更令人感到冰冷和绝望。
就在这时，桥洞子里传来了流浪汉们不耐烦的、粗野的吆喝声：
“林薇！你他妈的在干什么！磨磨蹭蹭的！赶紧进来！你明天还想不想吃饭了！”
林薇瘦弱的身子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叶凡轻声道，仿佛在催促一个贪玩的孩子回家：
“去吧，他们等急了。”
林薇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嘴唇，用手撑地，艰难地爬起来，没有再看叶凡一眼，如同一个被抽走了线的木偶，失魂落魄地、一步一步地挪回了那个散发着霉味和欲望气息的、黑暗的桥洞。
叶凡静静地站在那里，目送着林薇的身影被桥洞的阴影彻底吞噬。
鱼鱻䲜同样注视着林薇消失的方向，内心没有丝毫的同情，更没有觉得叶凡的手段过于心狠手辣。
是这样的。
正如叶凡所说的那般，他们可以自杀，可以选择结束这屈辱的生命，可他们并没有。
那么，凭什么要借叶凡的刀来了结？
谁又有义务，去成全他们解脱的愿望呢？
当林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时，鱼鱻䲜转头，看向身边依旧平静望着桥洞方向的叶凡。
江风吹动他的发梢和衣角，他站在那里，像一座孤峭的山峰。
鱼鱻䲜忽然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能从这位年轻的老师身上学到的东西，恐怕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多，不仅仅是知识，更是对人性、对生存、对死亡的深刻洞见。
不过……
鱼鱻䲜真的很好奇，叶凡明明是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为什么他能有如此迥异于常人的生活感悟和近乎冷酷的理性？
这个人，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才淬炼出如今的模样？
他的思想，他的文化底蕴，又是通过怎样的渠道注入他灵魂深处的呢？
这些疑问，如同江上的迷雾，在她心中缓缓弥漫开来。
……
……
（PS：有点事儿，少更新点；另外，评分有点高了，差评飘一飘，争取到5.0。各位，护我周全，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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