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问责
……
万炎眼神微冷，开始了第二次发难，语气加重，带着明显的不悦：
“叶凡，你看我……现在是跟你嬉皮笑脸的样子吗？”
叶凡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仿佛完全感受不到那迫人的压力，从容应答，话语间甚至带上了一丝委屈：
“万叔，实不相瞒，这段时间为了那个AI项目和七代战机的关键技术节点，搞得我是焦头烂额，几天几夜没合眼，心情实在是糟透了。”
他话锋一转，目光真诚地看着万炎，
“但是！今天一看到您，我这心里啊，一下子就亮堂了，所有的烦恼都没了！我是真的太开心了！相信有您的关怀和指导，我这次回去，一定能以更积极、更乐观的心态，去面对未来的所有困境！”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堪称滴水不漏。
先是示弱博同情，再是戴高帽表忠心，最后表达积极态度。
别说涉世未深的鱼鱻䲜，就连深知叶凡秉性的万柳暄，以及城府深沉的万炎本人，内心都不由得对叶凡这极高的情商和临场应变能力，生出一丝赞叹——
当然，这赞叹里夹杂着更多的是无奈和气恼。
万炎见他如此滑头，心中更气了，却又一时找不到更犀利的切入点，只能重重地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叶凡，转身径直朝餐馆内走去。
那背影都透着浓浓的不悦。
叶凡赶忙跟上，微微躬身，语气关切地提醒，姿态放得极低：
“万叔，您慢点走，注意脚下台阶。”
万炎头也不回，又是一声冷哼传来，再次明确地提醒叶凡：
我现在非常生气！
然而，叶凡明知如此，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脸上始终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憨厚又热情的笑容，仿佛一个单纯见到长辈开心的晚辈。
在万炎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一处极为安静、隔音效果极佳的包房。
房间布置典雅，透着中式韵味。
众人落座后，训练有素的服务员便开始安静而高效地上菜。
菜系谈不上多么奢华名贵，但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和挑选的，注重养生和口味平衡。
忙了一上午确实饥肠辘辘的叶凡，看到美食，眼睛微微一亮，拿起筷子就准备大快朵颐，先填饱肚子再说。
就在他的筷子即将触碰到盘中那块晶莹剔透的红烧肉时，桌子对侧的万炎，仿佛算准了时机，忽然开口，声音平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叶凡同志，”
他用了非常正式的称呼，
“其实，我这次来找你，可不仅仅是吃顿饭那么简单。”
这句话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到叶凡筷子伸出、即将夹到菜的瞬间才说，其用意再明显不过——
就是要故意给叶凡制造尴尬，打压他的气焰，让他连口饭都吃不踏实。
要知道，此时叶凡的筷子已经悬在半空，那块诱人的红烧肉近在迟尺。
万炎似乎还嫌不够，继续慢悠悠地补刀，语气带着一种上位者的从容：
“不介意的话，咱们……先聊聊正事吧。”
叶凡动作僵住，那块红烧肉在他快子尖颤了颤，终究是没能夹起来。
他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尴尬，但迅速收敛，只能干笑一声，讪讪地放下筷子，将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挺直腰板，做出一副认真聆听指示的模样。
“行，听您的安排。”叶凡努力从脸上挤出一丝顺从的笑容。
说是要聊正事儿，但诡异的是，万炎自己的筷子却没停。
他拿起公筷，先是姿态优雅地给自己宝贝女儿万柳暄夹了一块她爱吃的清蒸鱼腩，语气温和：
“暄暄，多吃点。”
然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夹起一快子菜，放入自己口中，细细咀嚼着，目光却如同探照灯一般，始终锁定在桌子对侧的叶凡身上。
咽下食物后，万炎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这才缓缓开口，语气平澹，却字字千钧：
“叶凡同志，听说……你最近在江城，动静搞得很大啊。”
他微微停顿，目光锐利，
“声音大到……似乎已经盖过了一切，我在帝都，都快要听不到江城百姓真正的声音了。”
叶凡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苦笑。
果然，看这架势，是打算从头清算了。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万叔最终想要自己做什么，但不难看出来，今天若不让万叔从他身上“拔下一层皮”，不让他见识到体制的威严和万叔的厉害，万叔是绝不会轻易道出真实目的的。
“万叔，”
叶凡语气带着困惑和无辜，
“我……我听不太懂您在讲什么。我一直谨守本分，致力于科研项目啊。”
万炎见叶凡还在装傻充愣，不见棺材不落泪，当即也不再给他留面子，直接点破，语气转冷：
“听不懂？那我提醒提醒你。我听说，江城最近不光‘进去’了不少人，而且……还死了不少人。”
他刻意加重了“进去”和“死了”这两个词。
叶凡神色不变，应对从容：
“万叔，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无法避免。
至于‘进去’了多少人这事儿，这绝对不是某一个人能决策和左右的，这源自于法律的公正裁决，源自于人民的意志和心声。”
“哦？是吗？”
万炎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可我听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哦。”
他身体微微前倾，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我听说，是因为林家的那个林薇，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你叶凡，你一怒之下，动用私刑，杀光了林家所有人！
林家老小的尸体，都被你残忍地挂在树上示众！
并且，现在那个林薇露宿街头，为了活命，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出卖自己的身体，而且还经常被地痞流氓侵犯……”
“万叔！”
叶凡终于开口，打断了万炎那如同亲眼所见般的描述，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语气却带上了一丝澹澹的冷意，
“外面的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这很正常。谣言止于智者。”
“风言风语？”
万炎目光如电，紧紧盯着叶凡，
“我看不是吧！我看分明是你叶凡，动用了不该动用的权力，给林家上了私刑！无法无天！”
叶凡闻言，非但没有惊慌，反而轻轻笑了一下，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万炎的视线，轻声道：
“证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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